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由得左右看了看,貧寒士兵與那些富家子弟目光對上又飛快的分開,心中的芥蒂尚未取消,彼此都看不順眼。


    沈亢自然也明白,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能急於一時,她指了指另一側堆放著的沙袋,“每人兩個,拿了綁在腿上,記住,要綁結實,至於怎麽綁,自己想辦法,掉一次就多跑一裏地,記住了嗎?”


    眾人心中嘀咕,不知道掉一次就多跑一裏地是什麽意思,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把這東西綁在腿上要幹什麽。


    但沈亢的命令是既出就要服從,不要問為什麽,所以他們按照順序每個人拿了兩個,開始往腿上綁。


    一切準備完畢,沈亢站在院中看著他們,她抬手一指遠處的一座山頭,“所有軍士聽令,今天早晨的晨練項目,越野十裏!本將再重申一次,誰的沙袋掉了,就自動加一裏,明白了嗎?”


    二世祖們的臉都綠了,跑十裏地?帶著這玩意兒?別說有這東西,就算是沒有,平時讓跑十裏地也不行啊……


    沈亢的臉上突然浮現淡淡的笑意,讓人看了心中有些發毛,“最後的十個人,今天早上沒有飯吃,另外,還要給全體軍士洗褻褲!去吧!”


    二世祖們微微愣了一下,聽到最後的那一句,“嗷”的叫了一聲,如同身後有餓狼追著一般,快速的奔了出去。


    而那邊因為遲到正做著俯臥撐的人聽到這些,不由得又開始心中慶幸,萬幸啊……


    他們還沒有樂玩,沈亢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道:“你們,今天早上沒有飯吃,做完了俯臥撐,綁沙袋越野十五公裏,另外,無論最後十名是誰,你們都要每人自動和他們其中一人結隊。明白了嗎?”


    “……”


    愛因斯坦和米開朗基羅兩個人一人帶著一隊,而沈亢和周東致看著他們出發之後,便走了另外的路去目的地等他們。


    周東致道:“將軍,不如下官去吧,您在這裏等。”


    沈亢擺了擺手,把沙袋綁在腿上,她的手指翻飛,動作麻利,顯然是十分熟練的,“那怎麽行?他們是我的兵,我自然要他們在一起,還不能被他們落下。走吧,我已經看過地形圖,那邊還有另一條路,雖然難走了些,但也可以過去。”


    周東致不再多言,隻是眼中的光芒一閃,他拿過兩個沙袋,也學著沈亢的樣子綁在了腿上。


    事實上,那些軍士別說什麽早飯,連午飯都錯落了時辰,等到他們千辛萬苦像死狗一般爬到目的地的時候,看到沈亢手中執著軍旗,腿上綁著沙袋正笑眯眯的等著他們。


    有些人心中還質疑她這麽快到了是不是騎馬來的,但看了看四周的地形,雙看到沈亢那雙靴子上的泥土和殘葉,那質疑之心便沉了下去,不知道怎麽的,便心生出一股敬佩來。


    更為微妙的變化是,在這樣的集體活動中,雖然貧寒軍士和富家子弟仍舊沒有什麽交流,但是也沒有再互相譏諷嘲笑,甚至有的在需要幫助的時候,伸出手去,雖然沒有語言,但隻是一個小小的動作,卻具有更為特別的意義。


    等他們迴到軍營,早已經過了午飯的時辰,食堂裏的人員按照沈亢的吩咐立即熱了飯菜給他們,那些飯菜葷素搭配,雖然沒有什麽山珍海味,但是吃起也十分美味。


    眾人坐在椅子上正吃著飯,不知道是誰嘀咕了聲,“給我們吃這些東西,也不知道長官都吃哪裏好吃的。”


    這聲音一出,立即有人響應,本來對這種訓練方式心存怨恨的人心中更為不滿,正想要發作,忽然聽到門口有人說道:“當然是和你們一樣,本將平易近人,賭牌都和你們一起,訓練吃飯怎麽能夠不一起呢?”


    眾人聞聲望去,隻見沈亢帶著米開朗基羅、愛因斯坦和周東致走了進來,他們隨意挑了一張桌子坐下,廚房裏的人立即端上飯菜來,那些士兵注意瞧著,果然和他們桌上的那些沒有什麽區別,一個個都悶下頭去繼續吃飯。


    沈亢也沒有追究那句話是誰說的,人多了難免會有一些不和諧的聲音,她不急,一切都要慢慢來。


    吃過了飯,那尖銳的哨聲又響起,眾人苦著一張臉集合,沈亢笑眯眯的看著他們,“這一次訓練結果雖然不盡人意,但是本將相信,隻要堅持下去,你們的體能一定會增加,越來越好。”


    眾人不由得慢慢睜大了眼睛,心都被提了上來,什麽叫……堅持下去,什麽叫……越來越好?


