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西遊記中,對孫悟空打上天庭之中的環境記載很是模糊,隻說他打上了南天門,棍棒飛舞之間,那南天門的守衛仙將魔家師兄弟便抵擋不住,法器崩壞退到一旁,接著一路穿過無數亭台樓閣到了那玉清寶殿。

    雖然打鬥氣勢恢宏,但依照秦荀的看法,他多半是沒見過真正的天庭長的是什麽樣的。

    如果見到,吳承恩這老爺子絕對不敢把天庭描寫的如此不堪一擊。

    因為,從秦荀穿越開始到現在,整整十八年的時間,他壓根就沒把這天庭摸透過。

    或者說,他真正意義上所了解的,也僅僅局限在這南天門附近的小仙住處,僅此而已。

    穿越之後,他得到了煉妖壺。

    這壺不愧是上古神器之名,秦荀每天用它泡茶飲水,其實飲的都不是正兒八經的自來水。因為從頭到尾,他就沒往這壺裏添過一滴水,他喝的全是那瑤池之中的瓊漿玉露。

    說瑤池也不太準確,更準確的說,他喝的都是這天庭那仙氣磅礴之地,連通四周各處的仙池之中的水。

    整座天庭被他發現之時,便沒有任何活著的生命在裏麵。

    仿佛被廢棄了一般,所有仙人全部消失了。可他們消失不見,法器卻被留了下來。

    整個天庭如死一般寂靜,一點動靜都沒有,待久了甚至會讓人產生一股無比絕望的孤獨感。而他喝的,便是這些亭台樓閣之下的池水。

    這水喝下去,每一口對一個凡夫俗子來講,都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而秦荀整整喝了十幾年。

    可饒是如此,以他的體魄,越往裏麵走,那股如山如海一般的窒息壓力便會越大。所以,這麽多年秦荀對這片天庭了解的卻始終都不多,除了南天門附近的藥蒲之外,其他的地方他根本走不到。

    但饒是如此,這座“物產豐富”的天庭,也提供給了他太多太多凡人難以企及的東西。

    就比如說這次胡八一為王胖子請的一炷香。

    香,對天朝人來講,是一個很有特殊意義的存在。

    寄托哀思時,要用它。溝通神靈時,也要用他。甚至凝心精神,打坐扶乩時還會用到它。

    人們認為香火是自身與天地之間連接的一種渠道,自古以來無論是道觀佛門,香火鼎盛便是他們的一個重要標誌。除了真正意義上的高僧大道之外,所謂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其實不外乎就是這個道理。

    老秦家世代就是做這一門生意的。

    火燭,秦家不做,他們隻做香。

    香也有講究,也分天地人鬼。普通人家或許沒什麽說法,拿一捆稻草黃泥製成的香就能用。但真正講究的人,麵對不同場合,他們會選擇不同種類的香。比如敬鬼時,需要槐木所製之香為引。敬神時,陽神須用梧桐木,陰神則喜烏沉香。而文人雅士熏香則喜鬆木,沉香,或者一些摻雜了醒神效果的薄荷,冰片等等……

    真要說起來,那這一行的東西多了去了。

    而秦家的做香手段,是從明朝時一個遊方道士傳下來的,雖然正本古籍早已銷毀,但憑借著這世世代代傳承在每一位秦家人腦袋之中的方法,秦荀的爺爺依舊保持著這一門的生意,並且在教給了秦荀之後,也要求他以後挑選一個自己的孩子傳承下去。

    這是祖宗留下來的東西,不能丟。

    也不敢丟。

    畢竟,雖然普通人看起來,有些事情純粹就是子不語怪力亂神。可真正接觸之後,他們才會明白。這個世界之中,有許多東西根本就無法用科學來解釋。

    而胡八一這次請的香,也有個名頭,叫做——-上清香。

    太清,玉清,上清,三清乃是道家之尊,清香齋賴以成名的手段之一,便是這有驅災辟邪,神鬼不侵的上清香。

    ……

    順著南天門,秦荀一路向右走,頂著那份孤獨的死寂,一路來到了一座滿是藥香的花圃之地。花圃不大,大約有個八十平方,就這麽安靜的佇立在神道路邊。

    原本,這裏其實就跟現代公路的綠化帶一樣,隻不過被開始學習老秦家壓箱底手段的秦荀發現了奧妙之後,把這綠化帶非法改造成了一處花藥蒲而已。

    走到這裏,秦荀看著這滿地靈氣盎然的藥材,選了幾顆取了一些葉子,接著走到了旁邊那顆他幾年前種上去,但看起來將近有一人粗的桃樹下,先是有些遺憾的看著樹上依舊沒有結出桃子的花骨朵,遺憾著自己吃不到“蟠桃”了之後,從樹木上扣下來了一小塊樹皮,隨後返迴了南天門,直接往那片雲海之中……

    如跳樓一般跳了下去。

    再次睜眼時,自己眼前的茶桌之上,那燒好的水還冒著一絲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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