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那您說該怎麽辦吧?”吳鑫道。


    小男孩出去後,如果把事情傳開了,這麽大個村莊,誰能保證,不會有人向王家告密?到那時他們的處境可就真的危矣。


    “放心吧!村民們其實都很純樸,我們在山上和他們比鄰這麽多年了,一直很和睦,他們不會把我們往火坑裏推的。”老道士說道。


    “可是……”吳鑫仍不放心。


    “人與人之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了嗎?再說了,他隻是個小孩子,你想如何對他?還是莫要瞎猜,放他去吧!”老道士擺擺手,製止了吳鑫的話。


    對於老道士這種以己度人的觀點,吳鑫不敢苟同,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從這裏人多眼雜,誰敢保證所有人都是善良純樸的呢?更何況還有一個暴虐的王家壓在他們的頭頂,如果王家人事先威逼利誘過呢?


    雖然不滿,但有了老道士的維護,吳鑫不得不放棄了擊昏小男孩的想法。


    雖然他心裏依舊認為,人的天性本就是自私的,自然是為己者多過為人,這無所謂黑暗與光輝,各顧自家門前雪罷了,誰也沒資格指責誰。


    “小弟弟,隻要你答應哥哥一件事情,我就給你銅板買糖糕吃好不好?”吳鑫從衣服裏掏出幾枚銅錢,在手裏掂了掂,蹲在小男孩麵前,循循善誘著。


    這還是他前些天賣掉野山豬,換了糧食後,剩下的一些銅板。


    “什麽事情?”小男孩看著銅錢,想著糖糕,很不爭氣地咽了一口口水,眼中露出渴望的神色。


    “我先給你一個銅板,不過你得向我保證,今天我們相遇的事情,你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的父母,如果能做到,我明天就把剩下的銅板全部都給你。”吳鑫道。


    “好。”小男孩答應得很幹脆。


    吳鑫拿出一枚銅錢,遞給小男孩,接著說道:“想要更多的銅錢,就要看你的表現,記住,今天的你沒有看見過我們,否則別人知道了,也會來找我玩這個遊戲,到時候就沒你的份了。”


    “嗯。”小男孩用力地點點頭。


    “去玩吧!先把銅錢藏好,等明天遊戲結束了,再拿出來花,否則還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吳鑫叮囑道。


    “我知道了。”小男孩很高興,歡喜雀躍地從牆角的破洞鑽了出去。


    老道士看著吳鑫這樣小心謹慎,暗自搖了搖頭,懶得再說什麽。


    雖然看似是搞定了小男孩,但吳鑫仍舊覺得不放心,他現在隻期盼著黑夜能早點降臨,帶著老道士盡快達成心願,好離開這個倒黴的鬼地方。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依舊不快不慢,吳鑫卻好似度日如年,心緒彷徨不定。


    終於,夜幕降臨,村落裏雖然依舊燈火輝煌,但至少很少有人在外麵走動,吳鑫讓老道士先藏好,自己如黑夜中的一縷幽魂般,飄出老宅,徹底融入夜色中。


    他先在村落中仔細轉了一圈,的確發現了幾個暗哨,吳鑫逐一將他們敲昏,他下手很重,保證這些人至少天亮前都不會醒來。


    當轉到村口處時,吳鑫在一株古樹上,看到了一副很大的告示,是關於通緝他們的,無非就是恩威並施,舉報有重金獎勵,包庇一律同罪之類的話。


    “哼,還真把自己當皇帝了?早晚讓你們自食惡果。”吳鑫冷笑,對王家這種高高在上、主宰蒼生的態度,他非常厭惡,也很不屑,並決心將他們打落神壇。


    村落中的暗哨解決後,吳鑫開始登山,他走得非常小心,如果有可能,他還是想將老道士送至青鬆觀遺址,因為這很有可能是老人最後的心願了。


    山上的暗哨比村落中要多一些,武藝也更高強,還配備了獵犬,吳鑫頗費一番手腳後,才將他們逐一清除。


    在確認了不再有漏網之魚後,吳鑫火速下山,將老道士背負到道觀的殘跡前。


    天色昏黑,吳鑫不敢點火,老道士隻能憑借著月光和星輝,在並不清晰的遺址上,瞪著昏花的老眼,努力辨認著昔日的樣子,卻很難再見到一絲熟悉的模樣。


    以前的道觀並不巍峨雄渾,甚至很破舊,卻好歹是個道觀模樣,有些古樸韻味,但現在此地隻剩下一片燒焦的廢墟。


    嗚嗚


    老道士跪在焦糊的台階前,痛哭流涕,嗚嗚悲咽,像極了失去摯愛的情侶,吳鑫看罷,內心酸澀,胸口似壓了一塊巨石,堵得發慌,人生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沒用的廢物。


    啪啪啪


    黑暗中傳來緩慢而富有節奏的擊掌聲,吳鑫卻聽得非常刺耳,像是無情的戲虐與嘲諷,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臉上。


