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可情的算計秋晉傑自然是不知道的,他此刻也顧不上,正在自己的院子裏急得抓耳撓腮,一方麵是因為美人的美色,更多的一方麵是因為他冷靜下來之後發現事情不像表麵上那麽簡單。


    寺廟中的景致都是一樣的,又不是用來觀光旅遊的,哪裏有什麽好景致,而且當初自己選擇這最後一層院子,無非就是覺得隱秘,至於其它的,並不比其它的院子中多什麽。


    那麽,那位郡主,為什麽非要說大晚上的要來自己的院中看什麽景致呢?


    秋晉傑你覺得這其中必有蹊蹺。


    隻不過,他也想到既然自己能夠想得到,那麽其它的人想必也能夠想得到。


    因此,他心中愈發的急躁。


    他時不時的向外探頭,想找機會看能不能出去瞧一瞧,那個該死的家人到現在也不迴來,他心中暗罵著,卻無計可施。


    忽然,院門口人影一晃,那淡淡的香氣再次飄來,秋晉傑的心頭一震,他急忙迴頭去看。


    月下美人慢步而來,腳步輕緩,似乎踏在花上,花在腳下,她在花中。


    美人依舊麵帶薄紗,眉目含情,她隻身一人,扭動腰肢上了台階,來到發呆的秋晉傑麵前,嫣然一笑。


    “秋公子,本郡主有一事相求,不知能應允否?”


    秋晉傑看著薄紗下隱約的秀致輪廓,看著那雙晶亮如寶石的眼睛,覺得別說就是一件事,就是此刻要了他的命,他都甘願。


    冷可情和容卿在院中的樹上看了一會兒月景星辰,便起身迴了冷府和宮中,時辰不早,明日一早還要上朝,容卿沒有多久的休息時間了,何況,天一亮還會收到關於攻疆使團已經到達的消息,又是一通忙。


    容卿把冷可情送到冷府院外,握住她的手說道:“今天……關於方丈的事,你是不是生氣了?”


    冷可情沉吟了片刻,微微笑道:“說實話,剛開始是有的,可是後來便沒有什麽了,你身份特殊,使用的手段必然也不同於常人,世事兇險,必定不能時時顧及到身邊的每一個人,我能理解的。”


    冷可情說得是真心話,剛一開始的震驚和惱怒很快就消散了,她自己不也是有很多的秘密沒有告訴容卿嗎?那又有什麽權利要求對方事事告知呢?何況也不算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後來也是人家主動說的。


    關於自己的來曆那些事,自己會主動和容卿說起嗎?恐怕不能。


    想到這些,她也便釋懷了。


    容卿卻不知道她肚子裏的想法已經是千迴百轉,聽到她的話,幾分酸澀,幾分歡喜,幾分溫暖。


    他垂頭,握住她的手,指尖輕輕在她的柔滑手背上摩挲,聲音低低混合著周圍的熱風,“若然以後有這樣的事,我定當不會再瞞你……”


    冷可情笑了笑,眼底的笑意蕩開紋路,如密密的網,如軟軟的水草,她迴握了他的手,“好。”


    天剛蒙蒙亮,上早朝的官員們在各自的府中開始準備動身,一騎快馬已經衝出寧靜的夜色一路奔向皇宮。


    馬蹄翻飛,踏出清脆的聲響,馬上之人月白色的長袍如同一朵悠遠的雲,飛快的飄然而去,他的烏發散在風裏,如同獵獵軍旗。


    遠遠的看到巍巍皇城,交疊起伏的曲線像是扯出波瀾壯闊的畫卷,天空中那種深沉的藍慢慢退去,顏色變淺,隱約映著天邊即將透出的萬丈流光。


    時間不多了。


    騎士行到宮門前住了馬,立即有人上前來,手中持著長槍,槍纓在風中飄散,“什麽人?”


    騎士從腰間解下一塊腰牌,沉聲說道:“勞煩交給皇上身邊的布公公,他一看便知。”


    士兵一聽布公公,臉色一凝,打量了一下來人,隻見來人氣宇非凡,眉目中自有華貴之氣,他不敢怠慢,“請稍等。”說罷,快速轉身離去。


    按說,這腰牌是應該直接遞到容卿手中的,馬上之人看了看士兵的背影,隻是……此時正是多事之秋,具體的情況他心中也拿不準,若說給布公公,反而不會讓人有太多的警覺。


    反正布公公看到,也是會直接呈給容卿的。


    騎士並沒有下馬,他雙手握著馬疆繩,略微粗糙的繩子輕輕摩挲著他的掌心,他的眉頭微皺,一雙眸子裏寒光四射。


    高高的城門關閉,門的那一端便是這王朝最高的權力中心,長長的宮道向裏麵延伸而去,塊塊方磚,條條通路,像是一根根的血脈,在這裏湧向那一方寶座。


    寶座之下血流成河,白骨成堆,那些眼中深藏著欲望的人,被染得雙目通紅,卻依舊樂此不疲。


    騎士正胡思亂想著,裏麵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響,隨即宮門再次被打開,方才那個報信的士兵推開了城門,對騎士道:“皇上有旨,請您速速入宮,特準騎馬而行……”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覺得眼前人影一晃,那騎士已經騎馬馬快速向前奔去,馬蹄翻起,聲聲急促似催軍戰鼓,士兵突然微微打了一個寒顫。


