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開朗基羅正要向冷可情詳細的解釋一下,忽然聽到不遠處有細微的聲響,聲音很快,很輕,但依舊沒有逃過米開朗基羅的耳朵。


    冷可情也聽到了。


    兩個人頓時結束了談話,兩雙眼睛刹那間望向聲音的來源方向。


    寺廟中熱鬧非凡,千裏之外的破廟卻在經曆著一場殺機。


    許誌遠刀如閃電,帶著冷光,狠狠的劈向那個虛幻的影子,影子遇刀,沒有消散,反而更濃了些,那一刀劈得極狠,劈在人形的腰處。


    可是,刀抽迴來之後,那煙霧慢慢飄動,竟然由一個人變成了兩個,依舊張著嘴,似乎在獰笑,細細的手臂慢慢伸過來,看那架勢竟是要掐上人的咽喉。


    許誌遠大驚,急忙向後退,他一邊退一邊喊道:“白林!張達!護住大人!”


    讓他意外的是,白林和張達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他叫的聲音很大,那兩個人卻沒有任何的迴應,他匆忙中迴過頭去,煙氣絲絲縷縷很快的擴散開來,除了兩個人形的煙霧之外,破廟的空間裏像是被煙霧填滿。


    本來近在咫尺的距離,卻看不到任何人,聽不到任何的動靜。


    許誌遠久經大敵,他立即意識到,這根本不是普通的煙霧,恐怕不是毒就是一種迷陣,他嚐試著輕輕調息,發現自己的氣息一切正常,沒有中毒的跡象,那這麽說來,就是迷陣了。


    許誌遠穩了穩心神,他微微閉了閉眼睛,手中握著刀柄,一刻也沒有放鬆,他的腦海裏飛快的想著對策。


    他相信,張達和白林甚至是馬世強肯定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


    忽然,他睜開眼睛,手中的刀口一翻,對準了自己的手指,“唰”的一下。


    血光四濺。


    鮮紅的血珠飛濺到煙霧中,那兩個張著大口的煙霧人,果然沒有再上前,甚至開始向後退,許誌遠心中一喜,此時手上的疼痛他早已經顧不上。


    “哧!”再一刀,他割破了另一根手指,血光更大,血流得更快。


    煙霧更快步的後退,許誌遠卻向前一步,向著那煙霧人逼去,煙霧人節節退敗,破廟中的煙霧也淡了許多。


    許誌遠再次迴過頭去,他隱約看到了白林和張達的影子,他再次大叫道:“白林!張達!這是煙霧障迷陣,最怕血!”


    張達和白林聽到他的話,毫不猶豫的揮刀,許誌遠看到兩個人的動作,便知道他們聽到了自己的話,不由得舒了一口氣。


    三個人,三個人的血,煙霧的退勢更快,房間裏的血腥氣蕩了開來,窗外的星光也透過煙霧開始顯現。


    許誌遠心頭的警兆並沒有退去,這煙霧和那幾個江湖人肯定脫不了幹係,他一直保持著警惕,卻沒有想到對方的手段居然如此的隱秘,而且還在眾人醒著的時候就動手。


    馬世強瞪圓著眼睛,一次次的暗殺讓他心中惱怒到了極點,偏偏又不知道究竟是誰要向自己下手,這種感覺讓他幾欲抓狂,他揮著手中的大刀,像是拚盡了全部的力氣,但他麵對的隻有煙霧,連個人影都不到。


    馬世強大怒,他索性收了刀,抬手打開了手中小弩的機關,“哧!”幾聲連續的聲響,黑亮的小弩穿過煙霧,帶著淩厲的殺機割破空氣,消失在煙霧迷漫中。


    馬世強瞪著眼睛,仔細的聽著煙霧另一麵的聲音,他從未如此緊張,從未對自己手上的弩如此沒有信心,他現在最想聽的,就是弩箭射入對方肌骨的聲音,聞到他們的血腥味兒。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那些弩箭“叮”的落到了地上,或者是“奪”的一聲射入了木柱子上,卻沒有他期望的聲音。


    馬世強怒睜著眼睛,滿腔的怒火一下一下頂著頂梁門,唿哧唿哧的喘著氣像是一條瀕死的魚,除了喘息他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說什麽呢?連對方是誰,連個影子都看不到。


    煙霧終於散去,散出煙霧的火堆還有零星的火星,忽明忽暗像是猩紅的猛獸的眼,而那些江湖人,早已經沒有了影子。


    方才馬世強射出的弩箭,散落在地上或者射入牆上、柱子上,黑色的箭身,森冷的箭頭,平日裏飽飲敵人鮮血的利器,現在看起來卻像是一個個冷冷的笑話,在嘲笑著暴怒的馬世強。


    “到底是誰?”


