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迅的臉上迅速的起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而其它的人都被沈亢的話打敗了,進入意識有些混亂的模式中。


    方才是誰說自己英姿颯爽來著?


    方才是誰說自己迷倒了許多女子來著?


    方才是誰說宮女配不上自己來著?


    這難道不是自、戀、嗎!


    現在居然還打人家,好吧--雖然這家夥的確是該打。


    這一巴掌讓皇後也險些坐不住了,她總是覺得沈亢有些殺雞給猴看的意思,但是這事情的發展讓她越來越不安,她不禁有些煩躁,這明明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最後卻搞得越來越複雜了。


    打人者沈亢卻沒有絲毫不好意思的意思,她看著李正迅臉上的紅印,覺得還是淺了些,用力小了些,看到李正迅緊抿的嘴唇,她眯了眼睛問道:“怎麽?不服?”


    李正迅垂下眼睛,沉聲道:“將軍比奴才的官階高出那麽多,奴才不敢不服。”


    這話說得明白,不過是沈亢官大一級壓死人罷了,何況大了還不隻一級。


    沈亢看這家夥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冷笑道:“這麽說來,本將倒是懶得管你和這宮女的風月事了,不如讓她自己跟你聊聊吧?到時候你可別害怕。”


    李正迅短促的一笑,依舊垂著眸子說道:“將軍說得哪裏話,奴才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


    他還未說完,忽然看到前方不遠處姍兒的腳似乎動了動,他後麵的話立即就忘了一個幹淨,眼睛直直的盯著看,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半夜不怕什麽呢?”沈亢忽然陰惻惻的開口道。


    “不怕……”李正迅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覺得自己一定是眼睛花了,誰知話依舊未說完,忽然看到姍兒又動了一下。


    他看得分明,絕不願意相信自己是眼睛花了,瞬間冷汗無聲的濕透了中衣,冷冷的粘在他的後背上,那種驚恐的感覺從腳底竄入身體裏,那股子涼意無法形容,似是從陰曹地府吹出來的陰風,讓他忍不住顫了顫,打了一個寒顫。


    “到底是什麽呢?”沈亢輕輕的笑著,繼續追問著。


    李正迅覺得她的目光裏似乎有別樣的東西,他卻沒有時間去細想,一雙眼睛隻是看著姍兒的屍體,心裏如薄霧般慢慢升騰起無邊的涼意。


    在眾人驚詫眼光中,姍兒真的“活”了過來,她的四肢微微的抽搐著,嘴裏嚶嚀了一聲,聽不清說的是什麽,隻見她的眼睛也慢慢睜開,像是有些模糊的模樣,但是看得出來,她還是在能站起來的第一時間站了起來。


    她的身子搖晃著,頭發因為方才拔下了玉釵而散落,蒼白的臉色如同吸血鬼,眼睛裏閃動著幽冷的光,像是從地獄裏取迴來的陰火。


    她第一時間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向著李正未和李正迅的方向走了過去。


    這兄弟二人可沒有想到這姍兒居然還能活著,一時間又驚又愣,更多的還是恐慌,起初是真的以為遇見鬼了的恐慌,此時卻成了未知的恐懼,他們不知道姍兒為什麽會活過來,又會說出什麽話來。


    沈亢此時卻不著痕跡的往後一退,給姍兒留出一條路來,讓她暢通無阻的走到了李正迅的麵前。


    “你居然和他一起害我!你這個涼薄之人!”姍兒聲音淒厲,頭發散亂,幾縷垂落在腮邊,遮住蒼白如紙的容顏,越發顯得陰冷如鬼。


    李正迅的魂兒都快飛了,他不知道此時該說些什麽,隻任由著姍兒抓住他的前襟拚命的搖晃撕扯,一時間都迴不了神。


    眾人都是驚訝萬分,有些膽小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冷汗瞬間出了一身,然而聽到姍兒的這一句話,也都瞬間明白,看來沈亢所言非虛,這個李正迅才是姍兒真正的情郎。


    虧得他方才還紅口白牙信誓旦旦的說什麽與這宮女沒有什麽關係,呸!真是不要臉。


    此時一想,都覺得沈亢那一個耳光打得都太輕了。


    房間裏很靜,靜得連姍兒的手指甲抓破李正迅的皮膚的聲音都聽得清楚,姍兒的聲音字字如帶著血腥氣,淒厲而絕望的在那裏嘶喊。


    “李正迅!你這個畜生!薄情之人!你明明知道我有了你的骨肉,卻還能說出如此話來!我原以你不知情,不知道我受脅迫之事,不知道我的弟弟等我去救!原來……原來你都知道!”


