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聽到錚嚴烈的話,眉心突的一跳,他抬起頭,眼睛瞬間一沉。


    錚嚴烈看著他的神色,冷冷一笑,“本世子還以為,漠王手下的人都是見過世麵的,沒有想到……”


    他後麵的話沒有說,但語間的淡淡輕蔑還是聽得分明,黑衣人並不計較,他隻是看著錚嚴烈,重複道:“屠村?”


    錚嚴烈點了點頭,“不錯。”


    “不知……世子要屠什麽村?又為何要這樣做?”黑衣人心中甚是疑惑,現在正是多事時節,他本人此時又是眾多目光的關注所在,怎麽還會做這麽膽大妄為的事?


    “本世子也不知道是什麽村子,”錚嚴烈口氣淡漠,說得就像是要踩死幾隻螞蟻一樣簡單,“正因為不知,所以寧可錯殺,不能放過,本世子這次犯了舊疾,懷疑和兩個村民有關,但又不知道他們是哪個村子的,所以便這樣決定了。”


    他雖然說得不太詳細,但黑衣人已然是聽得明白了,他心中冷笑,倒不是因為那幾個村子的百姓,百姓與他何幹?不過是因為錚嚴烈這般行事,如此張狂隨性,隻怕在這風雲詭譎的帝都,不是什麽好事。


    黑衣人也不打算勸阻,這本就是與他無幹的事,他拱了拱手道:“在下此次前來不過是奉了王爺的命令,來看世子的病體如何,是否需要王爺幫助,既然話已帶到,世子也無大礙,那在下先告辭了。”


    “也好。”錚嚴烈點了點頭,並不加阻攔。


    黑衣人轉身,打開窗子四下裏瞧了瞧,身子輕輕一躍,便消失在夜幕中。


    錚嚴烈看著黑衣人消失的方向,目光微微沉下去,看看時辰,巴圖力房間裏的燈暗著,想必此時,他已經帶隊過去了吧?


    此時,村莊外的冷可情正在草叢裏欣賞著夜景,隻是今日的天氣不太好,天空中隻有模糊的一輪月,連個星子也無,實在是沒有什麽景好賞。


    她叼著一根草,草尖一顫一顫,她緊繃的神經也慢慢的放鬆下來,想起在前世的時候,很少有這樣悠閑的時光,也沒有這樣自然的風景可以讓你在草地上躺一躺,那些觀景花園裏的草地倒是有無數的人滾過。


    她在心裏輕輕歎了一口氣,不知不覺間自己來這異世已經這麽長時間了,在前世沒有親人,無牽無掛倒也不用擔心什麽,到哪裏都是一樣的活著,隻是……


    她微合上眼睛,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心,現在對容卿已經不是最初實的情感,一點一點,一寸一寸,心中的城池已經被他牢牢占據了大半,可這到底是喜還是憂?


    她說不清楚。


    因為容卿身邊有太多的女人,這對於她一個頂著滿腦子現代思想,要求男女平等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不能容忍的。


    更因為……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莫名其妙的走了,到那時候,情根種下,自己卻身不由己的被迫離開,到那時,該如何是好?


    想到這些,她本來略微放鬆的心情又緊張了起來,夜風吹拂在耳邊,她雙手枕在腦下,忽然感覺到地麵微微的顫動。


    她立時睜開眼睛,從地上坐了起來,目光灼灼的盯住夜色中的小路,那裏一匹快馬,急馳而來。


    馬上一人穿一身黑衣,快馬揚鞭,馬蹄聲漸近,冷可情站起身來,那人未等馬停住便飛身下了馬,幾步到了冷可情的近前,施了禮道:“娘娘,錚嚴烈果然派了人出來,不過,他們的人到了城門口,城門已閉,便又原路返迴了。”


    冷可情的目光一銳,夜色中如同閃亮的寒星,“他還真是膽大包天,居然真的敢!”


    “娘娘,”來人沉吟了一下說道:“屬下覺得……”他沒有說完,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樣子。


    冷可情看著他的模樣,“事情有異?”


