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裏來……”


    被人如此暗諷自家妻兒子女,史懷仁頓時生怒,怒目相對,正要質問嗬斥來人。


    卻不想,抬眼之間,便見高水寒麵帶冰霜的從高階上緩緩走下來。


    史懷仁表情有些別扭。


    他先前隻當是城中河源軍官兵腦子抽了,才會尋到這裏來,隻等稍晚些親自找上節度衙門,去說理。


    卻不想,他人還沒有去節度衙門,就看到高水寒的到來。


    昨夜,節度衙門的那場喜宴,他身為隴右生意做的最大的糧商,自然也是到場了的。


    甚至於,在推杯換盞之間,他與高水寒也多喝了兩杯酒。


    如今高水寒出現在這裏,又是為何?


    史懷仁心中不禁變得沉甸甸的:“高將軍……”


    高水寒直接舉手,打斷了史懷仁的話,目光陰沉的從對方身後,那混亂汙穢的無遮大會現場掃過,沉聲開口。


    “今日隴右遭吐蕃犯邊,本將擔憂吐蕃賊子潛入城中,特派出營中官兵,護衛城中各處。”


    “吐蕃賊子入城?”史懷仁低聲念道著,眉頭卻是不由皺緊。


    吐蕃人焚毀了隴右軍的屯糧,這件事情他是知曉的,甚至比這鄯州城中絕大多數人都要提前知曉。


    但若說吐蕃人潛入鄯州城……


    絕無可能!


    史懷仁低著頭,偷偷的用雙眼餘光看向臉色陰沉的高水寒,沉吟思慮著眼下的局麵,背後究竟是有何用意。


    究竟是為什麽,才能讓剛剛大婚的高水寒,放下家中美嬌妻,帶著兵馬跑到這裏來。


    難道……


    史懷仁心中不禁一沉,他悄悄的抬起頭,想要看全了高水寒的麵貌。


    卻不想正好迎著高水寒審視的目光。


    史懷仁隻能幹笑一聲:“將軍昨日大婚,本該是在家中與夫人舉案齊眉,卻是那吐蕃賊子,該死,擾了將軍的大喜日子!”


    他難道是因為糧價才特地尋來的?


    史懷仁心中隱隱的猜測著,但卻難以確定。


    畢竟,今日在場的糧商大戶們,因為各自的營生,都有著專門的消息渠道。


    而他們今日齊聚於此,也並無人從中串聯,皆是因為習慣自發而來的。


    這是他們的本能。


    隴右軍糧出事,必定會引發隴右境內動蕩,他們手中的糧食也就成了千金難求的寶貝。


    這個時候的節度衙門,該是穩定前方防線,穩定鄯州以及隴右各地百姓才對。


    而不是在事情剛剛發生,就找到他們。


    無法探查清楚眼下局勢的史懷仁,心中變得焦急起來。


    這種不受把控的狀態,讓他很是難受。


    高水寒卻是冷笑著,看向直到此刻仍是衣衫不整的史懷仁:“吐蕃賊子焚毀振武軍糧倉,諸位又是隴右鼎鼎有名的糧商,整個隴右軍民都要仰仗諸位而活,本將又怎能不來尋諸位?”


    真的是為了糧食!


    史懷仁終於是定下心來,見高水寒看著自己眉頭輕皺,這才反應過來,趕忙笑吟吟的係上一直敞著的衣裳。


    穀諩


    嘴上同時豪爽道:“將軍謬讚,我等不過是依附官府,做些小營生而已。如今西北三道征討吐蕃賊子在即,目下振武軍糧倉被毀,我等平素有仗官府幫扶,此時自是不能坐視不管!”


    史懷仁先是表明態度。


    然後迴頭看了一眼已經開始穿上體麵的眾人,目光轉動間,迴身麵朝高水寒道:“將軍放心,我等今日便能籌措千石糧草,送往振武軍!”


    史懷仁言辭振振的許諾著。


    隻是心中卻有些疑惑,他得到的消息明明是整個隴右預備征討吐蕃的糧草都被吐蕃人焚毀,怎麽到了高水寒嘴裏就成了隻是振武軍的軍糧被毀。


    可是這時候,他已經以為高水寒是來敲竹杠,便主動提出要獻出千石糧草給振武軍。


    在史懷仁看來,他們什麽都不要,還拿出了千石糧草,在官府那邊就算不曾立功,至少雙方的麵子也是能顧全的。


    然而,高水寒似乎對這個數字不甚滿意。


    示意麾下搬來一把幹淨的椅子,屈膝坐下,翹著大腿,手掌輕輕的拍在膝蓋上,目光凝重的看向史懷仁:“千石糧草?”


    “不!”


    史懷仁心都在滴血了,卻隻能是強撐著道:“隻要將軍給我等時間,三兩日,我等便能籌集五千石糧草,送入節度衙門!”


    五千石的糧食。


    都能將節度衙門給堵住了!


    史懷仁不相信,高水寒連承諾和好處都不用付出,就能拿到這般多的糧草,還會不滿意。


    隻是今天史懷仁注定是要失望的。


    隻見高水寒輕笑著搖搖頭:“史兄難道不知今日究竟發生了什麽嗎?我等還是靜下心來,等著城中官兵尋出潛入鄯州城的吐蕃賊子吧。”


    說著話,高水寒雙手抬起,輕輕下壓,衝著在場眾人道:“諸位都稍安勿躁,本將就在此處陪著爾等。”


    史懷仁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是聽到身後,已經在那些女人們的伺候下穿上儒服的老夫傳來一陣慘叫。


    迴過頭,史懷仁就看到,這位家中良田萬頃的老者,已經是再次蜷縮在地上,雙手緊緊的塞在小腹下,滿臉吃疼,漲紅著臉,不停的顫抖著。


    周圍幾人也慌了。


    不由上前將儒服老者圍住,卻又急的是束手無策。


    眾人將求救的目光看向史懷仁。


    史懷仁隻覺得自己都快要瘋了。


    那邊已經叫人送來茶水的高水寒,顯然是沒有要走的意思,更不可能讓這裏的官兵撤走。


    可是那老頭子也不能死在這裏。


    心中焦急如焚,史懷仁再次看向高水寒,沉聲道:“將軍,這位乃是隴右……”


    “本將知道他是誰。”高水寒放下茶杯,緩緩抬頭看向史懷仁,目光平靜的不起一絲波瀾。


    史懷仁急切道:“如今……若是這裏出了什麽事,恐怕將軍也難逃其咎!”


    “此人在隴右士林,亦是口口相傳的前輩,更莫說族中子弟,多在朝中……”


    “他們能打的過隴右節度衙門?”高水寒再一次抬手打斷了史懷仁的話。


    他竟然如此的枉顧人命!


    眼看著高水寒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史懷仁急的心頭怒火滔滔。


    正要開口硬頂高水寒。


    卻見外頭,有一行官兵,行色匆匆的衝了進來。


    一直走到高水寒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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