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是一臉興奮的米開朗基羅,他一臉的壞笑,一路跑到冷可情的近前,“主子,都辦妥了,那些家夥用不了一盞茶的功夫就會醒了。”


    “好,”冷可情看了看村口,那些東西也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便對禁軍們說道:“快速迴城,去冷府向大將軍報備,稍候他會帶你們入宮。”


    “是。”


    冷可情對米開朗基羅和愛因斯坦說道:“走吧,去那邊,等著他們出來。”


    主仆三人在不遠處的草叢中靜靜等待,剛剛過了沒有多久,便聽到有馬蹄聲響起,聲音雜亂而倉促,激起飛揚的塵土,很快,村口處就出現了那些人,他們端坐在馬上,東倒西歪,已經完全沒有了昨天晚上來時的氣勢。


    為首那人手中握著韁繩,隻是鬆鬆的拉著,身子也是左搖右晃,像是沒有什麽力氣的模樣,他的臉飛快的閃過,但是冷可情依舊看到了他的臉上有不正常的潮紅,至於其它的,也就看不清了。


    看不清楚,冷可情心中也知道他現的狀態,這村子裏根本沒有什麽瘟疫,也不過就是為了保護這些百姓,讓這些人自己退去也就是了,若是他們不退而強行進入,那便會莫名其妙的暈倒,然後中了毒粉,讓身體和皮膚的狀態看起來像是得了瘟疫一般罷了。


    那些人快速的向著城中而去,冷可情看著他們的背影冷冷一笑,不知道攻疆世子錚嚴烈看到這些人的狀態,會怎麽做呢?


    她伸了個腰,對米開朗基羅說道:“去瞧瞧其它的幾處怎麽樣。”


    “是,”米開朗基羅樂滋滋的去了,做這種耍些小陰謀看別人熱鬧的事兒,他向來願意去做。


    冷可情看著手中的食盒,想著此刻在宮中的那個人,在上書房一夜無眠等著自己這邊的消息,還惦記著做這盒吃食,便不由得翹了翹嘴唇。


    微風拂過,她輕輕的吸了一口氣,此刻才覺出這郊外空氣清新,草香混合著泥土香在風裏飄蕩,純樸自然的沒有一絲裝飾。


    草叢中有些不知名的小花兒,論美麗自然比不上花園中有花匠精心培育的那些嬌貴花朵,但是它們卻自由的生長,努力的綻放,迎著風,向著朝陽,盡力的舒展。


    這未嚐不是一種自由和美好。


    冷可情微微怔了怔,忽然不遠處月白色的衣袂一閃,如一團輕柔飽滿的雲,輕輕落在草地上,那翠綠的顏色也因此更加鮮活。


    她抬起頭,那人站在金色的陽光裏,笑意淺淺,烏發飛揚,他手中拿著一個紙袋,隱約有熱氣和香氣溢出來,他向她伸出另一隻手,語氣輕柔的像是周圍的風,“怎麽坐在地上?”


    冷可情一手拎著食盒,一手撐地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對司徒燁一笑說道:“忙了一夜,有些累了,你怎麽來了?”


    司徒燁收迴手,也不覺得尷尬,他平靜的從懷中抽出一塊帕子,鋪到草地上,對她說道:“既然累了,就休息一會兒,我給你帶了熱包子來,曹記的包子,你以前很愛吃的。”


    他說得從容,冷可情倒覺得自己像是個多了心的小人,清了清嗓子,轉身坐到他鋪好的帕子上,看了看他手中的紙包說道:“怪不得這麽香。”


    司徒燁把紙包打開,香氣和熱氣更濃了些,他從裏麵拿出一個包子來,遞到冷可情的手上,“我特意吩咐老板沒有加過蔥花的,你嚐嚐看。”


    他說罷,自顧的一笑,又繼續說道:“曹記的包子以把翠綠的蔥花切碎和到麵中為特色,偏偏你覺得這樣不好吃,每次吃的時候都要挑出來。”


    冷可情對這些事兒可真是沒有什麽印象了,她一邊默默咬了一口,一邊想著自己應該如何迴應,總覺得氣氛有些怪怪的。


    司徒燁把她麵前的食盒拖了過去,打開瞧了瞧,裏麵都是一些精致的點心,淡香清雅,光看外表就知道頗費了一番功夫。


    他不動聲色的把盒子蓋上,“你之前不愛吃這些精致的東西,不想入宮之後口味倒是變了些,”他說著,側過頭看向她,看著她低頭吃著包子的模樣,“可情,你……還好嗎?”


