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處廢棄的地下掩體內,名為桑先生的老者正在處理自己手臂上的傷口。


    “不愧是這個時代的天王,僅僅第二次見麵就熟悉了我的戰鬥方式,連逃跑都變的困難了。”


    桑先生不由的感歎道。


    第一次與林輝天王交手,他還能憑借機械甲的各種強化裝置和搭載的武器與其打成平手,然後從容離開。


    可今天的第二次對決,讓他明顯感到壓力驟增。想逃脫時林輝天王還忽然騎著遠古巨蜓衝了上來,與他展開了一小會兒的肉搏。


    為了盡快脫離戰鬥,連手上的機械護臂都不得不開啟自毀裝置脫離,不然可能真的就被抓住了。


    桑先生的右臂上纏滿了繃帶,這段時間他的右手多半是廢了,簡陋的醫療條件讓年紀偏大的他沒法得到很好的治療。


    他不敢想象,假如下一次再麵對林輝,麵對已經非常熟悉他的對戰方式的林輝天王,他又會到什麽境地呢?


    說不定就和一邊砸著牆發泄的山杜爾一樣,輸得無比的狼狽吧。


    “真是沒用。”


    諾爾瑪對著一麵小鏡子,試用著這個時代的化妝品。身上的作戰用緊身衣被換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套不知從街邊哪個店裏搶的帶有大量粉色布料與蕾絲緞帶和花邊的洛麗塔風格的連衣裙。雙腿上還穿著有著花紋的黑色輕薄連褲襪,配上一雙白色的皮鞋,頭上還戴著有紅色花朵裝飾的帽子。


    完全看不出是來執行任務的,反而像是來旅遊的有著少女心的大姐姐。


    說實話,這種可愛與成熟混搭的風格,看上去無比的怪異。但諾爾瑪本人顯然不知道這一點,反而對自己的品味非常滿意。也對這個時代非常的滿意。


    “你稍微認真點完成任務如何?本來在天王他們趕迴來前你就能直接出手,那就沒有讓山杜爾去的必要了。”


    俄裏翁不想評價諾爾瑪的穿衣品味,但對於她出工不出力的行為有著很大的意見。


    “居然來責怪我了嗎?你自己不也被區區一個珀爾修斯攔住,還有那個在牆邊的廢物,連一個未成年的訓練家都解決不了。還有臉說要逆轉人類的末日?真是笑死人了。”


    諾爾瑪一陣發出了沒品的笑聲,嘲諷著俄裏翁。


    “你說什麽!?”


    山杜爾聞言怒目而視,眼睛瞪的滾圓,氣的想立刻拔出手槍來射擊。


    “哦?難道我說的有錯嗎?你難道不是連一個未成年都打不贏?”


    諾爾瑪坐在一個木箱子上,敲著二郎腿,眼神中充滿了戲謔。


    “夠了!”


    桑先生忽然暴嗬一聲,麵色陰沉的站在三人中間。


    “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你們都給我消停點。這次行動失敗,就算不列顛是出了名的不靠譜,也會有所警惕。山杜爾......我會將一個機械甲分給你,下次別再大意,出手時就直接啟動燃盡引擎。假如這樣還輸的話......你就第一個使用許願星吧。”


    見到桑先生動了真火,諾爾瑪也有些忌憚,做了個鬼臉後繼續自顧自的畫起妝來。


    “遵命!我下次一定能取得那個燕鵬羽的性命!”


    聽到桑先生願意將他的機械甲分給自己,山杜爾大喜過望。


    桑先生所用的機械甲與他的那種量產型不同,足以支撐天王級的戰鬥,甚至能讓資深級寶可夢也擁有天王級的戰鬥力。


    雖然他的烈焰猴完全沒法發揮出性能,但至少不會再在同比雕的戰鬥中被摧毀了。


    “桑先生,那你怎麽辦?”


    俄裏翁有些擔憂,桑先生交給山杜爾一個機械甲就代表了他們這邊失去了一個天王級的戰鬥力。


    而桑先生肩負著牽扯住天王的戰鬥,少了一個戰鬥力,那處境就相當的危險了。


    “我們最缺的不是寶可夢,而是訓練家。放心,就算是五打六我也能堅持一段時間,隻要你們及時完成任務就都一樣。”


    “放心,即便是用盡讓我迴到未來的許願星能量,我也會完成任務。”


    山杜爾嚴肅的點頭,同時在心裏下定決心,之後的對戰一定不能像今天這樣了。


    “諾爾瑪.....雖然屬性不利,但我還是希望接下來由你來牽製蟲係天王,他已經熟悉了我的對戰方式了。我恐怕難以應付,不得不借助你的力量。”


    桑先生又轉頭對諾爾瑪說道。


    “真是靠不住啊~既然連你都這麽說了,那看在銀河與吾主是盟友的份上,那我就幫你一次吧。”


    諾爾瑪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拿起鏡子欣賞著臉上的妝容,作為第一次化妝的人而言她足以稱得上是天賦異稟了。


    “最後是俄裏翁......假如我們真的失敗了,徹底沒有了成功的希望。那你不要猶豫,立刻返迴未來。”


    “這怎麽可以?我怎麽能夠當逃兵!”


