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護送著秋鑫茂的轎子向前走,頭前的兩個侍衛引著路,冷可情和容卿跟在轎子後麵,轎子捂著嚴實,也沒有任何的標記,看得出來,這秋老頭兒是不想讓人知道他來了此處。


    冷可情的眸光微閃,她看那轎夫幾眼,這四個轎夫步子穩健,抬起來並不怎麽費力,看來這轎中隻有秋鑫茂一個人,秋尚忠呢?怎麽會讓老父一個人前來?


    從之前兩個侍衛被容卿的手下結果掉來看,秋尚忠並沒有在暗中保護,那這樣說起來,應該是秋尚忠不夠這個資格前來了,如此謹慎,又是如此高的級別,秋鑫茂要見的人,究竟是誰?


    之前那頂轎中的人又會是誰呢?


    這些疑惑繞在冷可情的心頭,她看了容卿一眼,容卿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她要小心,不要心急。


    冷可情看容卿的神情,心中明白這冰塊臉皇帝雖然什麽都沒有表露,但明顯他心中有數,包括誘釘秋鑫茂的兩個侍衛,再易容成他們的模樣混進來,包括……這鋼刀上的血,都是安排好了的。


    遠處的燈火飄搖,戲台那裏依舊在高唱,人們的歡聲笑語一波一波的傳來,今天晚上這台戲真正存在的意義,應該就是為了掩護出現在這裏的人們吧?半城的人都來這裏看了戲,有誰會知道正是這熱鬧的邊緣,正蘊釀著驚天詭計?


    轎子依舊在龍王廟的後山牆處停下,冷可情站在轎子後邊,微微垂著頭,心中卻在納悶,之前的那些人呢?怎麽此刻都不見了?她一邊想著,眼角卻盯著前麵的兩個侍衛。


    其中一個上前,在那邊轉了轉,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踢了踢,那石頭沒有動,像是長在了地上一般,緊接著,腳下似乎傳來了機關啟動的聲音。


    冷可情的心中一動,果然,時間不大,龍王廟的後山牆再次開啟,依舊是黑洞洞的門口,隱約有一線光亮和模糊的腳步聲從地底下傳來。


    這次離得近,聲音更清晰,暗中的輪廓也更加分明,冷可情冷眼瞧著,黑暗中的輪廓像是龍王廟前麵龍王像的後身,她心中冷笑,有誰知道,在參拜的龍王的時候,背後居然還隱藏著這樣一個機關?


    裏麵的那人慢慢出現在門口,他手中提著燈籠,穿一身黑色長袍,略黑的皮膚,濃濃的眉毛,一雙眼睛平靜無波,平淡無奇的一張臉,扔在人群中頓時被淹沒的那一種。


    那人抬眼看了看眼前的轎子,並沒有開口說話,踢石頭的侍衛上前一步,從懷中掏出一塊腰牌,那人細細看過,又看了看轎子,另一名侍衛掀起轎簾,秋鑫茂的臉在燈光中若隱若現。


    那人點了點頭,把手中的腰牌遞了迴去,侍衛接過收好,一揮手,轎夫把轎子轉了轉方向,轎門口對準了暗室的門口,秋鑫茂彎腰從轎子中走出來。


    那人向旁邊閃了閃,示意秋鑫茂可以進暗室,秋鑫茂抬了抬腿,又轉頭看向那人說道:“老夫就這樣隻身一人前去嗎?”


    那人點了點頭,低聲說道:“正是,主人是如此吩咐的。”


    秋鑫藏似乎笑了笑,他抬手撫著胡須,慢悠悠的說道:“他可不是老夫的主人。”


    那人微微怔了怔,握著燈籠的手指緊了緊,“閣老何意?”


    秋鑫茂沉吟道:“老夫前來赴約,你們也該拿出合作的誠意來才是,這其中……恕老夫直言,時間地點都由你們來定,這任人宰割的事,老夫還從來沒有做過。”


    冷可情心中一喜,這老家夥是怕隻身一個人進去會有危險吧?這倒是一個機會,她豎起耳朵聽著,垂下了眼瞼表麵上看起來越發的恭謹。


    那人聽到秋鑫茂的話,微微挑了挑眉,“任人宰割?閣老未免太嚴重了。”


    “嚴重不嚴重,也不是由你來跟老夫對話,”秋鑫茂絲毫沒有客氣,他的腰背筆直,這時方露出一品老臣的氣度和風範來,“你去迴話,老夫要帶兩個人進去,若是不允,老夫即刻迴程。”


    那人微微眯了眯眸子,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低聲說道:“閣老稍候。”


    冷可情與容卿快速的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瞬間讀懂了彼此眼中的含義,這個機會,一定要爭取下來。


    秋鑫茂看了看之前踢石頭的侍衛,那人立即上前來,低聲說道:“閣老,屬下陪您進去。”


    “不,”秋鑫茂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你留在外麵,注意一下四周的情形。”他的目光閃爍,似乎另有深意,那侍衛立即會意,點了點頭。


    他轉頭看了看容卿,容卿立即上前,“屬下願陪閣老進去。”他一開口,冷可情也上前道:“屬下也願前往。”


    那侍衛點了點頭,對秋鑫茂道:“閣老,周進和李龍為人也機靈,身手也不錯,他二人……是屬下親自選拔上來,您大可放心。”


    冷可情聽見容卿和自己的聲音都不一樣了,而這容貌好易,可這聲音卻不太好偽裝,她想到之前容卿喂她吃的藥丸,莫非能夠起到變聲的作用?