    難道還會再有?


    他們的心還沒有放下來,隻聽沈亢又繼續說道:“今天下午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就不安排過多的訓練了,這樣吧,把你們的宿舍重新打掃一變,不屬於配發的東西都搬出來交到周長官這裏,統一鎖進小庫房,等到探親的日子到了,由你們的家人帶迴去。”


    “還有,宿舍的安排表本將已經擬定好了,稍後會張貼出來,到時候你們根據上麵所寫的,自行搬到相應的位置。聽明白了嗎?”沈亢朗聲問道。


    “為什麽?”人群中有人問道。


    沈亢的目光尋著聲音望去,隻見有人鼓著腮幫子問道,顯然是不太滿意。


    李振銅,軍機大臣李保軍的孫子。


    沈亢眯了眯眼睛,李振銅的目光迴望著她,裏麵有熊熊的怒意,他早就對這些破規矩不滿了,打亂隊列重新排列,和這些貧賤的士兵一起訓練也就罷了,到現在說什麽連住的地方也要和這些貧賤之人共用,這讓他如何能夠忍得下?


    “李振銅,出列!”沈亢冷聲說道。


    李振銅大步出了隊列,但依舊昂著頭,沈亢淺淺的笑意,隻是眼睛裏沒有笑意,“很好,原地做三十個俯臥撐!”


    “為什麽?”李振銅瞪大了眼睛。


    “五十個!”沈亢微笑道,“不服從長官的命令,問為什麽,就該罰!長官的命令從來隻需要服從,不需要問為什麽。”


    “我偏不做!我要離開這裏!”李振銅說著,轉身就要走。


    眾人微微抽了一口氣,所有的眼睛都盯住這邊,看著事情的發展,人群中有人冷笑了一聲說道:“說得對,這樣虐待我們,我們有權離開!”


    沈亢微微側首,說話之人麵露不滿之色,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著,正是被她傷了手指的李建旭。


    “虐待?”沈亢的聲音裏沉沉似刀鋒,“這就算虐待?還真是沒有見識,本將告訴你們,這不過是剛剛開始。本將要明確的告訴你們,之前的日子已經結束了,從本將到這裏的這一刻開始,你們再無背景身世之分,再無尊卑之別,你們在本將的眼中都一樣,都是本將手下的士兵!”


    “軍營,是軍人成長的地方,任何人都是從新兵做起,你們為什麽要來這裏,心中自然清楚,不過,本將要讓你們明白的是,要想享清福,要想逍遙度日,你們來錯了地方!”


    “要想甩手不錯?不論是想繼續過大少爺的日子,還是因為家裏窮過不下去而不得不來,來了,就別想走!除非……”


    沈亢的聲音忽然一冷,眸子的顏色更濃更深,似翻卷的雲層,“依本朝律例,入軍營三月內若想離開,可以,隨便,但過了三個月,便是朝廷的正式士兵,拿朝廷軍餉,就必須為朝廷分憂,而你們,想必都已經過了三個月了吧?”


    何止三個月……


    眾人臉上的顏色微微一變,李振銅的步子也一停,他轉過頭來狠狠的盯住沈亢,沈亢並不畏懼,臉上的笑意反而更濃,“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問問你做軍機大臣的爺爺,就知道本將所說的是真是假。”


    “如果你們有誰執意要走,可以,軍法中寫明,如果士兵死了,那麽兵役自然結束,或者你們等到年紀大了,軍營自然會讓你們走。再或者……”


    沈亢似乎在思索著什麽,但是眾人被她的話說得心驚肉跳,不知道她下一步會說出什麽更讓人擔憂的話來。


    “或者,本將可以再加一條,本將說了,對於白頭山,也就是你們腳步站的地方,皇上給了本將一切行事便宜之權,再加上一條規矩也不算什麽,若你們有人真的想離開,到周長官那裏領上二百殺威棒,也可以走。”


    “……”眾人驚得連抽氣都不會了,二百殺威棒……這不是直接奔死去了嗎?


    李振銅的腿像是釘在了地上,他緊緊的抿著嘴唇,臉色一寸一寸的變白,沈亢頭上的金盔反射出耀眼的光,那光芒折射入她的眼底,映著燦若天神的風姿。


    “沒有人想走了?”她看都不看李振銅一眼,“很好,該做俯臥撐的做俯臥撐,該去收拾東西的收拾東西!本將要的效率!拖拉是病,得治!”


    她的話音一落,那些人頓時像有猛獸在後麵追趕著一般,急忙去做自己的事,那些貧寒士兵的東西並不多,但是那些富家子的可就不同了,不知道有多少是配發以外的,不到片刻的功夫,便堆滿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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