    騎士在最後一道宮門前停下,布公公已經在那裏等候,他麵色沉靜,手中的拂塵在微風中輕擺。


    騎士住了馬跳下,布公公上前一步道:“老奴見過……司徒公子。”


    司徒燁點了點頭,“皇上在哪兒?”


    “在上書房,公子請隨老奴來。皇上看到了公子的腰牌,此刻正在上書房等候公子到來。”布公公一邊領路一邊道。


    司徒燁踏上白玉台階,看著鏤空雕刻的門扇,微微吸了一口氣,慢慢的伸出手去。


    龍書案後的容卿慢慢抬起頭來,他擺了擺手,站在門口的布公公把書房的關重新關閉,他低聲說道:“你從未入宮,偏偏是在此時,可是有什麽重要的事?”


    “是,”司徒燁上前幾步,“皇上,臣此次入宮,是想告訴皇上一句話。”


    “什麽話?”容卿看著他,目光灼灼。


    “攻疆世子最懼赤金蓮的花粉。”司徒燁聲音平靜,無波無瀾,此時在這安靜的上書房中,卻像是湧動著暗潮的海麵。


    容卿聽著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心中卻並未對此事輕視,他知道,司徒燁沒有那麽無聊,他在攻疆生活多年,與錚嚴烈知己知彼,此時在上朝之前特意趕來說的話,定然是非常重要的。


    容卿點了點頭,“好,朕記下了。”他頓了頓,略微遲疑了一下說道:“你……要不要先入宮來住幾日?他再怎麽樣,也不敢夜探朕的皇宮。”


    司徒燁明白容卿的意思,他淡淡的一笑,搖了搖頭說道:“多謝皇上關懷,不必了,大將軍府就很好,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夠闖入的。”


    容卿的眉頭微不可察的一皺,司徒燁瞧得分明,“皇上,可還有什麽吩咐?”


    “朕來問你,你對……情貴妃……可有什麽看法?”容卿的話到了嘴邊,生生的把“可有私心”換成了“可有什麽看法”,幾乎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司徒燁眉梢都沒有動一下,他垂著眼眸,麵色沉靜,似在迴想,又似沉浸在某種迴憶裏,半晌,他低聲說道:“臣以為,這段時間貴妃能夠讓皇上如此緊張,想必是有她的特別之處,以往……她身子欠佳,此時大好了,倒是十分有趣。”


    他的話說得含糊,但是容卿還是敏銳的抓住了什麽,與司徒燁相交多年,雖然是君臣,但年紀相差無幾,又同在奪嫡之路上有許多的相似之處,所以,兩人雖然交流不多,但是卻可以稱得上是知己。


    容卿手指叩著桌角,聲音喃喃似自語,“你也覺出她……和以往不同了?”


    司徒燁想著冷可情迴府後自己第一次見到她,想著暗自敲打提醒她,想著她對香的見解,想著她明豔華光,想著她在壽宴上的沉穩冷靜,想著她事後的雷霆手段。


    哪一個也不是從前的她可比。


    他慢慢抬起頭來,笑意微身嘴角綻放,“皇上,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她總歸是她,隻要她在,不就是最好的結果嗎?”


    是啊……隻要她在……


    容卿的心頭一痛,似被那句話刺中了最柔軟的地方,他看著桌角上的朱砂,恍惚看見那日自己在馬府後門處受傷時的情景,她那樣擔憂的看著自己,滿手的鮮血,似要把她的眼底映紅。


    一如這朱砂的顏色。


    他總有一種預感,冷可情像是正在慢慢展開羽翼的飛鳳,她一點一點豐滿羽毛,總有一日要鳴嘯九天,總有一日要騰空而起。


    隻不過,這隻是他的預感,他無法對司徒燁說。


    司徒燁看著容卿的神色變幻,心中微微一沉,他暗自歎了一口氣,看起來,容卿也是有所察覺的,現在的冷可情,是不會甘願在宮中做一隻金絲雀的。


    他上前一步,正要開口,忽然聽到門外布公公道:“皇上,上早朝的時辰到了。”


    容卿慢慢站起身來,走到司徒燁的身邊,“朕要上朝去了,安排人送你從另一條路出宮去。”


    “是。”司徒燁垂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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