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嬤嬤聽到皇後的話,不由得驚了驚,低聲說道:“皇上已經起了疑心?可是,娘娘,方才皇上不是還說,要派來人守衛您的安全……”


    “是守衛還是監視,這兩種還不是隻有一線之隔?”皇後苦笑了一下,“越是如此,越要加快下手,否則的話,一旦落了先機,反而被動了。”


    “是,奴才這就去辦。”李正未今天晚上的魂兒接二連三的離位,失魂的感覺真是難受得很,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此刻也意識到事情似乎在朝著一個未知的方向發展,他說罷,快速的轉身向著殿門外走去。


    冷可情看著那個梳著太監頭的男人慢慢抬起頭來,那張臉在燭火下顯現分明,她不由得暗暗心驚,臉上卻依舊平靜。


    “你叫什麽名字?”冷可情問道。


    那人抿了抿嘴唇,似乎並不想說,他隻是看了冷可情一眼,又垂下了眼瞼,一言不發。


    冷可情也不著急,愛因斯坦想要上前,冷可情遞了個眼色,示意他們耐心等待,她慢慢端起小石桌上的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茶,熱氣騰騰裏,淡淡的茶香飄來,卻遮住了她眼中的神情。


    “本宮新研製了一種毒藥,比你上次的那個效果更好一些,你要不要試一試?”冷可情抿了一口茶,突然輕聲說道。


    她的聲音輕得像是一片落葉在秋風裏輕輕飄落,帶著涼涼的秋意,那人猛然抬起了頭,再次看了看她,隔著水霧,看不太清楚,隻覺得那雙眼睛閃閃如星,似乎能夠照入他的心底。


    他感覺自己的手腕上似乎又麻了麻,嘴唇動了動,但終究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你以為你不說,本宮便什麽都不知道了嗎?”冷可情似乎笑了笑,她把手中的茶杯放下,長眉微微一挑,“本宮問你,不過是想給你一個機會,你效力於漠王,被派到皇後的身邊,那夜裏易容成布公公的模樣,不過就是想著利用布公公的身份,讓本宮對你放鬆警惕罷了。”


    冷可情微微翹了翹嘴唇,扯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本宮也的確放鬆了警惕,但是,不過隻是剛剛開始的時候而已,你真的以為你沒有露出破綻嗎?”


    那人依舊看著冷可情,眼前的女子肌膚如玉,飽滿的額頭如升起的月,綻放著盈盈的輝,隻是那雙漂亮的眼睛眼角微微的光起,閃露出冰冷的光。


    他的腦海中迴想著在引著冷可情去往皇後宮中的路上,自己到底有沒有做過什麽讓她懷疑的事情,思索了再三,仍舊不知道冷可情所說的“破綻”究竟是在何處。


    “嗯,看樣子,你是不相信了,”冷可情調整了一下坐姿,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本宮這麽跟你說吧,你學布公公的確學得很像,可是,你並不知道吧,布公公,是不識字的。”


    “!”那人的眼睛睜了睜,鼻翼也微微動了動,唿吸有些急促。


    他自然沒有忘記,在路上的時候曾經路過一個亭子,自己還曾經向冷可情說過那亭子上的牌匾上寫了什麽,是出自誰的筆體,那時候想著,布公公是皇帝身邊的人,對於皇帝的字體自然是熟悉的,自己能夠說得出來,更像是真的,不成想……原來……


    冷可情淺淺的笑起來,臉上的笑渦似一朵漂亮的雪花,雪白晶瑩,那股子涼意卻讓人無法忽視,隻是那笑意很快的隱去,快得像是一陣掠過的風。


    “所以,本宮料定你是假的,便在進宮門的時候假意摔倒,扶住了你的手,其實不過就是想著讓你挨下紮罷了,看起來,本宮的毒藥效果不錯。”冷可情說得雲淡風輕,就好像說今天晚上的天氣不錯一樣。


    可是,那毒藥在身體裏千迴百轉,幾欲讓他生死兩難的感覺,讓那人依舊忍不住輕輕打了一個冷顫。


    冷可情修長的手指輕輕敲著小石桌的桌麵,微微的涼,絲絲的滑,發出清脆的“嗚嗚”聲響。


    “不過吧,那個毒隻會讓你呈假死之狀,並不會真的要了你的命,當然了,那個時候本宮並不知情,畢竟是第一次用嘛,”冷可情琉璃般明澈美麗的眼睛泛起清冷的光,倒映著院子裏跳動的燈火,卻沒有絲毫的暖意。


    米開朗基羅和愛因斯坦彼此飛快的對視了一眼,那一眼裏蘊含了千言萬語。


    “看到了沒?主子竟然……啊……真是讓人受不了,簡直就是無賴小痞子一樣的行徑啊。”


    “啊!你敢說主子是無賴痞子!”


