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人從人群站了起來,看樣子正是方才那個心中不滿發牢騷的人,他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叫道:“鐵刀,你怎的去了那麽久?買了什麽吃食?快拿過來。”


    鐵刀抿了抿嘴唇,快步走了過去,到了首領身邊,微微側首,臉色被掩住,他攤開手中的紙包,招唿他的同伴們道:“來,快吃吧。”


    “想買些好的都沒有,這裏真是窮得可以,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家小酒館,把他那裏的熟食都買來了,也就這些。”


    “怎麽沒有買點酒?”那人又不太滿意的叫道。


    首領低聲喝斥道:“喝什麽酒?休要誤事!快吃了早點休息!”


    眾人便都不再多言,隻是默默的吃著,半晌,那個鐵刀又站起來,“我去弄點柴,點個火堆,不然這荒郊野外的,又是這個時節,到了半夜肯定會冷。”


    首領點了點頭,鐵刀再次走了出去。


    許誌遠等人也沒有睡著,馬世強閉著眼睛麵對著牆,張達和白林在原地打坐,許誌遠低頭擦拭著他手裏的兵器,黑沉沉的發著亮光。


    對麵的首領見他們沒有睡著,有話沒話的說道:“這位兄弟,你這兵器不錯,想必是出自名家?”


    許誌遠抬頭,看了他一眼,又搖了搖頭說道:“不是,鋼口雖然不錯,但也不過是一般的兵器,就是隨著我時間久了,用得順手了而已。”


    首領點了點頭,“這倒也是,再好的家夥不應手也是終究是擺設,不知兄弟的馬家幫幫會在何處?今日相逢也算是有緣,來日我等若是路過,也好前去拜訪。”


    許誌遠淡淡一笑,扯動著臉上的傷疤一動,有些猙獰,“那恐怕要讓閣下失望了,在下等是護著幫主出門辦事,幫會距離此處千山萬水。”


    “哼,”之前那人又冷笑了一聲,“千山萬水?還得遠得過這曼羅王朝去?”


    許誌遠擦刀的手微微一頓,慢慢的抬頭看了那人一眼,白林和張達也睜開眼睛,眼神冷冷的瞧向那人。


    “趙碩!休要再胡言!”首領轉頭冷喝道。


    趙碩不滿,但最終也沒有再多說,隻是別過頭去,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的饅頭。


    那首領對著許誌遠抱了抱拳,“兄弟見諒,我這個兄弟一向心直口快,是個直腸子,說話不會拐彎,還請大家包涵。”


    許誌遠慢慢的看了一眼趙碩,沒有再答應。


    首領也覺得再說下去無趣,也便不再多言。


    時間不大,那個鐵刀又抱了一捆柴禾迴來,放到破廟中間,架起一個柴堆,伸手從懷中拿出火折子,慢慢的點起火來。


    柴並不太幹,燒起來有些劈哩啪啦的響,還有淡淡的青煙冒出,火光漸漸亮了起來,眾人沉默無言,仿佛可以聽到青煙飄蕩的聲音。


    漸漸的,那煙氣似乎大了些,像是一層淡薄的霧,在空氣中飄來蕩去,似乎慢慢的凝聚成人形,長胳膊長腿,脖子上頭歪歪斜斜。


    頭上似乎隻長了一張嘴,嘴裏沒有牙齒,黑漆漆的越來越大,像是要把這世間萬物都吞下去。


    不好!


    許誌遠看著那些幻象,心頭警鈴大作!他反手一刀,狠狠的向著那個煙霧之人劈去!


    此時,千裏之外的京郊寺廟中迎來了一個隊伍,大約有三十來個人,身穿著與曼羅王朝的百姓不同的衣服,侍衛的腰間還圍著一條獸皮,紋路各異。


    頭前叫門之人是一個將領模樣的人,身上穿著薄甲,頭戴金盔,一邊還別著一支長長的羽毛,在山風中輕輕擺動。


    廟門打開,看門的小僧看著他們不由得一愣,口頌了佛號道:“各位施主,不知……到小寺來所謂何事?”


    “請小師傅迴方丈一聲,”將領拱了拱手,“我等是從攻疆部族而來,奉旨入京的,隻因為道路不熟悉而錯過了宿頭,想要在貴寶刹借宿一晚,明天一早便入城。”


    小和尚一聽是從攻疆來的,不敢怠慢,他急忙道:“請諸位稍候片刻,容小僧去稟報方丈。”


    說罷,他重新掩上廟門,快步奔向後院,去尋方丈。


    方丈正在房中打坐,忽然聽到腳步聲響,小和尚在門外說道:“方丈,弟子有要事迴稟。”


    方丈應聲道:“進來罷。”


    小和尚進了門,來到方丈麵前,“師父,門外來了一支大約有三十來個人的隊伍,說是從攻疆來的,奉旨入京,結果錯過了宿頭,想要在咱們廟中借宿,弟子不敢妄斷,特來稟報。”


