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亢看著喬瑞芝的模樣,驚訝道:“姑娘這是怎麽了?為何說出此言?莫非是這冷府待你不好?”


    喬瑞芝微微側過臉去,睫毛輕抖,微黃的燭光籠罩在她的臉上,側臉的線條精致而流暢,睫毛卷翹,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暗影,看上去楚楚可憐,比方才還要嬌弱三分。


    她似是歎了一口氣,仿佛要把這一肚子的心酸都在這口氣中,“不瞞將軍,大將軍是我的姐夫,他……待我很好,這幾年來我也在冷府中添了不少的麻煩,隻是,這裏終究不是奴家的家。”


    她停了停,外麵的風聲掠過樹葉,沙沙作響,她抬頭看了看沈亢,對方眼神清亮,目光炯炯,哪裏有半分中了迷藥的樣子?


    她心中疑惑緊張,繼續說道:“特別是貴妃娘娘迴府之後,奴家……也實在不好再呆下去,可天地茫茫,沒有奴家的容身之處……”


    “貴妃娘娘?”沈亢有些納悶的說道:“按輩份來說,你不是她的姨母嗎?照理說,她應該不會為難你才對啊,何況貴妃娘娘不過是小住,又豈會多管這府中之事?”


    喬瑞芝剛要張嘴,沈亢又道:“再說,姑娘既說沒有容身之所,若是本將帶你出了府,你又該去往哪裏呢?”


    喬瑞芝心中暗恨,這不是給你下了藥了嗎?本來想著趁著藥力與你成了好事,到時候憑著你在皇上麵前正紅,把我帶走負責不是一句話的事?省得讓那個該死的冷可情把我送出去帶發修行!


    越是如此想,她就越是著急,怎麽著這沈亢此時也不像是發作的樣子,她咬了咬牙,慢慢的伸出手,細嫩的手掌輕輕搭在沈亢的膝蓋上,抬起臉來,語氣溫軟道:“將軍,奴家去往哪裏都是可以的,奴家這些年也有一些積蓄,到時候自己買一個小院子也是可以的……”


    她的掌心溫熱,隔著薄薄的布料,她能夠感覺到男子緊繃的腿部肌肉和透出來的溫度,心都跟著燙了燙。


    沈亢卻……瞬間有些惡心了,她有些懊惱,自己的腿是什麽?一個兩個的都來扶!前有宮女姍兒,現在又來了個喬瑞芝!


    喬瑞芝手掌的熱度讓她的腿差一點抖一抖,她努力壓下想要抽迴的衝動,微微俯了身道:“姑娘,你……還有其它的親人嗎?”


    “沒有了,”喬瑞芝急忙說道:“奴家本來是來投靠姐姐的,姐姐過世多年,奴家在這府中的身份頓時就有些尷尬,姐夫他……雖待奴家好,但是,他畢竟是個男人,這瓜田李下的,這府中又還有兩個姨娘,奴家時時要看人的臉色……”


    她說著,微微垂下頭,眼角的光芒一閃,終於落下兩滴淚來,滾燙的淚滴在沈亢的腿上,瞬間濕透了布料,如一朵帶著蠱惑的花,在她的腿上綻放。


    沈亢不著痕跡的握了握手指,保持著腿不動,鼻尖處喬瑞芝身上的香氣飄來,那香氣濃鬱,似是芍藥中夾雜了一些其它的香料,讓人想起奢華的重錦。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這綠茶婊一定是做了雙重保險,不但在酒中下了藥,還在香料中動了手腳,若然不是自己先吞了顆藥,恐怕聞著這香氣時間久了也會中招。


    “你身上……好香啊……”沈亢的聲音低了下去,似低低的呢喃聲。


    喬瑞芝心頭一喜,臉上卻是不勝嬌羞的模樣,她抬起頭來,腮邊的淚珠依舊掛著,像是兩顆晶瑩的碎鑽,在這燭火中閃著亮亮的光。


    沈亢看著她如此模樣,聽了她方才的話,也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也不想再和她周旋下去,她抬起頭,慢慢握住喬瑞芝的下巴,臉也更靠得近了些,聲音更低了幾分,“那麽,你想讓本將如何幫你呢?”