    她忽然鬆開李正迅,又撲到李正未的身前,伸手打掉了他頭上的帽子,指甲尖銳的刮破了他的前額,一道血痕瞬間顯現了出來。


    尖銳的疼痛讓李正未一皺眉,他的神智也恢複了過來,原來的震驚慢慢退去,他知道此時最重要的便是如何把事情盡力的往迴挽迴一些。


    “姍兒……”李正未剛想要說話,姍兒卻像是瘋了一般,手指滑到他的頸間,掐住了他的脖子。


    “都是你這個閹人害我!利用我的弟弟把我推上絕路!我是宮女怎麽了!怎麽了!難道配上你這個太監的兄弟嗎?他不過也是個侍衛,比我高到哪裏去了?你卻偏偏不讓,還把我送上死路!你才是最該死的那個!你最該死!”


    姍兒本來氣息就不穩,又是在狂怒之中,手上的力度也不大,雖然掐住了李正未的脖子,但是也隻是讓他唿吸不暢,根本不夠力度掐死他。


    饒是如此,李正未的臉色也變得青紫起來,眼前直冒金星,胸膛裏空氣越來越稀薄,像是隨時會爆炸開一樣。


    “都鬧夠了沒有?”良久不開口的容卿突然開口道。


    如同狂風怒卷中的龍,沉聲一嘯,便壓住了波浪滔滔。


    姍兒一愣之後,慢慢的收迴了手,跪坐在那裏抽泣不止,眼淚嘩嘩的往下流,衝刷著妝容的臉上一道道顏色怪異的溝壑。


    皇後的手心裏全是潮濕的汗意,她在姍兒醒過來的那一刻,身子便微微一晃,在一旁的李嬤嬤急忙不動聲色的扶住了她。


    容卿的眼角掃了她一眼,心中暗自冷笑,來了這麽久,又裝了那麽久,想必隻有這一刻才是真情流露的吧?


    容卿看著滿屋子的狼藉說道:“這都是在幹什麽?太後還在病著,都把這裏當成什麽了?街口菜市嗎?你們的眼裏還有沒有朕?”


    他此話一出,屋子裏的人都大氣不敢出一聲,垂下頭隻恨自己沒有隱身之術,一雙眼睛隻敢看著自己的鞋尖,連眼風都不敢露出一個去。


    容卿的麵色微沉,目光如刀鋒般冷而涼,滑過眾人的臉,最後在姍兒的身上停住,“你,說吧,究竟是怎麽一迴事,朕要聽實話。”


    其實,不用姍兒細說,容卿根據方才那些事猜出個大概,但是,此事事關沈亢的清譽,他必須要這個宮女自己親口說明事情的起因始末,這才是對沈亢最好的。


    姍兒淚水連連,跪在那裏低聲說道:“迴皇上,奴婢有罪。”


    “這個朕知道,朕現在是讓你把事情說清楚,你為何會出現在沈卿這裏,又為何會詐死,你腹中的孩子又是誰的,一一道來。”


    姍兒聽到他提起腹上的孩子,眼睛裏的淚流得更兇,她的雙手慢慢撫上自己的小腹,臉上浮現悲慟之色,聲音也微微的顫抖起來。


    “皇上,奴婢也是身不由己,奴婢就是一個普通的宮女,生死從來不由得自己,奴婢與李正迅相識相戀,珠胎暗結,本來還幻想著能夠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卻不成想……”


    她抽泣了一聲,聲音裏也有了明顯的恨意,“不成想李正未瞧不上奴婢,覺得奴婢沒有家世背景,就一再的敲打奴婢,奴婢不敢惹他,隻好把希望隻寄托於李正迅的身上,哪裏知道這個薄情的男人竟然也動搖了!”


    “今天晚上李正未找到奴婢,給了奴婢一包迷情香,讓奴婢帶在身上借著給皇上送點心的時機讓奴婢偷偷進到沈將軍的房中,好等迷香發作,奴婢自行撕了衣衫陷害沈將軍,最後再當著眾人的麵羞憤自盡,死無對證,讓沈將軍坐實了這罪名。”


    眾人聞言都不禁抽了一口氣,這計著實歹毒,用一條人命斷了眾人的念想,誰會去想拿命豁出來的竟然是假的?


    姍兒抹了一把淚,眼光閃動如寒光,她扭頭看了看李正未,“奴婢哪裏舍得死?畢竟這腹中有了孩子……可是這個可恨的東西竟然捉了奴婢唯一弟弟來威脅,奴婢父母早亡,隻有一個幼弟寄養在叔父家,奴婢萬萬不能讓弟弟有事,否則將來無法麵對九泉之下的雙親……”


    眾人聽得一片唏噓,覺得這宮女當真是命苦,再看向那李正未、李正迅兄弟二人時都帶了憤恨的目光。


    “胡說!”李正未尖叫了一聲,指著姍兒說道:“你這個賤婢!竟然敢在皇上麵前陷害於我!我什麽時候讓你做這些事了?你可有證據?”


    李正未現在已經是狗急跳牆,他料定姍兒也沒有證據,她憑嘴一說,隻要自己不承認,她又能把自己如何?


    豈料,姍兒詭異的一笑,低聲說道:“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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