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情?”花長憶冷笑,“我與你之間在你殺了海棠,把滿蹊賣入青樓的時候便已恩斷義絕,我能留著你在府裏興風作浪這麽久,已是仁至義盡,所以別在我麵前說這些話,你知道的,我一向說一不二。”


    花長憶看著眼前這張保養得宜的臉,隻覺得惡心,哪裏會有什麽情分。


    大夫人盯著麵前這張臉,明明很熟悉,卻又覺得很陌生,從腳底泛出的涼意讓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花府的大夫人,我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收拾收拾,迴蕭府去吧。”花長憶衝著大夫人說完,甩袖離開,而花意儂也被關進了迎春苑,打算明日派人送她去別苑。


    海棠苑裏,火鶴一邊皺著眉頭,一邊替花滿蹊處理傷口,花滿蹊疼的齜牙咧嘴,逗樂了火鶴,“疼死你才好,看你下次長不長記性。”


    “好妹妹,疼死我了以後可沒人給你找個好夫家了,像我這麽好的主子哪裏去找,你忍心看著我這麽疼死嗎?”花滿蹊抱著火鶴,衝著她說道,火鶴臉上嚴肅的表情終於崩了開來。


    “好了,這幾日小心著些,不要沾水,藥膏也要常塗,否則留下疤痕,太子殿下不要你,我看你怎麽辦!”火鶴啐了一口,衝著花滿蹊說道。


    花滿蹊靠在軟墊上,慢吞吞的衝著火鶴說道,“他才不會像你這麽膚淺。”


    膚淺,火鶴瞪了花滿蹊一眼,端著藥出去了。


    “滿蹊,你今天太冒險了。”火鶴走後,二夫人皺著眉頭衝花滿蹊說道,花滿蹊倒是毫不在意,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她可不想無休無止的和那對母女糾纏下去。


    “二夫人,您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我不過是受了點輕傷,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花滿蹊眯起眼,胸有成竹的說道。


    “剛剛下人過來匯報過了,老爺把大夫人休了,花意儂也被趕去了別苑。”想到這裏,二夫人的臉上也露出笑容,“你怎麽會知道花意儂一定會照著你的心意做?這樣未免太冒險了。”


    “因為我了解她。”花滿蹊沒有多做解釋,事實證明花滿蹊確實了解花意儂。


    最了解你的人,不會是你的朋友親人,永遠是你的敵人。


    “時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傷口小心著些,可千萬不要留了疤。”二夫人站起身,叮囑著花滿蹊,這才迴了自己的院子。


    花滿蹊梳洗了一下,連晚飯都沒有吃就爬上了床,這一夜,卻是噩夢連連,第二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天剛蒙蒙亮。


    花滿蹊起身穿好衣服,木筆急衝衝的跑了進來,“小姐,出事了。”


    當下,花滿蹊覺得心裏咯噔了一下,早上一起來就覺得胸悶,似乎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般。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花滿蹊皺著眉頭,木筆臉上表情有些慌亂,她一向沉穩大氣,從來沒有這般慌亂過。


    “大夫人,大夫人懸梁自盡了。”木筆氣喘籲籲的把話說完,“今兒一大早大夫人院子裏就鬧起來了,院裏的丫鬟進屋的時候就瞧見大夫人的屍體掛在梁上,這會兒大夫人院裏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花滿蹊吐掉嘴裏漱口的鹽水,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還沒說話,房門已經被人踹了開來,頓時板起了臉色。


    “我以為你娘至少告訴過你,進別人屋子之前至少要學會敲門,得到主人的允許之後才可以進去,而不是像這樣橫衝直撞用腳踹開我的房門。”花忘言瞪著花滿蹊,站在門口冷笑了一聲。


    “教養?你這個在外麵長大的野種也配跟我講教養?”花忘言的眼裏帶著濃濃的不屑,“花滿蹊,我今天來就是為了替我娘報仇,你把我娘害死了,你也別想好過。”


    花忘言說著,從腰間抽出了一把匕首,匕首上的寒光閃了花滿蹊的眼,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花忘言已經近在眼前,他的速度太快,就連站在自己身邊的木筆也沒有反應過來。


    “鐺!”花滿蹊看著木筆手裏的匕首在自己麵前落下,轉過身來,衝著身後的錦繡道了謝。


    “怎麽迴事?”錦繡皺著眉頭,原以為她身邊有墨修染,她不會有什麽危險,現在看來,倒是自己想多了,花滿蹊從頭到尾,一直處在危險之中。


    想到這裏,錦繡不禁為自己的不辭而別而後怕,花滿蹊若是真的出了事,他肯定得後悔死。


    “沒事。”花滿蹊搖了搖頭,並沒有迴答錦繡的話,轉過身來,看著自己麵前的花忘言,眼裏露出危險的光芒。


    “你要殺我。”花滿蹊這句話很肯定,大夫人懸梁自盡是她自己想不開,與她何幹,為什麽什麽事情都要怪在她的身上?