    俄裏翁大吃一驚,沒想到桑先生居然說出了這種話。


    “這是我作為這次行動隊長的命令!”


    桑先生的語氣斬釘截鐵,容不得半點質疑。


    隨後,他又歎了口氣,聲音柔和了起來。


    “人類的訓練家每少一個,都是巨大的打擊。你和珀爾修斯原本都是銀河大人最給予厚望的年輕人,總有一天會接替我,甚至是接替銀河大人的位置。未來需要你們,你不能永遠的留在這個時代。”


    “可是......”


    “我說了,這是命令。”


    見俄裏翁還想反駁,桑先生盯著他的眼睛認真的說道。


    “遵命......”


    俄裏翁心不甘情不願的接受了命令。


    “珀爾修斯......如果他是對的話,人類真的能與寶可夢一起開創新的未來的話,也一定可以救很多人吧?”


    桑先生忽然仰望著天花板,發出了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滋味。


    這段時間,他也好好的觀察了這個時代,總感覺這個時代的寶可夢和他認知中的那些完全不一樣。


    他一直以來堅信著的理想,難道有錯誤嗎?


    “桑先生!”


    俄裏翁和山杜爾難以置信,就連桑先生居然也說出了這種話。


    這樣的話,無疑是對他們的首領,他們的救世主的一種質疑。


    “沒什麽,我隻是老年人有所感慨罷了,我是不會否定銀河大人的決策的。”


    桑先生擺了擺左手,讓眾人不要在意剛才的話。


    山杜爾鬆了口氣,如果他第二尊敬的桑先生質疑銀河大人的話,他還真不知道該以什麽心情去麵對。


    俄裏翁則若有所思,他總感覺桑先生並非真的隻是隨口一說。


    或許,桑先生是真的看到了某種可能性?


    而珀爾修斯叛變前,就連他都察覺到了珀爾修斯的種種反常,銀河大人怎麽會沒有察覺?可即便如此依舊將穿梭時間的裝備交給了珀爾修斯......


    難道,就連銀河大人也看到了另一種可能性,才讓珀爾修斯也去試試嗎?


    俄裏翁絞盡腦汁的想著,可始終心亂如麻。


    “人類與寶可夢,真的能有未來嗎?”


    不知不覺的,手放在了精靈球上,輕撫著精靈球的表麵。


    其中的兩隻寶可夢靜靜的沉睡著,沒有一絲迴應。


    ......


    另一處廢棄的地下掩體,這裏是珀爾修斯的臨時安全屋。


    由於過去經常有野生寶可夢造成災害,因此各國都有不少的地下掩體。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人類與傳說寶可夢的交流越來越密切,訓練家數量越來越多,這些掩體也幾乎都廢棄了。


    這些廢棄的掩體,正是珀爾修斯這種未來來客的最佳藏身處。


    珀爾修斯將波士可多拉放出了精靈球,盯著它尾巴上的mega石,就這樣一直保持著一根姿勢,像是在思考些什麽。


    波士可多拉一動不動,就像是一尊雕像。


    沒有命令不允許有任何的行動,這是它從小到大被灌輸的觀念。


    珀爾修斯忽然走到了波士可多拉的身前,來迴踱步,終於他做出了一個在未來任何人都不會做的舉動。


    “波士可多拉,你想脫掉機械甲嗎?”


    麵對珀爾修斯忽如其來的提問,波士可多拉陷入了迷茫。


    它從小的訓練都不需要自己思考,隻要單純且機械的執行命令就可以了。


    珀爾修斯忽然朝它提問,讓它也不知道如何應對。


    見到波士可多拉迷茫的樣子,珀爾修斯下定了決心,取下了波士可多拉胸前的甲片。


    波士可多拉感到十分的不適應,總感覺身上很輕,又有些空蕩蕩的。


    自從出生以來,它就一直攜帶著機械甲,就算要維修更換也會穿上新的臨時機械甲。這還是它的記憶裏第一次,身上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


    雖然感覺很怪,但又感覺有點輕鬆。


    “波士可多拉,你究竟是什麽樣的心情呢?你每日裏都在想寫什麽呢?”


    珀爾修斯猶豫了一下,將手放在了波士可多拉的身體上。


    堅硬,非常的堅硬,即便脫下機械甲,波士可多拉的身體也像本身就穿著盔甲一樣。


    波士可多拉的頭忽然湊了過來,珀爾修斯頓時感到有些緊張。在他的認知裏,沒有機械甲束縛的寶可夢就會襲擊人類,就像所有的野生寶可夢那樣。


    然而,迴想起燕鵬羽對他說的那些話,他還是站在原地沒有任何的閃躲。


    波士可多拉沒有像想象中那樣用鋒利的牙齒洞穿他的身體,巨大的腦袋來到了他的身前,反而輕輕的蹭著他的身子。


    明明是一隻大怪獸,在這種時候卻像是小貓一樣。


    珀爾修斯第一次發現波士可多拉這完全不一樣的一麵,輕輕的把手放在了波士可多拉的腦袋上。


    “以後隻要不是必須的戰鬥,就不用再穿著機械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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