沈亢清了清嗓子走上前說道:“維多利亞的聲音,是怎麽迴事?你打算給我什麽解釋?”


    維多利亞聞聽,急忙過來,跪倒在地道:“主子,奴婢沒有想過要欺騙您的,方才那一瞬間不過是本能,聲音出來的時候,奴婢也嚇了一跳。”


    沈亢擺了擺手說道:“我知道,不是你的問題。”


    容卿似是歎了一口氣,沉聲說道:“當時你那麽傷心,我也確實動了殺機的,但是你說的也對,她們雖然是奴婢,但也是人,不過規矩總是不能壞的,我便隻要了她的聲音,讓她不能隨意開口說她不該說的話。不過……”


    他頓了頓,臉上泛起一絲苦笑,“我還是在最後的時候心軟了,想著你悲傷的眼神,像針一般刺我的心,便換了藥,那藥隻是讓她暫時失聲而已,最多三年,便會自行消散,這三年內若是心中大急大憂,氣運的猛烈,能衝散藥力也說不定。”


    沈亢心中又驚喜又慚愧,她曾經為維多利亞的聲音內疚了好久,也怨恨了容卿很久,如今方才知道,是自己怨錯了人。


    “那個……”沈亢有些猶豫的說道:“好吧,我承認,是我錯怪你了。你不是一個心狠的人。”


    “說這話不要太早,”容卿的眼色一暗,似乎是飄搖的星火慢慢遠去,最終恢複沉寂,“或許,這一次,真的有人為我而死。”


    “什麽?”沈亢一愣。


    就在一個時辰之前,沈亢跳下山壁的那一刻。


    皇宮裏的皇後端著一碗親手燉的雞湯慢步走到了上書房外,她在遠處站立,看著上書房中的燭火映在窗紙上,微風刮過,秋季的風讓她感覺到了涼意。


    她的衣袖輕輕被風拂動,掛住了身邊的小樹枝,也喚迴了她的神智。


    她抿了抿唇,邁步上前,昂頭挺胸,走出幾分決然之勢。


    布公公守在門外,看到是她,臉上帶了幾分笑意:“皇後娘娘,您還沒有睡呢?怎麽這個時辰過來了?”


    皇後淡淡一笑道:“睡不著,掛心著母後,又想著皇上可能還在操勞,想過來看一看。”


    “還是您最有心了。”布公公恭敬道,“隻是……現在皇上正在看折子,不知……”


    “那就勞煩你去通報一聲,就說本宮熬了幾個時辰的雞湯味道鮮美,讓皇上補一補身子。”皇後目光望了望身邊李嬤嬤端著的雞湯道。


    “……好,娘娘請稍候。”布公公點了頭說道。


    皇後在門外等著,一顆心也緊張的亂跳,手心裏微微冒出了汗,如她所願,時間不大,布公公便又走出來,微笑道:“娘娘,皇上說讓您進去。”


    皇後點頭,端了雞湯對李嬤嬤說道:“你在這裏等著吧。”


    “是。”


    皇後進了上書房,布公公又把門掩好,她慢步踩在地麵上,一步一步,走向那個坐在龍書案後的她的丈夫。


    “皇上,”皇後施了個禮,恭敬道:“臣妾給皇上請安。”


    “起來罷。”合上折子,容卿抬眼看了看她,臉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皇上,”皇後起了身,端著雞湯慢步上前,她的聲音散在香氣裏,帶了幾分軟弱和乞求,“臣妾知道錯了,臣妾不該不查清楚就去觀雨亭,其實……臣妾也隻是擔心皇上被蒙騙……”


    “過去的事,不要再說了。”容卿擺了擺手,揉著眉心說道:“以後多加注意便是。你是後宮之主,朕沒有忘記。”


    皇後的眼睛一紅,險些落下淚來,點頭說道:“是,多謝皇上,臣妾記下了。”


    她頓了頓,又說道:“皇上,這是臣妾為您熬的雞湯,熬了好幾個時辰呢,您嚐嚐味道怎麽樣?”


    皇後親眼看著容卿喝下了那碗雞湯,她的心都在顫抖。


    怎麽走出上書房的,她忘記了,隻記得出了門對布公公說道:“皇上說了,要休息一會兒,別進去打擾了,等到上朝的時候再叫吧。”


    然後,她的腦子裏一片空白,隻記得腳下的步子不斷的加快,加快,再加快。


    而此時,守在皇宮之外的漠王已經得到了消息,他心裏明白得很,那碗雞湯裏加了毒藥,隻要一個時辰,便能把人送上西天。


    他興奮的一雙眼睛都在冒光,苦等這麽多年,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不過,他此時仍舊不敢大意,現在是最為關鍵的時刻,容卿雖然死了,但是,他的勢力還在,特別是冷肅等人這種頑固不化的家夥們,一定要小心的對待,萬一他們寧死不從,連累著自己也跟著遭秧,那豈不是太倒黴了?