    “好一出苦情戲,實在是太感人了,也不枉老夫煞費苦心,幫你營造出這一幕上好的景致。”一個白發老者緩緩踱步而來。


    隨著老者的出現,吳鑫毛骨悚然,似被洪荒猛獸盯住一般,整個人似乎瞬間跌落到了萬丈冰窟之中。


    山下人影綽綽,樹葉簌簌抖動,十幾條健壯大漢從黑暗中衝了上來,一個個持著明晃晃的勁弩,將吳鑫和老道士團團包圍。


    修仙者的氣,能壓製凡人之軀,使之難以動彈,但也有個距離問題,像吳鑫這種入門不久,氣還不夠強的,影響距離不會很遠,用勁弩遠程攻擊,足以解決這個問題。


    吳鑫看著那清一色的勁弩,暗道不妙,王家這次準備充足,顯然是有備而來。


    “你……不是已經迴去了嗎?怎麽會?”吳鑫臉色難看,明明已經很仔細了,卻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小子,你很狡猾,很能鑽空子,今天差點就讓你得手了,但還是不夠狠心,終將難成大事。”老者說道。


    “難不成是……”吳鑫似乎知道了些什麽,但還不確定。


    “蠢貨,區區幾個銅錢,怎能抵得過白銀千兩?又如何能讓人心甘情願的犯下這包庇重犯,一律同罪的大罪。”一旁有人狐假虎威地譏諷道。


    吳鑫苦笑,問題果然出在那裏,這一刻,他真的很想對老道士說,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信任,真的抵不過胡蘿卜加大棒,但看著老道士那失魂落魄的模樣,他實在是不忍心再刺激他。


    “你們這些泯滅人性的惡霸,欺壓良善,玩弄人心,不得好死,遲早會下地獄的。”老道士癱軟在地上,詛咒著王家的人。


    “我看會下地獄的是你們,毀我家族百年基業,此仇不共戴天,便是將爾等挫骨揚灰,也難解我心頭之恨。”王家老祖麵目猙獰,王昆仙路被斷,家族基業遭受重創,讓他無時無刻不想生生撕碎了吳鑫和老道士。


    王家老祖也不廢話,當即捏訣,在掌心凝聚出一顆黑色的水球,滴溜溜地旋轉著。


    吳鑫取出桃木劍嚴陣以待,同樣的法術,被王家老祖施展出來,卻是另一番體驗,讓他感應到了極度危險的氣息。


    唰


    水球唿嘯著飛來,劃破空氣,帶著森森寒氣,速度極快,比王昆使用時快了數倍,威力也絕不可等同視之。


    吳鑫根本就來不及躲避,他隻得將丹田裏的氣運轉到極致,以手中桃木劍硬抗。


    嘭


    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後,吳鑫倒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道觀的殘垣斷壁之上,王家老祖的氣比他強得太多,現在的吳鑫,根本就不是他對手。


    噗


    吳鑫吐血,一陣眩暈,胸膛裏火辣辣的痛,身體表麵卻如墜冰窟,有一種將要被徹底凍僵的感覺。


    水球術的水異常陰寒,被桃木劍抵擋,炸開後澆在身上,讓人肌體生寒,深入骨髓。


    “這把劍倒是還不錯,居然沒有被毀掉,隻可惜你實力太差,此劍就算是對我家族的一點補償吧。”王家老祖說道,邁動步伐,便要去取吳鑫手裏的桃木劍。


    “無心,快跑。”老道士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死死地抱住王家老祖的雙腿,不讓他靠近吳鑫。


    “老東西找死。”有人冷笑,扣動了弩箭。


    噗噗


    吳鑫還沒有從眩暈中反應過來,兩隻弩箭便射在了老道士的背後,但老道士並沒有撒手,他仍舊拖著王家老祖的腿。


    “蚍蜉撼樹,不自量力。”王家老祖冷漠道,他一隻手按在老道士的頭頂,輕輕一擰,哢嚓一聲,老道士的脖子頓時被擰斷,腦袋轉換了方向,氣絕而亡。


    噗噗噗……


    與此同時,箭矢如雨,傾泄而來,將老道士的後背射得象刺蝟一般,可即便是這樣,老道士仍死死地掛在王家老祖的腿上,隨著他的步伐在地上拖行。


    “師傅……”吳鑫心如刀絞,悲痛萬分。


    如果說以前喊老道士師傅,是因為對他有親切感,不想讓他察覺異常後傷心難過,那麽現在,吳鑫是真的體驗到了至親之人離去的悲痛。


    吳鑫不是生性涼薄之人,他也會感動,隻是曾經的經曆,讓他覺得世間的黑暗多過光明,內心的防備比一般人要重,看待問題也更偏向黑暗化。


    來到異世後,老道士是第一個讓他感受到親情的人,他的慘死,讓吳鑫深受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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