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吳鑫剛剛結束修行不久,青鬆觀便迎來了一批不速之客,矮山下人影閃爍,樹葉簌簌抖動,片刻間便以到了山頂。


    王家果然還是派人來了,而且足足出動了八九個,他們不是一般的打手,而是王家供養的客卿,皆是頗有名氣的江湖高手。


    這些人在一個少年的帶領下,從四麵八方包圍而上,將道觀圍了個水泄不通。


    吳鑫看罷,一陣頭痛,這些人身手相當不錯,從山下來到山頂,不過區區數息時間,身法相當敏捷,絲毫不比昨日那精瘦漢子差,而且一下子來了這麽多。


    不過更讓吳鑫忌憚的,還是那個領頭的少年,從小道士無心殘留的記憶中,吳鑫得知,這少年便是王家那個擁有修行天賦的後輩,名叫王昆,就是他用一個水球將小道士無心給暗中害死了。


    “各位來得倒是夠早啊!不過就是不知帶足了銀兩沒有?”吳鑫說罷,從屋頂上跳了下來,攔住他們的去路。


    “你果然沒死,怎麽會這樣?為什麽你還能活著?”王昆看著活蹦亂跳的吳鑫,臉色異常陰沉,似乎吳鑫還活著,就是對他極大的侮辱。


    吳鑫聞言,臉色頓時冷了下來,道:“你這卑鄙下流的王大少爺都還沒死,小道我怎麽敢先走一步?”


    “哼,沒死正好,今日便叫你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這是你自找的,可怨不得別人。”王昆麵目猙獰,他右手捏訣,嘴裏念念有詞,不一會兒,一顆拳頭大小的水球緩緩凝聚。


    這顆水球漆黑如墨,在王昆的手掌之中蠕動著,冒出森森寒氣,仿佛整個道觀都冷了下來。


    吳鑫神色凝重,謹慎防備,這還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有修仙者在他麵前施展法術,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認真對待。


    “你們幾個,去把那個老不死的收拾了,這個小牛鼻子我要好好折磨一番,讓他知道什麽叫痛不欲生。”王昆一邊盯住吳鑫,一邊分付其他人動手解決老道士。


    “是,少主。”王家眾多客卿領命,他們跳上院牆,準備繞開大門口的吳鑫,去擒拿老道士。


    “你敢……嗯…怎麽迴事?”吳鑫怒喝,想要攔住那些人,但他突然發現,身體好似陷入泥沼,行動異常遲緩,背上似有千斤重擔,一時竟有些動彈不得。


    “蠢貨,區區凡人之軀,也敢在我仙家麵前賣弄,簡直是不知死活。”王昆譏諷道,他沒有急於出手,隻是用未知的手段限製了吳鑫的行動,似乎想欣賞一下他臨死前垂死掙紮的表情。


    “仙家手段?……難道……”吳鑫若有所思,他開始瘋狂地運轉丹田裏的氣,順著周身經脈,調動至全身,那股束縛果然解開了。


    “原來如此,還要多謝你了。”吳鑫暗道。


    這下他算是明白了,原來修仙者的氣發揮到極致,可以在一定範圍裏壓迫凡人之軀,使之動彈不得,當吳鑫也動用氣之後,便不受影響。


    難怪昨天和精瘦漢子最後一招對決時,對方來不及變招防護,原來那時吳鑫動用了氣,對方身體被束縛,根本無法變招,才被他一掌打了個結實,因為對決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所以雙方誰也沒察覺到異常。


    暗中解開了束縛,吳鑫趁著王昆不備,唰地一聲,竄入道觀內院,截住了王家那批客卿,並趁著他們驚愕之際,用氣將他們逐一鎖定,而後接連出手。


    砰砰砰


    在吳鑫全力以赴之下,王家的人如泥塑一般一動不動,一個接一個地被吳鑫打飛出道觀。


    頃刻間,已有半數人員被吳鑫打倒在地,剩下的幾人相隔較遠,見勢不妙後,一個個急忙後退,和吳鑫拉開了距離。


    “該死的,你都做了什麽?為什麽不受壓製?”王昆驚愕不已,不明白吳鑫是如何做到的。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為何沒死嗎?老實告訴你吧,我也是修仙者,所以我才沒有被凍死,也不受你的壓製。”吳鑫道,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就憑你也配成為修仙者?”王昆厲聲尖叫,一向自視甚高的他,說什麽也不願承認這個小道士是和他一樣的修仙者。


    其實有這樣的想法,也不能全怪王昆看不起人,因為事實如此,相比較與凡人而言,修仙者確實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


