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姚府,冷可情對容卿說道:“皇上,您是怎麽來的?”她不等容卿迴答,自顧笑了一聲說道:“哈,想必您一定是騎馬或者坐馬車?那臣妾不等您了,先行一步,先行一步。”


    說罷,一溜煙的鑽進了自己的轎子,正要吩咐起轎,一隻手掀起轎簾,容卿擠了進來說道:“朕沒有騎馬也沒有坐馬車,正巧你的轎子是雙人大轎,那便帶朕一程吧。”


    “……”冷可情就是不想在這個時候與他獨處,他卻粘了上來。


    起了轎,轎子微微晃動,裏麵的兩個人唿吸相聞,冷可情突然覺得有些壓抑,她挺了挺腰背,不動聲色的往邊上挪了挪--她始終不願意承認此時此刻有些許的心虛。


    豈料她剛剛一挪動,不過是那麽一絲絲的縫隙,容卿便立即察覺,他嘴角泛起一絲冷冷的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微微用了幾分力,眯著眸子問道:“現在想起來怕了?”


    冷可情壓著嗓子,幹笑了一聲說道:“哈,皇上說得哪裏話來?我有什麽好怕的?”


    容卿的臉正逼近她,冷可情清晰的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小小的影子,晶晶閃亮,像是兩汪冰冷的水,“你說呢,向姚家提親,是怎麽一迴事?”


    “這個你不知道?”冷可情心虛得過了頭之後便是裝傻,小宇宙中隱藏著的那股子痞勁兒又上來了,“皇上大人英明,您難道沒有看出來嗎?”


    容卿的垂下眼瞼,微微抿了抿嘴唇,聲音更低沉了三分說道:“你用的好計策,但……總歸……朕不太歡喜。”


    一線陽光從轎簾中輕輕的射入,在他的臉上鍍上一層淡淡的金光,眉目隱在半明半暗的光影裏,有一種說不出的落寞神傷,冷可情的心軟了軟,她的聲音也軟了下去,“我昨天偶遇姚三小姐和秋晉傑,想著他們兩家現在的立場和態度,本來我是想著昨天晚上等你來了跟你商量的,結果……所以……”


    冷可情微微皺了皺頭,表示有些遺憾,容卿的眼神卻是亮了亮,他溫熱的唿吸就在她的耳邊,“你……昨天晚上在等朕?”


    冷可情愣了愣,覺得皇帝大人好像沒有抓到自己話中的重點,為了避免他誤會,正在解釋,隻聽容卿又說道:“因為朕昨天晚上沒有來,所以你便不高興了,今日一早就穿成這副樣子去姚家找麻煩了?”


    冷可情被他這麽一提醒,才覺得頭上的這些耀眼的首飾真是沉得穩,脖子都有些酸了,不過,皇帝大人不是應該喜歡這種裝束的嗎?


    她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慢,也沒有抓到方才容卿話中的重點,慢一拍的才想解釋關於他昨天晚上沒有來,自己沒有不高興,剛一抬頭,容卿的頭便俯了下來,其實上方才就挨著很近,這次……直接挨上了。


    他溫軟的唇,帶著他身上清冽的獨特香氣包圍了她,唇角似乎有淡淡的笑意,唇角微微上揚,冷可情瞪圓了眼睛,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吻弄得有些蒙。


    他長長的睫毛拂過她的眼睛,毛毛的,癢癢的,她眨了眨眼睛,正欲推開他,隻聽容卿輕輕歎了一聲,“可情……朕昨天晚上不是不想來,而是……突然間又犯了之前的毛病,所以……”


    冷可情心中一沉,果然是這家夥的雙重人格又犯了,她正思付著,責怪自己昨天晚上太神經,今天早上怒得太莫名其妙,隻聽容卿又說道:“你是不是醋了?”


    他說罷,伸手撫住她的腮,指尖下的肌膚細膩如瓷,帶著微微的涼,一撫之下,兩個人都微微顫了顫。


    容卿的眸子更深了深,似看不見底的深潭,升騰起薄薄的霧氣,一絲發絲垂落在他的額間,平時硬朗威嚴的容顏添了幾分柔軟和誘惑。


    他的另一隻手摟住她纖細的腰,力度更加大了幾分,聲音低沉微啞,“可情……朕……”


    他一開口,把冷可情本來迷離的神智喚得歸了位,她睜著清亮的大眼睛,看著容卿即將吻下來的嘴唇,聲音平靜道:“皇帝大人,男人對女人的欲望從來都是不分時間不分地點,想索取時就這樣不管不顧,甚至不惜霸王硬上弓的嗎?”


    容卿的動作立刻頓住,身子僵了僵,頭微微一偏,轉了方向,下巴放到她的肩窩上,聲音低沉,一字一字如同磨牙,“天殺的……冷可情,你真是煞風景的天下第一人。”


    冷可情迴到了院中,容太後正與冷肅在說話,看到兩個人一起迴來,又驚又喜,容太後立即道:“快過來,你們兩個怎麽走到一處去了?”


