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愣在當地,慢慢的吞了一口唾沫,他不敢抬頭,也不敢往前走,隻是垂著的眸子裏瞄見那一方淡藍色的裙擺,如同起伏的溫柔海浪,他努力收住心神,方才那句話仍舊涼嗖嗖的放在他的頸間--他心中明白,這個女人不是自己動得了的,還是保命要緊。


    在他思索的瞬間,冷可情的聲音涼涼的傳來,“還不走?”


    男子抿了抿嘴唇,猶豫著邁步跟了上去,他心中忐忑,不知道自己將要麵對的是什麽。


    房間裏的光線有些暗,窗子上拉著簾子,房間裏倒是安靜,桌椅像是有人打掃過的樣子,角落裏的香鼎裏冒出淡淡的香氣,煙氣嫋嫋,絲絲縷縷,如雲如霧。


    男子提鼻子聞了聞,臉色微微一變,轉頭看了看那香鼎,又飛快的掉過頭去。


    “聞出來了?”冷可情在椅子上坐下,眼神中浮現點點的譏諷,如冰淩冷光。


    “……是。”男子的額頭滲出汗意來,他摒著唿吸,盡量不去吸入那些香氣,一貫在花叢柳巷中穿棱的他,怎麽會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麽,有什麽用?


    “聽聞你貫會討女子的歡心?”冷可情慢聲問道。


    “在下……在下……”男子語結,平時伶俐的口舌在冷可情的麵前一點也派上不用場。


    “不用緊張,今日讓你來,就是讓你享享豔福。”冷可情微微一笑,她的臉就像在光影中突然生了光亮,淺淺的笑意映了一室的春光。


    “……”男子聞言抬起頭,飛快的看了冷可情一眼,被她的笑容驚得呆住,仿佛被一道光劈入心底,頓時失了心智。


    冷可情的目光突然一銳,像是鋒利的刀,割皮切肉一般的看來,男子嚇得一顫,急忙又低下頭去。


    “稍候本宮會送你一個妙人兒,不過,這豔福自然也不是白享的,”冷可情聲音微沉,帶了幾分力度,“你要答應本宮一個條件。”


    “……請您吩咐。”男子垂著說道。


    冷可情慢慢站起身來,向著床榻的方向走去,床上錦被軟枕,香氣淡淡,她的手指在床前滑過,細膩微涼,倒真是下了一番心思。


    男子隨著她走近床邊,冷可情站在床前,聲音散在香氣飄渺裏,像是一場華麗的夢。


    一牆之隔。


    牆後的床上,鶯兒的臉紅透,滾燙得嚇人,她的唿吸急促,臉埋在薄被中,眼角的餘光像是醇醉的酒,看著眼前的男子一點一點的走近。


    他的身影頎長挺拔,月白色的衣衫如同披了月光,那樣輕柔,那樣美。


    他逆光站立,她看不清他的臉,隻覺得那一雙眼睛依舊清亮,像是月光下湧動的水流,清亮而悠遠。


    如果……以後這雙眼眸裏隻有自己……


    他終於走近,她已經聞到了他袍角的清香,她覺得自己的身子更軟,已經化成了一灘春水。


    他慢慢抬手。


    冷可情坐在床邊,抬手滑過床上的錦被,神情溫婉,眼中卻是冷冷的光,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毀人清白是最卑鄙無恥的手段。


    雖然冷可情來自現代,受過的教育與古代不同,但是她卻比古代女人有更多的尊嚴,更為堅守的底線。


    男子看著她,後背上滲出冷冷的汗,粘得難受,卻一動不敢動。


    忽然,“哢!”的一聲微響,在床下傳來。


    冷可情心中一驚,這床還有機關?


    她想站起,卻已然來不及,更要命的是,門口突然風一般闖進一個人來,那人身穿深藍色錦袍,看到她坐在床邊,也清晰的聽到那一聲響,身形更快的撲過來,把愣在那裏的男子一推,伸出手就抓住了冷可情的手。


    指尖相碰,冷可情便忽然笑了笑,縱然身下有危險,也覺得心安。


    衝得太急,來不及收住腳,冷可情的身子也已經向下倒去,兩個人一起墜落到床下的翻板中。


    很黑。


    容卿在掉落中翻了一個身,護住了冷可情,沒有撞到什麽危險的東西,卻覺得身下一軟,緊接著似乎有人悶哼了一聲。


    他心頭一驚,本來擔心是冷可情受了傷,話還沒有問出口,便反應過來,那聲音不是冷可情的,來源方向不對,那聲音也不對。


    鼻尖有濃烈的香氣,不同於冷可情身上的淡雅清香,讓他覺得有些刺鼻,他騰出一隻手,剛要去摸。


    “怎麽了?”黑暗中冷可情低聲問道。


    “好像……有人。”容卿沉聲說出自己的疑惑。


    然而還沒有等兩個人看清楚,隻覺得好像哪裏又被觸動了機關,身子一轉,又是“哢”的一聲響。


    方才的那個軟而香的東西已經不見,眼前忽然一亮。


    兩個人又落到一張床上,以擁抱的姿勢。


    而床邊,站著一個看客。


    看清楚兩個人的姿勢之後,冷可情清了清嗓子,淡定的從床上爬起來,“沒想到在這裏遇見,真巧。”


    容卿覺得懷抱裏空落落的,但也隻好坐了起來,理了理袍子,對著看客點了點頭。


    冷可情覺得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詭異,但又不知道哪裏不對,容卿轉頭看了看床頭上的一塊浮雕,“你按的機關?”


