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嚴烈上前一步,手指呈爪形,狠狠的對著沈亢的喉間便抓!


    他的動作極快,像怒極的猛虎一般,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恨不能一下子把沈亢的喉嚨捏碎。


    眾人皆是一驚,容卿的手指握在腰間佩劍劍柄上,冷肅因為是從皇宮出來的,禦前也不能露刃,他上前一步豎起了手掌。


    兩個還未來得及動,隻是在刹那之間,忽然間沈亢使了一招鐵板橋,身子像一隻柔韌的弓,錚嚴烈的手指捏空,身子往前一傾,再想變招已經不如沈亢的速度快,他一彎之後便起了身,手中突然多了一把烏鐵匕首,黑沉沉的抵住了錚嚴烈的小腹。


    錚嚴烈的身子頓時僵住,他的目光閃動,冰冷的光閃爍不停,他咬著牙,一字一字道:“你敢禦前露刃?你居然敢在見皇上的時候帶著匕首?”


    “唔,”沈亢點了點頭,眸子晶亮,“那又怎麽樣?總好過死在你的手下好吧?”


    錚嚴烈眯著眼睛,聲音裏都似乎含了血腥氣,“你敢!”


    “你想看看我敢不敢?”沈亢的手往下一滑,手中的匕首又往下挪了挪,好巧不巧的對準了男人最重要的部位。


    錚嚴烈一動也不敢動,隻是牙齒磨得咯咯響,聽起來讓人的骨頭發冷。


    沈亢皺眉晃了晃頭,“世子,你最好還是停止這種聲音,如果你想用這種聲音來阻止我,那我勸你還是不要妄想的好,而且,說不定我一聽到這種聲音一不耐煩,一不小心,手一抖,力道上拿不準也說不定。”


    他瞄了一眼布公公,表情有些可惜的說道:“皇上的身邊已經有了布公公了,他在皇上身邊伺候多年,總比你更得心應手些,雖然你的身份高,但若是……”


    他的目光在錚嚴烈那裏打了一個轉兒,語氣一歎,“也隻能委屈你在布公公的手下當差了。”


    “……”眾人的冷汗淋漓,這個年輕人還真是什麽都敢說啊。


    容卿的臉色沉了沉,這個女人!真是欠管教!當著這麽多的麵兒,自己還在這裏,她居然跟其它的男人討論這個問題!


    錚嚴烈的屬下都嚇得白了臉,忍不住上前一步,“世子!”


    冷肅冷冷道:“你們世子禦前動手想要殺人,你們難道沒有看到?”


    錚嚴烈的臉色忽白忽青,眼睛裏慢慢滲出血紅之色,狠狠的咬著後槽牙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身子更是僵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


    “世子,你急什麽呢?”沈亢慢悠悠的說道:“在下與你已經有了賭約,隻要你贏了,在下必當兌現,到時候不就滿足了你的心願?急什麽呢……”


    她的聲音悠悠,像初冬裏的涼風,慢慢的吹來,帶著寒意和小小的雪粒,落在溫熱的頸間,讓人忍不住一抖。


    “算啦,”沈亢忽然收了手,收迴了烏鐵匕首,“看在你後來這麽乖的份兒上,饒你這一次吧,讓你變成公公,還真是有些可惜了。”


    他的話字字像是尖刀,刀刀準確的落在錚嚴烈的心尖兒上,他仿佛看到自己的尊嚴和驕傲在眼前一寸一寸的被削碎,散在風裏,連粉末都不曾留下。


    他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親手宰了這個沈亢,一定!遲早!


    其餘的人都微微鬆了一口氣,若是沈亢不知進退,真的一刀割下去,那還真是麻煩了。


    “既然太醫這裏說沒有問題……”孫遠榮邁步過來,還未說完,隻聽錚嚴烈冷聲說道:“就算本世子的人沒有感染瘟疫,也不代表村子裏的人沒有,別忘了,本世子與沈將軍的賭約是,這村子裏有沒有疫情發生,而不是本世子身邊的人有沒有染病。”


    孫遠榮挑眉,“那依世子,接下來該如何呢?”


    錚嚴烈揮手臂一指,像是揮著一柄淩厲的刀,“自然是進村查看一番了!”


    “也好,就依世子吧。”容卿點了點頭,他神色不變,心中卻是冷意無邊,方才錚嚴烈對沈亢的舉動,已經觸及了他的底限。


    錚嚴烈大步走到呆傻的姚尚身邊,一拉他的手腕說道:“姚大人,你隨本世子一起頭前走吧。”


    姚尚已經被剛才的事情嚇得丟了魂,此刻被他緊緊的握住手腕,不由得吃痛吸了一口氣,他垂下眼眸,心中有些懊惱。


    好好的自己淌這個渾水幹什麽?莫名其妙的進宮去奏報,不但沒有得了賞,反而落到了這般境地,想想還不都是拜這個良婿所賜?


    如今還要拉著自己進這個村子,不管是否有瘟疫,自己都不想摻和了!