    “屬下是覺得,那個領隊之人,似乎對此事頗有些不滿,”黑衣人抿了抿唇說道:“他似乎並不太願意帶隊出來,那幾個人走得並不快,而且,一見城門緊閉無法出城,甚至還有些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冷可情的眉梢微微一挑,她眼前浮現那個身材高大長著絡腮胡子的巴圖力,心中覺得有些意思。


    她擺了擺手,“你先迴去,好好注意,若是有消息,立即飛鴿來報。”


    “是。”黑衣人告退,翻身上了馬,快速奔向城中。


    冷可情看著沉沉夜色,遠處的城池看不清模樣,身後的村中還亮著一些燈火,那是平常的百姓家辛苦了一天全家人靠在一起溫暖的時光,她抿了抿唇,無論是此刻,還是將來,這一份的溫暖,都不容打破。


    此時的漠王府中也是一片燈火通明,從驛站中返迴的黑衣人此時正站在漠王的書房中,他換了一身圓領錦袍,正是漠王的親信,風炎。


    “世子說,他的病是舊疾,說是幼時隨攻疆王打獵時不小心受了傷,便落下了病根,不過……”風炎的嘴唇微微翹了翹,“依屬下看,他的那些症狀,可不是什麽舊傷複發。”


    “噢?”漠王的目光一亮,來了幾分興趣,雖然說是盟友,但知道對方的底細越多,越容易占在主動的位置,“那是什麽?”


    風炎迴想著錚嚴烈臉上和頸間的小紅點兒,還有那些未退去的紅腫,以及他唇間淡淡的青紫色,“倒像是不慎吃了什麽或者是……觸碰到了什麽不能碰的東西,屬下不能近看,也說不準,但總覺得不像是舊傷。”


    他沉吟著繼續說道:“若是依他所言,是打獵時的舊傷,無外乎就是皮肉之傷或者說是傷筋動骨,若是犯病,不會出現那種症狀,不管屬下猜得對不對,總之他是在說謊。”


    漠王的眉目映燭光裏,清秀如畫,隻是嘴唇邊的笑意有些發冷,“哼,他越是想遮掩,越是有問題,不著急,本王早晚會知道的。”


    “王爺,屬下還探聽到,錚嚴烈有一個計劃,甚至……現在應該已經去實施了。”風炎垂首道。


    “噢?什麽計劃?”漠王譏諷的一笑,“這次進城的計劃都被他搞成這副樣子,明明是算計好的讓他風光進城,給朝廷一個下馬威,他可倒好,自己橫著叫開了城門,現在滿京城誰不知道攻疆世子進城之日的風采?”


    風炎聽到這裏,也忍不住淡淡的一笑,“王爺說得是,不過,他這個計劃,倒是更讓人刮目相看。”


    “到底是什麽?”


    “屠村。”風炎語氣平靜,兩個字卻像是狂風,唿嘯著吹到了漠王的近前。


    “什麽?”漠王怔住,一時間無法反應。


    “屠村,”風炎重複道:“他說,懷疑他此次犯病與在城外路過的兩個村民有關,所以,為報此仇,他要屠村。”


    “荒謬!”漠王臉色一變,咬牙道:“這個家夥還真是狂妄之極!他不知道他現在的處境嗎?居然還敢做這種事!再說,他知道那兩個村民是什麽村的嗎?”


    他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麽,隨即微微抽了一口氣道:“不會是……”


    “依屬下看,恐怕的確如此。”風炎知道他想到了什麽,點了點頭說道:“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是屬下迴來時看了看他的那些屬下,根據調配來看,恐怕城郊附近的幾個村子都要受害。”


    漠王猛然抬頭,一雙眼睛在夜色中冷光閃動,“本王……”他快速的思考著,這件事情對於他來說,究竟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他又應該如何加以利用。


    “王爺,”風炎上前一步,低聲說道:“屬下以為,王爺此刻裝做什麽都不知道為好,若然此事他做成了,那麽勢必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外麵的幾個村子雖然每村的戶數並不多,但是那都是手無寸鐵的百姓,此事發生在天子腳下,如何會善了?”


    “到那時候,我們大可以看事情的走向再做決定,若是形勢有利於錚嚴烈,我們做為他的盟友,他應該會領我們當時沒有告發他的人情,若是形勢有利於朝廷,等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再挑出這件事情來,也是一件功勞。”


    漠王微微皺眉聽著,他的眼睛在燭光中閃著幽冷的光,那些鮮活的生命在他的眼中生或死都沒有太大的區別,區別就在於如何能夠給他帶來最大的利益。


    “不過,”風炎淺笑,竟似暗夜裏的殺神惡魔,“屬下迴來的時候特意去城門看了看,恐怕世子的人也沒有那麽容易出去,城門已落,他們沒有腰牌,根本出不了城,而這樣的事又不能在白天做。”


    漠王轉頭看著他,“那你方才說的那些又有何意義?”


    “當然有,”風炎的聲音更低了幾分,字字似是淬了毒,沾了血,讓人心頭微微泛起冷意,“王爺,我們可以把如何幫助他們出城的事情交給另外一個人來做。”


    漠王想了想,眼睛一亮,“你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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