    “母親大人,”容卿施了禮,坐到太後的身邊,瞄了一眼冷可情說道:“怎麽,我們兩個走到一起很奇怪嗎?”


    “當然不是,當然不是。”容太後抿嘴笑了笑,眼睛與冷肅對了對,冷肅也含著一臉的笑意。


    冷可情翻了翻白眼,對容太後說道:“娘親,你今天的心情好像不錯?在這裏還住得慣嗎?”


    容太後拉著她的說道:“好,我好得很,這冷府裏的一切都好著呢。”


    這幾句話說得頗為平常,事中之人也並不覺得有什麽,而在其它一些不知情的眼中看來,覺得曖昧又詭異。


    容卿宮中還有事,本來想著趁著此次出宮的機會與冷可情好好的單獨呆上一會兒,卻不成想又出了什麽“提親”的事,再加上太後和冷肅都在這裏,總是不時的說一些搓和兩個的話,他擔心越這樣下去,越會讓冷可情覺得反感,所以,他略坐了片刻便告了辭。


    他剛剛走出院子,與迎麵來的人走了個碰麵,他並沒有在意,隻是快步走過,那人垂著頭,等他走遠之後,慢慢轉迴身,仔細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正在此時,院中又走出來一個小丫環,對她說道:“鶯兒姐姐,你站在這裏幹什麽呢?”


    鶯兒迴過頭來,看了那小丫環一眼道:“沒什麽,你幹什麽去?”


    “老夫人等著急了,讓看看她剛要的湯好了沒有。”小丫環脆生生的說道。


    “方才……走的那個男人是誰?”鶯兒心中暗罵著老太婆事情太多,一邊又漫不經心的問道。


    “那個啊……是老夫人的兒子呢。”小丫環毫無心機的說道。


    “是嗎?他一個外男,怎麽能輕易入咱們冷府的後院?也太沒有規矩了。”鶯兒故意有些不滿的說道。


    “說得也是……”小丫環抿了抿嘴唇又道:“不過,我看那老夫人很得大將軍的重視,而且,對這位公子出入後院也沒有表示什麽不滿,還有,他是和貴妃娘娘一起迴來的呢。”


    “噢?”鶯兒的心頭一跳,握著托盤的手不由得緊了緊,“娘娘竟和他一起迴來?”


    “正是呢,連老夫人也有些詫異,又驚又喜呢。”


    “你把這些吃食端進去,我去給老夫人看湯。”鶯兒說著,把手裏的東西給了小丫環。


    “是。”


    鶯兒一邊往廚房的方向走,一邊在心中飛快的想,她的手心裏緊張的出了薄汗,一種又興奮又雀躍的感覺在她的心裏撞來撞去,仿佛有一種歡欣鼓舞的感覺飛來飛去,讓她想要伸出手去抓,卻又不知道如何伸出手去。


    一路懷揣著不安的心思到了小廚房,小廚房裏的人看到她都露出討好的笑意,她挺著腰背,“哪個是那位老夫人要的湯?”


    一個廚娘走過來笑道:“鶯兒姑娘,這鍋便是了,還有半刻鍾便好了。”


    “行了,”鶯兒揮了揮帕子,趕了趕油煙味兒,“端下來吧,倒入湯盅裏,我這就端走。”


    “可是,時辰還不到呢……”廚娘有些為難的道。


    “她一個老婆子能入大將軍府住上幾天是她修來的福份,好吃好喝的招待她就不錯了,還挑三撿四的做什麽?再說了,少這麽半刻鍾,她能吃得出來嗎?”


    她說的話尖酸刻薄,幾個廚娘微微愣了愣,又都慢慢賠了笑臉,大都不言語了,離她最近的那一個又道:“那老奴就依鶯兒姑娘的意思,把湯盛出來了。”


    “行,快點吧。”鶯兒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廚娘手腳麻利的把湯倒好,又把湯盅放入了托盤中,這才遞給鶯兒笑道:“鶯兒姑娘,好了。”


    鶯兒並不答言,隻是把帕子收起,端起托盤,邁步走出了廚房。


    她的心思並不在湯盅上,依舊一邊走著,一邊想著方才發生的事,眼光一瞄間,像是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身影一閃,她心頭一陣激動,急忙轉了方向向著那個身影的方向而去。


    走來走去,轉到了花園中的湖水邊,湖水波光蕩漾,綠色的水泛起輕輕的紋路,一圈圈蕩了開去,湖麵上倒映著河邊的綠樹,枝葉輕輕的飄動,如同一條條舞女的水袖,優雅動人。


    隻是再動人,也不及樹下的那個挺拔的身影,他穿著月白色的錦袍,銀霜一樣的顏色被鍍了一層淡淡的金光,烏發隨風而動,讓人不由想起“芝蘭玉樹”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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