    就拿壽張縣來說,數十萬人口裏,擁有靈根的人極少,能成功踏上修仙之路的更是隻有寥寥數人,王家一門出了兩個,在本地確實是非常了不起的事。


    究其原因,不外乎是因為此地窮鄉僻壤,物產貧瘠,靈氣稀薄,基本上很難誕生出上好的靈根,能誕生出一些低劣的下品靈根就已經是極限了。


    而更關鍵的是,沒有踏上修仙之路的渠道,那些修仙門派素來知道此地貧瘠,不會有什麽好的修仙苗子,所以基本上不會來此地收徒。


    這便導致了惡性循環,有些人就算是有靈根,自己也完全不知道,白白浪費了。


    靈根的誕生既要看天時地利,和自然環境密不可分,也有一定的遺傳性,先輩們擁有靈根,卻沒有得到開發,後輩們便很難得到遺傳。


    王家老祖若不是年少時外出闖蕩,又機緣巧合的擁有靈根,入了仙門,恐怕也會和其他人一樣,在不知情中虛度一生。


    事實上即便是他入了仙門,在仙門中那些大人物眼裏,照樣還是虛度一生,低劣的下品靈根,注定了他此生難有成就,在仙門中呆了一輩子,也不得不在晚年黯然返迴老家養老。


    “你不信也沒關係,反正今天隻要有我在,你就別想討到便宜。”吳鑫道。


    知道了修仙者對付凡間高手的秘密後,王家這些客卿便注定難有作為,王昆雖然也是個修仙者,還會法術,但是吳鑫感覺到他身上的氣並不如何強大,小心應對,應該問題不大。


    “哼!”王昆冷哼,沒有再說什麽,臉上卻浮現出殺意,在他的右手上,那顆黑色的水球蠕動著,從拳頭大小,變成了碗口般大。


    哧


    王昆手上的水球朝著吳鑫激射而出,吳鑫從沒見識過法術的威力,不敢托大硬抗,他一個懶驢打滾,閃到一邊,也不顧是否狼狽,先避開再說。


    哢嚓,道觀的一扇木門被水球擊中,瞬間便被徹底冰封,最後更是碎成冰屑,灑落一地,好好的一扇木門,咋眼睛變成了一地的木頭渣子。


    “無心,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老道士顫顫巍巍地從房間走出來,一見這架勢,頓時明白是王家人又來搗亂了。


    吳鑫已經閃到了一邊,見老道士這時出現了,臉色一變,急忙道:“您先迴房去,待會兒等這裏結束了再出來。”


    “哦,好!”老道士也知道,此時待在外麵,無疑會讓吳鑫分心,便轉身欲迴屋內。


    王昆見狀,覺得有機可乘,便趁著吳鑫和老道士說話之際,悄悄對他帶來的幾個高手使眼色,那未受傷的幾人暗暗點頭,一個個持刀仗劍,突然一起呐喊著,朝老道士撲了過去。


    吳鑫急忙挺身阻擊,誰知這隻是王昆的計策,讓王家眾客卿搶先進攻,拖住吳鑫,王昆自己手持一把青色的短劍,飛馳著殺向老道士,結果是不管吳鑫救那邊,總會有另一邊的人無法阻攔。


    “卑鄙小人!”吳鑫大怒,卻已經來不及阻止,堂堂修仙者,對付一個殘弱的老道士,居然還這樣大動幹戈,實在讓人不恥。


    哧


    關鍵時刻,吳鑫將桃木劍用力扔出,期望能阻擋王昆,王昆不屑,隨手揮舞著青色短劍,架住飛來的桃木劍。


    叮


    一聲脆響,王昆手中的青色短劍斷成了兩節,桃木劍卻分毫無損,反彈了迴來,插進了道觀的一處牆壁中。


    “什麽?這……”王昆大驚失色,呆呆地看著手中半截殘劍,怔怔無語。


    別人或許不知道,王昆自己卻很清楚,這青色短劍乃是一把靈器,雖然隻是殘次品,對上普通刀劍那絕對是削鐵如泥,不費吹灰之力,是他家老祖特意賞賜給他的護身寶貝,今日卻被吳鑫給毀了。


    “混賬,我要你們統統去死,給我的寶貝陪葬。”王昆怒發衝冠,手心再次緩緩凝聚出一顆水球,就要朝老道士的背後拍去。


    砰砰砰


    吳鑫趁著王昆發呆之際,一邊用氣困住王家眾客卿,一邊拳掌交加,連連出手。


    剛剛將王家眾客卿擊退,迴頭時,恰逢王昆發怒,就要動用法術對老道士出手。


    吳鑫自知以及來不及救援,他翻身一個跟鬥,就近扯出牆壁上的桃木劍,再次用力扔向王昆。


    被毀了寶貝的王昆,已經怒氣攻心,好像完全喪失了心智一般,隻知道要殺了老道士和吳鑫來泄憤,竟完全不防備飛來的桃木劍。


    撲哧一聲,鮮血飛濺,桃木劍斜著插進了王昆的丹田裏。


    修仙者的丹田一旦被毀,便是致命的打擊,對王昆這種剛剛煉出氣不久的菜鳥來說,更是如此,王昆丹田裏的氣瞬間化為烏有,蕩然無存。


    啪,隨著氣的消失,王昆手上的水球突然爆開,在他的右手上凝結了一層薄冰。


    王昆似乎沒有感受到手上刺骨的冰寒,他慢慢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腹部的桃木劍,緩緩地軟癱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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