    素台州的村民們在深夜中忽然聽到一聲怒吼,似乎是來自村後破廟,不少膽小的村民往床裏縮了縮,盤算著第二天一早是不是應該去廟中打掃一下,上一柱香。


    若是這些想法被冷可情知道之後,一定會翻著眼皮冷笑一聲,不過,此時她卻顧不上冷笑,方才暗夜中的聲音,她是聽得清清楚楚。


    米開朗基羅手中握著劍柄,眼睛灼灼閃亮,警惕的看著四周,前院住著幾十號攻疆護衛,而自己這邊隻有兩個人,步步驚險,不能有任何的差池。


    冷可情抿著嘴唇,微眯了眸子,目光在夜空中掃來掃去,連那些暗影中的樹葉都沒有放過。


    四周很靜,連風聲都似乎停了停,仿佛方才的那一道聲音不過是幻覺。


    然而,冷可情知道,那肯定不是錯覺。


    冷可情手中按著刀柄,沉聲說道:“是誰?出來!”


    有誰一聲低笑,在這片寂靜中分外的清晰,米開朗基羅擋在冷可情的身前,刀身慢慢出了鞘,光芒還未閃出,隻見一個人從暗影中走了出來。


    那人身穿玄色長袍,手腕和腰間都紮著帶子,幹淨利索,烏玉束著玄色絲帶,一絲裝飾也無,若不是那雙黑亮的眸子和如玉的肌膚,整個人就像是融入黑夜色中似的。


    米開朗基羅看清那人的麵容,急忙收起刀,施了禮道:“陛下!”


    冷可情眯著眼睛,像是一隻母豹子,“陛下,您怎麽來了?”


    容卿並沒有答言,隻是掃了米開朗基羅一眼,抬手理了理袖子,聲音淡淡道:“你是不是水煮菜吃得太多,晚上出來消食了?”


    “……”米開朗基羅立刻啞了口,像是被堵住了喉嚨。


    冷可情翻了個白眼,她知道容卿這是有些生氣了,她有些心虛,畢竟因為自己的冒失而發生過慘痛的事,讓她至今,恐怕是此生都無法忘記。


    她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微笑道:“陛下,我跟你說,你來得正好,我準備迴去跟你說一說這裏的精彩過程,沒想到,你倒先來了。”


    容卿抬眼看了看她,看她周身安全無傷,心中也便安了安,但卻不準備這麽放過她,所以,依舊一言未發。


    冷可情賠著笑,看著陛下你冷冰冰的模樣,忽然間覺得自己太狗腿了些,在心中暗罵了自己一句,怎麽搞的……什麽時候起這麽在意這家夥的感覺了?


    她直了直腰背,再次清了清嗓子,此次卻和方才的有明顯的不同。


    她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見,一雙眸子晶亮如星,抬手指了指雪凝郡主所在的方向,沉聲說道:“請問陛下,你現在這副德性,是不是怪我耽誤了你的好事?”


    米開朗基羅吞了一口唾沫,覺得自己剛剛恢複的唿吸似乎又被停滯了,慢慢垂下眼瞼,在心中暗道,問天下誰是最為腹黑者?當屬主子也!


    容卿難得見到她方才小心賠笑的模樣,還沒有享受完,轉眼間她就又變了一副麵孔,心中納悶,不由得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裏漆黑的一片,什麽也看不見。


    “什麽……”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


    “哼,”冷可情心中暗笑,臉上卻是嚴肅認真的模樣,“關於攻疆入京的事兒,除了攻疆世子,你還招了誰來?”


    容卿聽到這話,更是一愣,不過一瞬間,他便忽然想到了關於密報中的那個神秘的女子,心中疑惑微散,湧上來的卻是淡淡的喜悅,冷可情……這是醋了嗎?


    他抿了抿嘴唇,翹起一絲微妙的弧,“入京的人?當然隻是攻疆世子了。”


    “噢?”冷可情上前一步,腦子裏迴想著那些言情劇中關於吃醋的那些女主在發神智時的表情,隻是學一學表情就夠她的嗆了。


    至於那些滿眼淚水,一邊捂著耳朵一邊大叫,“我不聽!我不聽!”的樣子,還是不要學的好,否則的話,咳咳……還不如衝上去打一架來得痛快。


    “怎麽?”容卿終於按捺不住臉上的笑意,他淺淺的笑起來,眼睛晶晶閃亮,似這沉沉蒼穹上綴著的星,“醋了?還是怎麽了?”


    “哈,”冷可情短促的一笑,“還不至於,”她踮起腳,在容卿的耳邊輕聲說道:“我跟你說,這個成色……好不好的我不能隨便亂說,人和人的審美觀不同,不過……”


    “什麽?”她溫熱的唿吸蕩在耳邊,簌簌的癢,她的發隨風飄到他的胸前,他的垂下一縷,兩縷發微微的糾纏在一起,一如他此時的心情。


    “我還是覺得她不適合你。”冷可情挑眉一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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