    他掙紮了一下,卻掙紮不開,錚嚴烈的力道反而越來越大,他疼得咧嘴,卻不敢出聲。


    錚嚴烈心中的怒火都發到了那隻手上,苦了姚尚的手腕,感覺骨頭都快碎了。


    錚嚴烈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的那幾個手下身上的病症可都是自己親眼瞧見的,根本就做不了假,就算是巴圖力後來讓他們吃了一些從攻疆帶來的藥,但是怎麽可能說好就好了?這麽快就一絲痕跡也沒有了?


    他想到巴圖力,忽然心中一動,莫非……


    隻是此時沒有時間去想別的,他隻想進入村中,拿到證據,親手宰了那個沈亢!


    他拉了姚尚在前麵走,後麵的人在跟在不遠處,村子裏的小路上一個人影也看不見,四周靜悄悄的。


    錚嚴烈心中冷笑,平常的村子哪裏有這樣死氣沉沉的?就算是一些偏遠的山區都不可能走進來半天連個人影兒都瞧不見,更別說是在天子腳下了。


    這裏一定有問題,這是不容懷疑的!


    越往裏走,錚嚴烈的心就越穩,他滿意的停下腳步看了看跟在身後的眾人,冷聲一笑道:“沈將軍,你有何說?”


    “什麽有何說?”沈亢一臉的納悶,眨巴眼睛問道。


    “……”錚嚴烈眯著眼睛,冷哼了一聲,嘴角的肌肉都抽了抽,“好,好,看來沈將軍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那咱們就繼續往裏走吧!”


    他說罷,大步向前走去,他心中的主意是一定要找出幾個得病的人來,最好是再找到幾具死屍,那便更好了。


    隻是,他正大步走著,忽然隱約聽到一些鼓樂之聲,遠遠的傳來,雖然聽不太真切,但確實是存在的。


    錚嚴烈一愣,心中不由得疑惑,轉頭低聲對他身邊的姚尚說道:“你們這裏的風俗,若是有喪事,要吹鼓樂的嗎?”


    姚尚心煩意亂,又擔心真的有疫病把自己給傳染上,他隻覺得頭暈腦脹,耳朵裏嗡嗡的響,哪裏顧得上聽什麽鼓樂之聲,更無心去理會錚嚴烈到底是什麽意思,隻是含糊的點了點頭,應了幾聲。


    錚嚴烈的心又定了定,想著有鼓樂的地方定是有人,便尋著著那聲音向前走去。


    轉過幾株成年的大樹,又繞過幾道院牆,一處寬敞的院子便出現在眾人的麵前,還有一班子吹鼓手吹著嗩呐,敲著鑼鼓,本來隱約的聲音此刻衝破空氣迎麵撲來。


    錚嚴烈愣在當地,眾人的腳步也在後麵停下。


    看到這麽一隊人突然出現,門口有一個管事模樣的人快步上前來,臉上帶著喜悅的笑意,衝著眾人拱了拱手說道:“不知貴客是從哪裏來?可是來周裏正家裏賀喜的?”


    “賀的什麽喜?”錚嚴烈被吵得腦子都快炸了,他一把抓住那人的衣服,“這裏不是在辦喪事嗎?”


    管事人聽到此話,臉色不由得一變,冷聲說道:“閣下好不懂禮!今天是我們村裏周裏正的公子大婚之日,全村人都來這裏幫忙、吃喜酒,你究竟是何人?居然說這種話!”


    姚尚的腦袋也有些蒙,不由得失聲叫道:“大婚?你們這裏不是有瘟疫嗎?”


    “什麽?”管事人一愣,隨即臉上的怒色更濃了三分,仔細打量了一下姚尚,見他穿著一身官服,眉心跳了跳,語氣中強壓下怒火道:“這位大人,看您也是為官的模樣,怎麽會說出這等毫無根據的話來?”


    姚尚吞了一口唾沫,感覺額頭的冷汗細細密密的出了一層,他微微喘著氣道:“你什麽意思?這裏難道……沒有發生瘟疫?”


    “不知大人從何處聽得此種話?真是無稽之談!”管事人一甩袖子,“我們這裏好好的,大家也都在裏麵賀喜,天子腳下,若然是發生了瘟疫這種大事,裏下豈能不進城稟報?”


    “……”姚尚隻覺得天旋地轉,夏日的陽光明明酷熱,但是此時照在他的身上,他隻覺得渾身冰冷,眼前卻是明晃晃的亮,那光芒越來越盛,忽然又是一黑。


    他暈死了過去。


    錚嚴烈也是一臉的錯愕,他看著暈死過去如同死狗的姚尚,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他猛然轉過頭,看著自己的那幾個屬下,厲聲道:“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那些屬下這一路上聽著他與別人的對話,仔細琢磨了半晌,也猜出了個大概,此刻被他這麽一吼,急忙跪倒在地。


    沈亢笑眯眯的上前,她從懷中掏出一個銀錠子,放在管事人的手中說道:“這點銀子算是我們的賀禮,這兩位是我們的朋友,腦子有些不太好使,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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