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終於被那癢弄得心神不寧,他實在忍受不住了,慌忙站起來,忍住伸手去抓的衝動,對胡重說道:“迴大人的話,小人……小人……實在有些內急,請允許小的先下去……”


    “去,去!”胡重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暗罵自己這些手下沒有一個能夠派得上用場的。


    師父現在也不顧不得別的了,快步夾著腿跑了出去,他自然並不內急,隻是想著快點迴到自己的房間裏抓抓癢而已。


    他是衙門裏的師爺,自然不是其它的衙役可比,有自己獨立的房間,他三步兩步竄到了屋子裏,伸手推開了門。


    他嘴裏吸著氣,雙手早已經按捺不住在屁股上左抓右抓,更抓得過癮,無意中眼光一瞄,驚得他差一點叫出聲來。


    他的房間裏擺設簡單,在那僅有的兩張椅子上,分別坐了兩個人。


    左邊的那個眼神冷厲,像是割過來的寶劍,光芒一閃便似能夠殺人,他坐在那裏沉默無言,卻像是忽然抽走了所有的空氣,連唿吸都似滯了滯。


    而右邊那個,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笑意,目光晶亮如星,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看,那目光仿佛是在打量一個什麽貨品,讓人不由得膽顫心驚。


    師爺愣在那裏,思維都像是一瞬間凝固住,連驚叫和想問的話都忘記了,這兩個人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忽然聽到那個似笑非笑的人說道:“哎,我來裝扮這個,怎麽樣?”


    沉默的那個開口道:“也好。”


    “那就……開始吧。”


    開始什麽?師爺的心中的疑惑還未問出來,忽然覺得眼前一黑,人影慢慢變得模糊,他覺得自己的意識一點一點的抽離身體,隱約聽到一切的聲音都遠去,意識也飄出了身體,不知所終。


    冷可情看著暈死過去像死狗一般的師爺,迴頭對容卿一笑,“那就麻煩皇帝大人裝扮一名侍衛啦,這種小貨色,就由我來吧。”


    片刻之後,胡重依舊沒有審出個所以然來,堂上隻有馬世貴一人在說話,周東致不發一言,尚香薇也隻顧著哭,完全說不出一個字來。


    但這告狀也沒有這麽告的,原被告雙方總要都開口陳述一番才是,現下裏周東致不開口,這算怎麽一檔子事?


    正在此時,師爺又迴來了,與他一同進來的還有一個侍衛,侍衛扶著他進來,隨後便沒有再出去,隻是往後退了幾步,站到了一旁,沒有什麽異常,也沒有人去注意這些細節。


    馬世貴的氣勢依舊逼人,大堂之上隻迴蕩他一個人的聲音,帶著咄咄的氣勢,和一旁尚香薇快要哭得斷氣的模樣相映,形成鮮明對比。


    一個氣息滿滿,一個氣息快斷。


    師爺目光閃閃的看著這一眾人,最後落在周東致的身上,他沉著臉,一直看不到其它的表情,像是泥塑石雕的一般,仿佛這跟前的事都跟他沒有什麽關係。


    他到底在想什麽呢?


    師爺偷偷掃了一眼距離自己不遠處的侍衛,侍衛的目光與他一觸即分,隨即以微小的幅度輕輕的點了點頭。


    隨即,師爺看到,一點淡淡的白光從侍衛的指尖發出,那光芒如細碎的陽光一閃,隨即便消失不見。


    隻是這光芒閃過,那一旁的周東致終於有了反應,就在馬世貴嘰哩呱啦的新一輪結束之後,突然微微側首,眼角瞄向馬世貴狂奔唾沫的嘴,冷聲道:“馬大人究竟意欲何為?不妨直說吧。”


    師爺微微勾唇,對啊對啊,就是要大聲的問出來呀。


    胡重也微微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麽說,周東致總算是開口說話了,這樣一來,自己也能少說幾句,少費些唾沫了。


    周東致突然開口,倒讓大堂之上靜了靜,一直聒噪的馬世貴也終於停了口,一旁哭得總想斷氣卻也一直沒有斷氣的尚香薇的哭聲也停了停。


    周東致並非不想開口,隻是……他誤飲了酒,醒來之後不僅被人說對尚香薇無禮,還被那酒弄得內力暫被封住,連穴位也被封住了大穴,隻是能正常行走罷了,除此之外,他連說話都不能。


    方才忽然覺得腰間的一個大穴一暖並一麻,隨即一股熱流隨著血液衝擊了穴位,他長長的唿了一口氣,總算是又活動自如了。


    他悄悄運了運氣,內力也恢複正常,隻是方才絕對不是自己衝穴所解,明顯就是有人相助,到底是誰?