    “別說你不是這樣想的,你敢說你不是嗎?”


    “呃……好吧,我的確也是這樣想的。不過,話說迴來,跟著這樣的主子覺得越來越有意思了,真是讓人期待啊。”


    “沒錯,英雄所見略同。”


    冷可情不知道那兩個家夥已經在腹誹自己,她看著那個沉默不語的人臉色變得蒼白,她在心中暗笑,又繼續說道:“本宮知道你效力於漠王,想必漠王待你也是不薄,否則的話,你也不會為他冒這樣的險,對吧,反正你現在已經被本宮救活了,不如這樣吧,本宮好人做到家,送佛送到西,今夜就把你送迴漠王府,你看如何?”


    那人的眼睛再次瞪了瞪,眼底的恐懼之色一閃,接著漸漸翻湧上來,他的心中明白得很,當時他假死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是在亂墳崗,四周黑漆漆的,林子裏有不少的鬼火飄來蕩去,幾乎再讓他以為自己是到了陰曹地府,更可怕的是,身體根本無法動彈。


    若不是……有人及時出現把自己從那裏帶走,他恐怕就算勉強活過來,也得再次死在那個地方。


    漠王……若是真的待他不錯,念在主仆一場,也不會連個棺材都不肯給他,直接拖到亂墳崗去了事,更何況,自己也曾經親手處理過一些死去的同伴,漠王的命令向來隻有一句:“拖出去”。


    他想到這些,不由得後背有些發涼,如果,現在真的把自己送迴到漠王的身邊的話,那等待自己的結果將會是什麽,這還用說嗎?恐怕是比更難受吧?


    冷可情靜靜的坐著,手托著下巴,看著他臉上的神色不停的變幻,她淺淺的笑,她不急,這個人的超凡的易容之術引起了她的極大的興趣,她就像是一個好獵手,張網以待,和那隻困獸比的就是看誰更有耐心。


    就在那人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宮門口有輕微的腳步聲響,門被推開,人影一晃,一前一後走進來兩個人。


    前麵的那個穿著一身太監服,手中拿著拂塵,一甩一甩,他身後的那人身姿挺拔,麵色沉靜,一雙眼睛像是浸了水的烏玉。


    正是布公公和皇帝容卿。


    冷可情慢慢坐直了身子,看著走進來的容卿道:“辦妥了?”


    容卿點了點頭,在另一個小石凳上坐下,“還算是順利,她焦躁不安,明顯就是有心事,朕不走她越發急躁,等到朕殺了個迴馬槍過去,她……”


    容卿頓了頓,看了看微昂著頭看著自己的冷可情,她的下巴尖尖,昂起美好的弧度,雪白的脖頸似一隻優雅驕傲的天鵝,烏發輕挽,發絲輕輕的飄動,讓人的心都不禁跟著軟了軟,那雙眼睛似乎光芒四射的琉璃,似乎噙了淡淡的笑意,望著自己。


    容卿忍不住微微俯了俯身,向著她的方向湊了湊,鼻尖蕩著她的清香,他的聲音也微微沉了下去,低啞中有些許的性感,“你猜,她怎麽說?”


    冷可情的眼睛眯了眯,烏亮的眼珠轉了轉,像是一隻在思考問題的小狐狸,“她不會是說……之所以宮中有人受了傷,是因為有刺客闖入吧?”


    容卿忍不住低聲一笑,抬手想要捏她的下巴,她卻輕輕的一躲,指尖隻來得及觸到她的烏發,順滑如絲,從他的指間輕輕的滑了開去。


    “你還想捏死我?”冷可情微微皺眉說道。


    容卿怔了怔,啞然失笑,搖了搖頭說道:“如果不是朕知道你不可能和皇後串通,真的幾乎要以為是你給皇後出的主意了。”


    “你……什麽意思?”冷可情的眼睛瞪了瞪,“她真的說有刺客?”


    容卿笑著點了點頭,“正是,而且,李正未的反應也是快得很,立時便說身上的傷是刺客被所傷,但是……他身上的刀傷藥的味道,朕可是聞得一清二楚。”


    愛因斯坦和米開朗基羅忍不住對視鬼笑了一下,怪不得當初皇上吩咐的時候,說是要把刀傷給那個李正未一份,當時還心疼得要命,那刀傷藥可是黑雲騎和血龍衛才能夠用的,平時也不過人手一小瓶而已,現在聽來,原來如此。


    可惜那個家夥還自作聰明,編的什麽鬼話……


    冷可情也不禁笑了笑,皇後還真是被逼急了,這種謊也能夠說得出來,恐怕她在說這些的時候就已經對那幾個侍衛動了殺心,否則的話,留下他們豈不是最大的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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