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自拐帶王韞麗逃離長安城的事情,在王忠嗣這裏便算是就此抹過。


    婚事的籌備一開始似乎也不用高水寒去親力親為。


    當隴右節度使府裏傳出,節度之女將要嫁給安西節度之子時,整個鄯州城裏的百姓便開始熱議了起來。


    而那些自覺有些體麵和家資的權貴人物們,更是各懷心思,熱切的湧入到節度衙門請求一力承辦節度之女嫁人的事情。


    若是當真如此做,隻怕王忠嗣剛點頭,下一刻彈劾的奏疏,就會立馬送到長安城。


    也正是因此,王忠嗣大手一揮,諸事從簡,隻交由自己在隴右的王家管事下人們自去操辦。


    隻是婚事雖然說要從簡辦理,但該請的人卻都是要說到位的。


    一時間,原本無望承辦節度之女出嫁的隴右頭頭腦腦們,都以能拿到從節度衙門派出的請柬為榮。


    就在整座鄯州城,都在為了高水寒和王韞麗的婚事上心,卻有向著河西和安西蔓延之際。


    當事人之一的高水寒,卻是帶著尚羅利等人,在那河源軍斥候隊正老李的指引下,悄無聲息的出了城,向著西南方向而去。


    整個隊伍,高水寒的人加上老李的麾下,不過二十多人,一切從簡,隻身匹馬,行軍口糧卻是帶的足足的。


    這是一場長途旅行,而目的地,是隴右和吐蕃最直接接觸,也是最頻繁爆發戰陣的邊緣地帶。


    “將軍,那便是石堡城了。”


    “從去歲朝廷下旨要節度出兵攻打吐蕃開始,吐蕃人就在這裏調兵遣將,不斷增援此處。”


    “一個冬天都過去了,那些從吐蕃境內支援過來的兵馬,都還沒有退走。”


    一片崎嶇山地,周遭怪石嶙峋。


    斥候隊正老李,帶著高水寒等人,拍在一塊巨石後麵,在對麵吐蕃人看不到的位置,伸出手指向那座並不太大的石堡城。


    高水寒靜靜的聽著老李描述著如今被吐蕃竊奪多年的石堡城現狀。


    老李雖然也姓李,但和皇帝他們家並沒有什麽血緣關係。


    若是往上倒推個千百年,說不得可能才會有些關係。


    而老李身為河源軍斥候隊正,多年來一直身處在大唐和吐蕃無數場戰爭的最前線,對吐蕃和石堡城的情況,可謂是了如指掌。


    “此城難攻,當初大將軍休兵秣馬,並未有意抗旨不尊。”


    望著前方的石堡城,高水寒淡淡的說了一句。


    正是這座戍堡,夾在大唐和吐蕃之間,乃關隘控弦之地。三麵環山,陡峭無比,易守難攻,唯有一條小道連通內外。


    也正是因此,石堡城也成了數十年來,大唐和吐蕃爭奪的最是厲害的位置。


    不大的石堡城,城牆上下,被風噬雨刮的滿是斑駁,烏黑城門下的地麵,泛著暗紅深褐色,那是這些年來,無數的吐蕃和大唐官兵,在這片土地上拋灑下的鮮血浸染而成的結果。


    高水寒順著老李的指引,開始仔細的觀察著石堡城內的情況。


    隻見城牆上,隔兩步便有一名身背長弓的吐蕃官兵,越過城牆,能看到隱隱高出城牆垛的巨大木製豎臂。


    那是吐蕃人的投石機。


    而已此時正是正午,在石堡城後方,漫無邊際的天空中,一道道炊煙拔地而起,昭示著此地現如今駐紮的吐蕃官兵數量之多。


    史記,唐將哥舒翰在大唐失去石堡城數十年後,統領隴右、河西、朔方諸道兵馬及突厥阿布思部共六萬餘人,重新替大唐奪迴石堡城。


    生擒吐蕃大將等四百餘人,唐軍士卒死傷愈數萬人,而吐蕃死傷不過百餘人。


    對這一點,高水寒是深表懷疑的。


    即便石堡城易守難攻,但如今的大唐官兵,亦非孱弱之輩,乃舉世滅國之軍,怎可能死傷數萬人,才能拿下石堡城,而傷敵不過數百人。


    更合理的解釋是,在那一戰中,吐蕃的死傷人數並不比唐軍低。


    而此時,從石堡城後升起的道道青煙,高水寒很堅信自己的推測是合理而真實的。


    正待高水寒思索著這些記憶時。


    斥候隊正老李已經再次小聲開口:“將軍,若是咱們真要攻打吐蕃,這座石堡城是繞不開的。咱們不打著死傷萬人的準備,也必定是拿不下這座石堡城。”


    老李顯得有些糾結。


    當初朝廷要他們攻打被吐蕃竊據的石堡城,不光是王忠嗣持反對意見,就連他們這些普通士卒,也並沒有多少人是在心底認同的。


    隻是皇命難違,王忠嗣違抗旨意後,就被詔入長安問責,若是他們也群起反對,隻怕下場更嚴重。


    但是現在,王忠嗣去而複返,朝中也再次提起征討吐蕃的事情。


    一樣的結果,但在老李這些隴右老兵看來,卻又和先前一次大有不同。


    這一次,他們是要為王忠嗣正名。


    隻是,拿下石堡城所要付出的代價,卻又是所有人都無法躲避的。


    先鋒會是誰。


    而所有人都知道,當大唐和吐蕃的戰爭機器再一次在這座石堡城下展開廝殺之後,先鋒幾乎百不存一。


    “戰爭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的,石堡城雖是控弦之地,關隘所在,但也並非唯一!”


    高水寒幽幽說道,隨即又看向一直在身邊,目光陰惻惻的觀望著石堡城的尚羅利。


    察覺到高水寒的眼神之後。


    尚羅利當即迴頭,看向憂心忡忡的老李,伸手重重的拍在對方的肩膀上:“老李,咱們打個賭敢不敢?”


    斥候隊正老李有些遲疑,但心知尚羅利乃是高水寒身邊的人,深受信賴,委以重任,隻好點頭道:“尚兄弟請說,都是軍中同袍,又何不敢賭的!”


    見老李答應下來。


    尚羅利不由嘿嘿發笑,伸出猩紅的舌頭舔舐著嘴唇,隨即伸出一根手指頭,認真道:“隻要給某壓住城牆上的吐蕃人,一個時辰!隻要一個時辰,某就能讓這座勞什子石堡城化為烏有!”


    “一個時辰?”


    “怎麽可能!”


    聽到尚羅利如此囂張的說,隻要一個時辰就能拿下大唐數十年都沒有拿下的石堡城。


    老李頓時滿臉震驚,雙眸之中盡是不相信的神色。


    要知道,大唐對這座石堡城,可是足足覬覦了十多年,期間無數的悍將猛卒,領兵前來,就是為了奪迴此城。


    但最終的結果都是無疾而終。


    便是因為石堡城真的太難攻下。


    而這個姓尚的,竟然當眾誇下海口,隻要一個時辰就能拿下。


    此事絕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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