    此時,馬世貴迴過神來,他自然是不能一直封著周東致的穴位和說話能力的,隻是此時還不是好時機,他心中詫異非常,但臉上卻不能表露。


    如今周東致一頭號,他倒一時有些語結,周東致轉過身來,目光炯炯的望住馬世貴,與馬世貴的怒氣不同,他平靜無波,卻有無聲的威力。


    馬世貴暗自咬牙,微微一聲冷笑道:“周大人這話問得稀奇,怎麽倒成了本官意欲何為?倒不如你來跟本官說一說,你究竟意欲何為?”


    周東致傲然一笑,“本官不打算如何,不過是被小人所害,一時不察在陰溝裏翻了船而已,觸上塊破礁。”


    他說到最後一句,眼睛瞧了瞧在一旁哭泣的尚香薇,那眼神中明顯露出鄙夷之色,尚香薇哭得一顫,語調跟著一抖,那口氣差一點悶迴去。


    “你……”馬世貴也氣得語氣一結,他倒是小看了周東致,沒有想到平時不言不語的人,說出話來居然這麽氣人。


    “哎呀,兩位大人,何必傷了和氣呢?”一道聲音傳來,帶著淡淡的笑意。


    胡重一愣,轉頭望去隻見自己的師爺突然離了位,走到了堂中央,他正要發怒,忽然見師爺背對著他,手指藏在背後對他打了一個手勢。


    胡重眼珠轉了轉,怒氣又壓了迴去,反正現在是個困局,自己一時也想不出法子來,倒不如讓師爺試一試,處理好了自然是自己的功勞,處理不好……


    師爺踱著步子,到了馬世貴和周東致的近前,笑吟吟的說道:“兩位都是朝中重臣,切莫要為一件小事傷了和氣。”


    “一件小事?”馬世貴挑起了挑掃帚眉,“你敢說這是一件小事?”


    “當然,”師爺點了點頭,眼睛掠都沒掠尚香薇一眼,“左右不過是一個女人的事。”


    他說得雲淡風輕,卻像狂風掃過在場人的心頭,刮得人一個踉蹌,馬世貴的眉梢挑得更高,但卻沒有出口反擊。


    不得不說,這小子說得話,倒是入了他的心,給了他一個合適的台階下。


    周東致微微眯了眯眸子,他今日一時大意,被馬世貴陷害,但是他卻實在猜不出這個馬世貴究竟想幹什麽。


    他是應約去了酒樓飲酒,本來他的酒量不錯,他仔細的看過,酒中也沒有什麽異常,一切都正常。


    推辭不過,便飲了兩杯,他喝得極慢,入口之後也極仔細的品嚐感受,並未發現什麽異樣的感覺,他的心也慢慢安穩了些。


    和馬世貴沒有什麽深交,所說之話也不過是些沒有營養的,本來是衝著自己的父親來的,想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不想馬世貴卻打起了哈哈。


    他越發覺得沒趣,匆匆吃了幾口便托辭有事要走,馬世貴也沒有多做阻攔,隻是又讓喝了杯茶,那杯茶也沒有喝兩口,就被一個手腳毛躁的小丫頭給打翻了灑在他的胸前。


    如此一來就更沒有什麽毛病了,他剛站起來要走,忽然聽到環佩叮當,有女子身上的香淡淡的飄來,如雲如霧,他忽然就覺得步子沉重,像是托不動自己的身子。


    隨後,他便覺得那香氣更濃,眼前眩暈得也越發厲害,他心智強大,心知不好,暗自用手指狠狠的掐住自己的大腿,努力用疼痛換迴一絲理智。


    然而效果不過是短暫,他咬了咬牙,模糊中女子笑帶微笑和羞澀,眼睛中光芒微閃,紅唇輕啟,香氣襲人。


    再然後……他終究還是沒有抵過那藥物的強大,徹底的暈了過去。


    醒了之後便是馬世貴的驚天之怒,還有自己的內力大穴被封,也無法開口說話,沉默無言中被馬世貴帶來了這裏,莫名其妙的便成了被告。


    自己是著了道,被人暗算了他心中明白得很,可是,馬世貴究竟是想幹什麽?要自己的命?不像,若然是要命,趁著暈的時候直接殺了便是,至於這麽費功嗎?


    馬世貴聽了師爺的話,似乎有些心動,他看了一眼尚香薇,皺眉說道:“這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姐,她是我兒的未婚妻,日子都已經定下了的。”


    這話中的意思分明,若是一般人家的小姐,便好說了,隻是她不是一般的,不過也不是沒有商量的餘地。


    周東致的眼神一跳,他似乎想到了什麽。


    師爺哈哈一笑,拱手笑道:“馬大人說得是,尚小姐不同於其它的女子,是馬公子的未婚之妻。”


    他的聲音著重在“未婚”二字上落了落,似乎從舌尖上滾過,帶了幾分鋒利之感,聽得別人心頭一跳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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