    “噢?”方丈急忙起身,攻疆部落世子要奉旨入京一事他自然也是知道的,自從旨意一下,京城之中的百姓都無人不曉,這於國來說都是貴客,何況他一個小小的寺廟。


    “快帶為師去看。”方丈收拾整齊說道。


    剛出了院門,方丈又頓住腳步,喊住了一個路過的小和尚道:“法癡,你速速去通知負責暗中看守後院的僧眾,讓他們今天晚上務必留神小心,寺廟中來了貴客,後邊那邊要平安無事才好。”


    小和尚法癡立即點頭,“是,弟子這就去。”


    方丈的目光看向後院的方向,目光沉了沉,他的心中總有幾分不安,今日攻疆隊伍突然來到,究竟是真的因為道路不熟悉而錯過了宿頭,還是……別有目的?


    “師父?”領路的小和沿輕聲提醒道。


    方丈收迴心神,拋開其它的念想,“走吧。”


    與此同時,一匹快馬撒開馬蹄到了皇城門外,馬蹄聲脆響,敲在青石磚路上,踏碎夜的寧靜,還未到城門口,那些看守城門的官兵便早已經發現,手中長槍立刻挑向蒼穹,對準了來人的方向,森冷而絕然。


    “什麽人?”為首一人喝道,“速速停下!”


    那人並沒有停下快馬,隻是手腕一翻,“奪!”的一聲響,一柄黑亮的匕首釘在了士兵身後的城牆之上,匕首微微顫抖動,掛著一枚黑色的腰牌。


    腰牌烏黑閃亮,在夜色和火把中透出肅殺之氣來,上麵是一團黑沉沉的雲,而雲端之上隱約是一匹馬,正在騰空而起,看那架勢似乎要衝破腰牌,飛向天際。


    眾人皆是一愣,黑雲騎的腰牌!


    皇帝的親身衛隊,隻在傳說才能得見!


    隻是一刹的功夫,那匹快馬已經穿過了長街,馬蹄之聲清脆就在耳邊,如同重錘敲著眾人的耳膜,那些長槍還未來得及收起,馬上騎士手臂用力,馬兒一聲嘶鳴,前蹄竟然騰空而起!


    馬腹擦著森冷的槍尖躍過,穩穩了落了地,馬上騎士絲毫未動,路過城牆之時,身子一彎,伸手一撈,把那匕首拔起,連帶著腰牌重新收迴懷中。


    一切,不過是刹那之間。


    守城官兵都呆若木雞,看著那條黑身影快速離去,連頭都不曾迴過,長發散開在風中獵獵如旗,似從戰場上歸來的英雄。


    黑雲騎!果然名不虛傳!


    守城軍士心中暗歎,不遠處的樹上有人輕輕一哼,切……黑雲騎,也就這點唬人的本身,看著風騷的騎馬姿勢,真是傲嬌喲……


    黑影翻了翻白眼,抬手拍了拍屁股上粘的樹葉,得了,迴去跟主子複命吧……


    快馬一路連闖七道宮門,馬蹄裹著風勢,像一道黑亮的閃電,一路行到了最後一道門處,馬上騎士最終翻身下了馬。


    他一路急馳,遠遠的看到皇帝的上書房前的燈火,燈火下站定一人,手中拿著拂塵,看到他到來,上前迎了幾步,低聲說道:“快進去吧,皇上正在等你。”


    騎士點了點頭,整了整袖口腰帶,快步進了上書房,他身後的門隨後被布公公關上了。


    書房中很靜,容卿坐在龍書案後批著折子,手中的朱筆未停,“如何了?”


    騎士跪倒拱手道:“迴皇上的話,攻疆使團已經到了京郊的寺廟,今天晚上在寺廟留宿,明日一早便可進城。”


    容卿批完,放下手中的朱筆,合上折子道:“京郊寺廟?秋晉傑所在的寺廟?”


    “正是。”騎士垂首道。


    “馬世強那邊有什麽動靜?”容卿的目光在桌角的上滑過,那裏是馬世強傳來的信件,用印著各人驛站的信紙報告著他一路的行程。


    “迴皇上,”騎士道,“屬下一路跟隨,馬世強共遭遇暗殺三次,但都成功逃脫,屬下迴程之前他到了虎嘯山口,按他的行程算起來,現在應該已經到了素州台。”


    “素州台?”容卿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眼睛裏跳躍著燭火的光,馬世強上次傳來的信件可還沒有到虎嘯口呢。


    “正是,”騎士道:“馬世強一路急馳,並沒有在驛站停留過,隻是在驛站中印了章,然後拿些吃食便走,風餐露宿,無半點停留之意,若不是因為那幾次暗殺,他會走得更快。”


    容卿微微眯了眸子,馬世強……你走得這麽急,是想去掩蓋什麽呢?


    “你先下去吧,好好休息。”容卿想罷片刻,對騎士道。


    “是。”


    騎士出了上書房,身子一躍便融入了黑夜之中,他不會想到,早在他闖宮門之前就被一個黑影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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