    看客司徒燁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臉上還有一點可疑的薄紅,像是塗了一層淡淡的胭脂。


    容卿的眸子微微眯了眯,他低聲道:“你……”


    “正是。”司徒燁攔下他的話,彼此一碰眼神,對各自的意思心知肚明--當著冷可情的麵兒,還是不要把話說得那麽明白的好。


    冷可情卻探過頭來,“你也中了迷情藥了?”


    “……”容卿。


    “……”司徒燁。


    容卿緊緊抿著唇,一拉冷可情的手腕,“胡說什麽。”


    “嗯?”冷可情仔細的瞧了瞧司徒燁的臉,他的肌膚如玉,那絲因為藥物導致的薄紅還未退去,被她這麽一看,頓時又燒了燒。


    他掉開目光,看向窗外,“你還是考慮一下,接下來怎麽辦吧?相信很快便會有人來。”


    “放心,”容卿拉住冷可情手,微抬了下巴說道,“有朕在,誰來就對著朕說話。”


    冷可情挑了挑眉,“皇帝大人威武。不過——為了達到您的出場效果,為了讓那些苦心安排戲碼的人能夠高興一會兒,還是請按照我的劇本來。就依現在的情況來看,我也需要更改劇本了,”她一邊說著,一邊瞄了一眼司徒燁,“又多出一個男配來。”


    司徒燁微微皺眉,雖然大概聽懂了冷可情的意思,但是她嘴裏的那些詞兒,實是聽著新鮮,她……到底是從哪裏聽來的?


    看出司徒燁疑惑的神情,容卿早已經見怪不怪,他淡定的說道:“戲本子。”


    司徒燁的眉頭皺得更深,自己倒是不曾看什麽戲本子,覺得那些才子佳人的戲碼實在是無趣,不過,那上麵當真有這麽多如此稀奇的詞兒嗎?


    冷可情現在沒時間和他們解釋這些詞兒的事,她已經想過了,反正自己就是這樣,這些古代的詞兒太繞口,自己痛快就行,顧忌這個顧忌那個,顧忌得過來嗎?那還是不得累死?還是做自己最痛快。


    她對兩個人招了招手,“來,我給二位說說戲。”


    與此同時,安慧正在皇後的身邊伺候著--太後自然是不會出現的,不過是皇後找的一個借口罷了。


    她微垂著目光,眼睛掃過席麵上的菜色,嘴裏讚道:“冷府的廚娘果然名不虛傳,這菜燒得極美味。”


    琪姨娘看了看她麵前的小碟--統共也沒有幾筷子,您吃了嗎就說美味?


    盡管如此,她也隻能站起來福了福身說道:“皇後娘娘過獎,從鄉下找來的廚娘,不過是在府中久了,做起來像幾分樣子罷了。”


    幾桌人正寒喧著,不遠處的花叢樹影中有人急奔而來,腳聲步步,氣息喘喘,眾人尋著望過去,不知道是誰敢在這種場合造次。


    那人很快到了眾人的麵前,皇後抬起眼來,淩姨娘上前一步,怒道:“哪院的不知道規矩的丫頭?不看什麽場合,居然也敢闖?還不快退下去!”


    那丫頭嚇得一抖,白著一張臉說道:“皇後娘娘,奴婢是貴妃娘娘的院子中的灑掃丫頭玲兒,奴婢無意驚駕,隻是……隻是……大事不好了!”


    淩姨娘的臉色也跟著一變,琪姨娘的眉心一跳,她握著手中的帕子,心頭突然有些不安。


    淩姨娘正要開口訓斥,隻聽皇後開口問道:“你是情貴妃院中的丫頭?可是情貴妃出了什麽事?”


    “迴皇後娘娘的話,正是!”玲兒抬頭迴答道,目光中透著焦灼。


    幾桌子貴妃小姐頓時齊齊變色,尚香薇母女也跟著一陣的驚訝,而蘇尋雙卻目光望著不遠處的光影,麵色冷淡,不知道在想什麽。


    “究竟出了什麽事?還不快細細講來!”皇後急忙急聲道。


    “迴娘娘,貴妃娘娘她……她被挾持了!”玲兒臉色蒼白如紙,眼中盡是慌亂與急切,聲音微微顫抖,卻是清晰的落入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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