    冷可情的動作停下,她沒有轉頭,依舊垂著眼瞼,臉色平靜,內心卻如同滾滾驚雷響過,傻子也聽得出來,司徒燁今天早上說的話,句句有深意,字字有玄機。


    何況,冷可情現在不是傻子。


    她吸了一口氣,正要轉頭看向司徒燁,忽然又聽到他似乎歎息了一聲,“你好端端的在我眼前,難道還能不好?看起來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的人不隻你,還有我,一大早上的就說這些胡話。”


    “那個,”冷可情知道司徒燁說這些是想放她一馬,不想再繼續追究,她轉過頭,正看到他清澈的眼神。


    他的眼睛很漂亮,有些細長,眼角微微的挑起,天生似帶了三分笑意,瞳仁很黑很亮,如同沉浸在冬日雪水中的烏玉,沉涼而華麗。


    冷可情看著這雙眼睛,她知道司徒燁心思細膩,目光如炬,之前未入宮之前又和原來的冷可情相處最多,在這一點上,比容卿要熟悉冷可情得多。


    原來的冷可情入了宮,雖然得太後的喜歡,雖然容卿給了她貴妃之位,但並不寵愛她,甚至都很少與她見麵,偶爾一次也是匆匆,何況她一直癡傻,他對她並沒有什麽關注,雖然入宮時間不短,但其實和陌生人差不太多。


    容卿隻知道冷可情大好之後性子變了,但是這個變化有多大,他不了解之前的冷可情,也無法比較,自然心中震動並不大。


    遠不如司徒燁。


    或許……司徒燁已經感覺出什麽不對了。


    冷可情在那一瞬間,心思百轉千迴,忽然很想告訴他,告訴他自己並不屬於這個時代,不過是一縷魂魄,剛巧落入了這具身體裏,說一說這些時日以來心裏的感受。


    還未開口,司徒燁忽然抬起手,手指輕輕在她的唇角抹了抹,他的手指細長,骨節精美,唯在指腹上有一點薄繭,此時摩挲在她的唇角,微微的癢。


    他的衣袖寬大,質地光滑細膩,似風似雲,輕柔的滑過腮邊和頸間,帶著他身上的淡淡香氣,像是冬天裏的雪鬆,在鼻尖微微一蕩,金光流動,在他的衣袖間在她的頸邊,同鍍了一片溫暖的光。


    冷可情的話,突然就咽了迴去,腦子裏微微一空,隻聽司徒燁聲音裏有幾分笑意幾分憐惜道:“你看,你和以前一樣,吃東西還是急得很,總是弄髒了自己。”


    你和以前一樣……


    這句話究竟是對她說的,還是對他自己說的?


    冷可情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有尖尖的疼痛傳來,讓她的腦子也瞬間清明了些。


    她不能說。


    並不是因為身份地位的問題,這身後的榮華富貴對於她來說算不得什麽,若是能夠許她自由,舍了這一身的地位尊榮又如何?


    她擔心的是,若是告訴了司徒燁,不論事情有多麽的難懂,多麽的荒誕,司徒燁都是願意相信的,但同時也會給他的心理造成負擔,如她一樣,日日擔心,到底何時會因為什麽樣的情況,會不會突然又消息,就像突然來到這裏一樣。


    多一個人一起擔心,其它的事情卻於事無補。


    何必呢……


    冷可情垂下頭去,把方才想說的一腔衝動都壓了下去。


    “這是哪裏的包子?”突然身後有人說話,聲音平靜,卻隱隱透出幾分不悅來。


    冷可情垂著頭閉了閉眼睛,抽抽鼻子,嗯,有酸味。


    一人大步前來,身上的玄色錦袍幽然閃著冷光,他的目光在司徒燁的身上掃過,從懷中扯出一塊錦帕來道:“司徒,你的衣服髒了,要不要把朕的帕子借給你坐一坐?”


    冷可情翻了個白眼,司徒燁淡淡一笑,站起身來。


    冷可情心中正想司徒燁好氣度,隻見他笑意依舊溫和,聲音清悅道:“好。”


    “……”冷可情。


    容卿把手中的錦帕展開,平鋪在地上,轉身自己一坐,又往懷裏摸了摸,臉色平靜道:“抱歉,沒有了,朕隻帶了這一方帕子。”


    “……”


    冷可情忍不住在心中偷笑,這兩個家夥,都是胸懷裝得下萬裏河山的人物,偏偏有時候卻幼稚的像個孩子。


    她還在偷樂,容卿的目光已經像是刀子,把她手中的包子大卸八塊,一把搶過來,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這東西也能吃?”


    冷可情嗆得吞了一口唾沫,我已經吃了半個了,好嗎!


    司徒燁也不計較,隻是淺淺笑著,對容卿說道:“既然陛下來了,草民也該告退了。”


    這叫什麽話?


    容卿的長眉一擰,還未說什麽,司徒燁已經轉身準備離去。


    “等一下,”容卿開口道,“稍候朕會派人送十匹錦緞到你的府中。”


    “嗯?”司徒燁微微詫異,轉過頭來,冷可情也一愣,低聲說道:“他的那個弟弟剛到,你便賞他,這……”


    “賠帕子。”容卿冷冷的掃了一眼冷可情坐著的錦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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