    她正在想著,腳步聲再次響起,那人慢慢又走了出來,他淡淡的笑了笑,對秋鑫茂說道:“秋閣老,請吧。”


    秋鑫茂點了點頭,側首看了看容卿和冷可情,容卿立即上前一步,冷可情在心中罵了一句老狐狸,兩個人走在前麵,秋鑫藏這才邁步跟了上去。


    暗室的門再次合上,牆壁嚴絲合縫,完好如初,冷可情心中驚歎,思索著自己的會所中應該也布置一些這樣精巧的機關,說不定哪裏就可以用得上。


    暗室裏的道路一直往下走,四周的牆壁上點了火把,照亮了幽暗的路,腳步聲聲,輕輕迴響,似乎並不是很深。


    果然,拐過了一個彎之後,前麵出現了一麵石牆,像是走到了盡頭,前麵提著燈籠的人慢步上前,伸手在其中一塊石頭上按了按,石門轟然一響,左右一分,露出一間石室來。


    石室裏的光線很亮,卻不像燈火般刺眼熱烈,而是光芒柔和,如月光如銀霜,房間裏布置得很是雅致,正中書桌後麵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人,此時正看向這邊來。


    那人穿著一身月色長袍,腰間束著玉帶,烏發束在白玉冠裏,一雙眉目含笑,目光清亮如水,手中輕輕搖著玉扇,姿態風流。


    漠王。


    冷可情看得分明,微微抽了一口氣,果然又和這家夥逃脫不了幹係,下麵一旁椅子上的人更讓她意外,那人應該就是之前轎中的那一位,身穿了桃紅色的衣裙,烏發梳得整齊,發間的赤金釵子光芒閃動,肌膚如雪,明眸皓齒,一個美人。


    慕容蓮。


    冷可情的眉心跳了跳,她自然是知道慕容蓮從天牢裏逃出來的事兒,但是卻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居然這麽快便搭上了漠王,更沒有想到她居然這麽大膽子,如今風頭正緊,她竟然敢出現在這裏。


    漠王和慕容蓮站了起來,漠王對秋鑫茂拱了拱手說道:“見過秋閣老。”


    秋鑫茂微微點了點頭,臉上浮現一絲標準的笑意,“王爺,勞您大駕久等了,老夫失禮,慚愧慚愧。”


    他嘴上說著“慚愧”,臉上卻沒有一絲慚愧的神情,抬手撫了撫胡須,目光在室內掃了掃。


    冷可情跟在他的身後,這才發現石室頂上吊著的不是什麽燭盞火把,而是幾顆碩大的夜明珠,怪不得這室內的光線柔和明亮,心中暗叫這漠王還真是奢侈。


    慕容蓮也施了個禮,柔聲說道:“秋閣老,慕容蓮有禮了。”她說罷,眸光轉動,在容卿和冷可情的身上轉了轉,淡淡一笑說道:“還是秋閣老的麵子大,可以帶人前來。”


    冷可情心中冷笑,慕容蓮還是沒有什麽長進,這種時候說這種屁話有什麽用?到底想表達幾個人意思?


    秋鑫茂的目光掃了掃她,像是秋風拂過落葉,不緊不慢的說道:“慕容晉是個聰明人,隻可惜,死得太早,若是他今日還在,老夫定當提醒他好好的把精力放在前朝,不要把太多的重心放在後宮,否則的話,這後宮的事非旦成不了助力還有可能會喪命。”


    他頓了頓,不顧慕容蓮慢慢變白臉色,繼續說道:“老夫現在說這些也遲了,人已死,說什麽也不能複生了。”


    冷可情聽到此處,對秋鑫茂倒多了幾分佩服,這元老級別的人物,果然都不是白給的,單憑方才那番話的見地,就足以證明他比慕容晉高明了不是一個檔次。


    她飛快的看了容卿一眼,容卿不動聲色的迴望了她一眼,兩個人隨著秋鑫藏進了石室,站在他的身後。


    漠王見秋鑫茂坐下,再次拱手笑道:“秋閣老能來,小王十分榮幸,今日一見閣老精神矍鑠,風采依舊,更感欣慰。”


    秋鑫藏的蒼眉微微挑了挑,“漠王記掛,老夫感激。不如漠王來說一說,此次約老夫前來,究竟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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