    他看了看身邊的馬世貴,微笑道:“馬大人,一切都準備好了嗎?”


    馬世貴點了點頭,摸著下巴說道:“王爺放心,城門那邊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保證連隻鳥都無法正常的進入。”


    “很好,”漠王讚許的點了點頭,“記住,要看情勢而動,錚嚴烈的那三千人馬,如果這邊一切的順利的話,就不能放他們入城,那無異於是引狼入室。”


    “王爺,”馬世貴的眼睛裏閃著幽冷的光,“屬下明白,不但不能讓他的人進城,到時候還要把他也給……”他說著,伸手做了一個手勢。


    漠王一笑,“此事若成了,馬大人首功一件。”


    “多謝王爺栽培。”馬世貴立即恭維道。


    正在此時,兩頂轎子也一前一後從遠處而來,漠王微微眯了眯眼睛,“秋閣老到了,馬大人,你先下去安排,注意錚嚴烈的動向。”


    “是。”


    漠王看著秋鑫茂父子從轎子裏走出來,微笑著迎上去,拱了手道:“秋閣老,今日就全看您的了。”


    秋鑫茂的眼睛裏光芒一閃,似一隻狡猾的狐狸,“王爺放心,朝堂之上,老朽自當為您說話。”


    漠王點了點頭,從懷裏掏出一個盒子來,盒子小巧精致,有淡淡的幽香,他把盒子往前一遞道:“閣老,這是海離魄,一直想給您,但府中管庫的家丁突然得了暴病死了,庫房那邊亂成了一團,今日才把東西找到,希望沒有誤了您的事兒。”


    秋鑫茂也不推辭,把盒子接過打開一年,裏麵是一顆深藍色的珠子,似大海的顏色,隱約還有淡淡的鹹味兒,他微笑道:“如此,多謝王爺了。”


    正在談話間,城門緩緩大開,上朝的時間快要到了。


    百官陸續走進了城,漠王心中得意,雙腳似踩在棉花上,走路都覺得輕飄飄的。


    百官入了殿內,龍椅上還空著,漠王眯了眼睛望著那高高在上的龍椅,感歎自己心心念念想了這麽多年,今天總算是等到了機會。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百官不由得開始低聲議論,漠王微垂了眸子聽著,他知道,今天皇帝是不會來了。


    那天晚上皇後讓三個影衛發出的黑色信封,都是當年跟隨李家的舊部,除了之前由漠王和他們打深情牌之外,皇後的這些黑色信封,無疑就是催命符。


    那裏麵裝著的,都是一些關於他們秘辛舊事,每一件都不能拿出來曬太陽。


    漠王的目光慢慢的滑過那些人,他們和秋尚忠一樣,早已經做出了選擇。


    “皇上怎麽還不來?”不知是誰聲音略高了些。


    “是啊,”立即有人附和道:“這樣無故不早朝……”


    “或許是太後又病重了?”此人說話時著重在“又”字上落了落音。


    “皇上是孝子,總歸是要先顧太後的。”有人陰陽怪氣的說道。


    “那我等算怎麽迴事?就在這裏一直等下去?”


    秋尚忠走出來說道:“這不是有漠王爺在嗎?王爺,您身份貴重,又是皇上的皇叔,不如您去瞧瞧,看怎麽迴事,也好給我們代句話,好過我們在這裏苦等啊,這裏啊……也就您能說得上話了。”


    秋尚忠的話語帶雙關,立即有人附和道:“就是啊,王爺,您去看看吧,我們推舉您了,除了您,還能指望誰?”


    這樣的話說出來有些不太合適了,漠王卻聽得心花怒放,他本來以為冷肅等人會跳出來反對,卻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他轉頭望去,卻意外的發現冷肅沒有在武官隊伍中,奇怪……今天冷肅沒來?


    不過,他轉念又一想,不來也好,少了冷肅,一會兒行動起來更方便些。


    他含笑點了點頭,“好吧,本王就去看看。”


    其實他根本不用看也知道,這個時辰,容卿早已經毒發身亡了,他現在要去做的,就是去後宮找皇後,把太後給控製住。


    走出沒有多遠,就看到皇後在約定的地方等他,他急忙上前,問道:“如何了?太後在她的宮中嗎?”


    皇後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我去找過了,她並不在。”


    “噢?”漠王微微一詫,“她一個老太婆,能去哪裏?”


    皇後焦急道:“我也不知道,找了許多地方,都沒有找到,會不會……”


    “不會,”漠王語氣堅決道:“找不到她也沒有關係,她一個老婆子能翻出什麽風浪來?容卿已經死了,她就算活著也不過是廢物!”


    皇後無奈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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