    喬瑞芝看著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顏,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清晰的映著自己的身影,她的唿吸不由得微微急促,空中的風溫度似乎更高了些,撲在她的後背上,頓時起了一層薄汗--她身上的香氣,對她自己也是有作用的。


    她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有些迷離,如隔了一層薄薄的霧,她的手不由的力度加大,按住沈亢的膝蓋。


    沈亢忽然笑起來,那笑容如蕩在月光下的水波,無聲的溫柔的入了她的心間,她的心跳更快了些,周身的熱度也燙了起來。


    沈亢的另一隻手,扶上她的肩膀,她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微微一顫,一股難又言說的酸麻之感瞬間彌漫了全身,她咬了咬唇,想要動一動身體,卻又覺得像是軟成了一汪水。


    沈亢的手並沒有在她的肩膀上停留,而是繞到到了她的脖頸後側,喬瑞芝身上的酥麻之感又增加了些,她忍不住想要喊出聲來,可是還未來得及開口,忽然眼前一黑。


    看著她暈了過去,沈亢立即推開了她,一臉厭惡的站起身來甩了甩手,軟成泥的喬瑞芝躺在地上,臉色變得紅豔嚇人,連帶著脖子上都有淡淡的粉色。


    沈亢皺眉看著她,這女人真是瘋了,為了不去修行,這種事居然也做得出來!


    沈亢想安排一個男人,了了喬瑞芝的“心願”,但是轉念一想,總歸還有父母的情意在,如果自己真的那麽做了,恐怕冷肅也挑不出什麽毛病來但總歸會心裏不太舒服。


    罷了……沈亢看著她,暗自嘀咕道:“算你走運。”


    她輕輕拍了拍手,米開朗基羅從房簷上似一隻蝙蝠一樣的倒掛下來,“主子。”


    她用腳尖踢了踢地上的喬瑞芝,“把她送到她自己的房間去。”


    米開朗基羅的臉色一垮,顯然有些不太願意,他從屋簷上跳下來,嫌棄的一隻手捏住鼻子,一隻手抓住喬瑞芝的腰帶子,與自己的身體拉開一段距離,這才轉身離去了。


    沈亢看著他誇張的動作,不由得微微笑了笑。


    她看了看天色,決定還是要再迴去找冷肅一趟,就算是打算放過喬瑞芝一馬,但是今天的事情還是要讓冷肅知道,也就這一次,若是再有下一次,那便再也沒有這樣的好運氣了。


    冷肅隻是微醉,已經休息了片刻,也便沒有什麽大礙了,他躺了躺也睡不著,索性又起來看兵書,正在此時,沈亢又迴來了。


    冷肅放下書,“怎麽還不去睡?”


    “有事要跟您說一聲,”沈亢關好門,邁步來到冷肅的書桌前。


    屋內的燭火明亮,兩個人的影子投在牆上,深濃的夜色寂靜無聲,星子閃亮如鑽,照不見冷肅眼底的震驚之色。


    次日清晨,陽光穿過萬丈雲層,藍色的天空如洗,冷府的屋簷斜飛挑起,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弧度,樹木花草也都沐浴在陽光裏,在風中輕輕的舒展著身姿。


    一個美好的早晨。


    冷可情在自己的院中一夜好眠,她伸了個懶腰,又閉著眼睛眯了一會兒,享受著早晨難得的清靜。


    維多利亞在外間輕手輕腳的忙碌著,隔著屏風看到她纖細的身影,冷可情窩在床上,想著這丫頭以後要怎麽辦?自己進了軍營,再帶著她恐怕不是特別合適了,想了一會兒也想不出個合適的法子來。


    維多利亞輕輕繞過屏風,看到冷可情已經睜開了眼睛,急忙走上前來,冷可情揮去腦子裏的想法,決定走一步看一步,實在不行就當個小書童帶了去。


    那個誰,祝英台,不是也帶了一個書童去書院嗎?


    維多利亞伺候著她起了身,梳洗打扮完畢,早餐已經擺上了桌。


    冷可情舒服的吃了早餐,滿意的歎了一聲,想著今天去別院那邊一趟,自己過些時日就要去軍營,別院的事可能一時半兒顧不上了,還是要妥善的安排一下為好。


    喚了米開朗基羅和愛因斯坦來,吩咐讓他們兩個去準備馬車,一會兒就出發去別院,忽然想起昨天晚上關於喬瑞芝的事。


    她看了看米開朗基羅,問道:“昨天晚上的事兒,怎麽處理的?”


    米開朗基羅似乎笑了笑,垂下頭去,低聲說道:“主子放心,一切都辦妥當了。”


    “嗯,”冷可情點了點頭,想想昨天晚上喬瑞芝的作派還是覺得有些惡心,一時間又有些後悔自己心太軟了,對這種綠茶婊,給了她機會,她到底知道不知道珍惜?


    “如果她懂事,今天就應該當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冷可情聲音清冷道:“再見到沈亢,也應該裝作不認識。若是……”


    若是再靠上來,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後麵的話沒有說,米開朗基羅卻慢慢接話道:“迴主子,恐怕,要想讓她當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會很難。”


    “嗯?”冷可情眸子一眯,“什麽意思?”


    米開朗基羅抓了抓下巴,壓下唇邊那一抹古怪的笑意,“這事兒……”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聽到院子裏有急促的腳步聲響,有人快步而來,在廊下停住,“貴妃娘娘,大將軍請您去書房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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