    “殺你?”花忘言冷笑,“你害死我娘,我要把你挫骨揚灰,花滿蹊,你等著瞧。”


    花忘言握著手腕,剛剛手上的匕首被錦繡震飛,到現在還在疼,他看著麵前這張臉,就好像看到青蓮和蕭盈袖在自己的麵前哭。


    “忘言,替我報仇。”


    “忘言,殺了花滿蹊,替我報仇!”在這樣交替的唿喊聲中,花忘言重新燃起了鬥誌,撿起地上的匕首往花滿蹊衝了過來,這一次,他卻是連花滿蹊的身都沒有近。


    木筆一直在自責,剛剛沒有及時反應過來,如果沒有錦繡,花滿蹊現在恐怕已經被那把匕首劃傷,所以木筆一直警惕著,這一次花忘言想要動手,木筆一把就奪下了他手裏的匕首。


    “花忘言,你娘的死與我無關,至於青蓮,也是為你的貪心付出了代價,你怪不著我,要怪也隻能怪你自己。”大夫人死了,這確實是花滿蹊沒有想到的,可是這是她自己的選擇,與她無關,若不是她想害自己,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花忘言來找自己,完全是沒有道理的。


    “要不是你,爹爹怎麽會休了她,要不是爹爹休了她,她怎麽會懸梁自盡,花滿蹊,你別把自己說的那麽高尚,這件事情,你脫不了關係。”花忘言被木筆禁錮著,卻依舊在朝著花滿蹊吼,花滿蹊實在是聽的頭大,朝著木筆示意了一下,木筆押著花忘言扔了出去。


    “這就是你現在過得生活?”錦繡微微挑眉,衝著花滿蹊問,花滿蹊愜意的躺在軟踏上,“有何不可?”


    “什麽事情都要自己解決,隨時隨地都處在危險之中,這就是你所謂的過得好?花滿蹊,這就是墨修染保護你的方式?”錦繡有些激動,喉嚨也不禁大了起來。


    “錦繡,這與你無關。”花滿蹊也有些生氣了,她和墨修染之間的相處模式是讓她最舒服的模式,花滿蹊不需要墨修染把過多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這樣的距離讓她感覺很舒服,墨修染正是明白這一點,所以除了兩個暗衛和四個丫鬟,並沒有留太多的人在花滿蹊身邊。


    “無關?”錦繡的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花滿蹊,你真當我說要娶你是在開玩笑嗎?”錦繡的臉上滿是受傷,麵對這樣的錦繡,花滿蹊突然覺得有些難以接受,明明兩人隻是再普通不過的朋友關係,突然轉變的關係讓她有些接受不了。


    “錦繡,別再說了。”花滿蹊避左右而言他,她隻把錦繡當成朋友,別的不會再有。


    “我偏要說,花滿蹊,我喜歡你,這又不是什麽丟臉的事,就算墨修染是太子又怎麽樣?如果他不能保護你,我會毫不猶豫的把你從他身邊帶走。”錦繡一把抓住花滿蹊的手,迫不及待的衝著花滿蹊說道。


    花滿蹊微微皺起了眉頭,她是個討厭麻煩的人,如果說不清楚,寧願遠離,“錦繡,我再說最後一遍,我喜歡的人是墨修染,不是他不會保護我,是我不需要,我有手有腳又不蠢,我自己可以做的事情我何必去麻煩他,你聽明白了嗎?”


    花滿蹊一本正經的衝著錦繡說道,嚴肅的樣子讓錦繡心驚。


    “錦繡,你喜歡我我謝謝你,不過除了這一聲感謝,我什麽都給不了你,如果你能夠擺正自己的位置,那你還是我花滿蹊的朋友,如果不能,那對不起,我們隻能做陌生人,我不想日後我成親之後修染誤會。”花滿蹊的話說的絕情,可她何嚐不是在幫錦繡,守著一份看不到頭的感情,不如迴頭看看,是不是還有人在等你。


    那隻小狐狸木槿,活潑可愛,才是真正適合錦繡的。


    錦繡不說話,隻是用一種受傷的眼神看著花滿蹊,狐狸的眼睛很漂亮,即使錦繡現在不是狐身,眼神也一樣的清澈,隻是裏麵夾雜了太多複雜的情緒,花滿蹊倔強的看著錦繡,目光不躲不避。


    “若是有麻煩,再來找我吧,本想接你去量身,現在看來你還是先解決府裏的事吧,明天我帶白玉姑姑過來。”錦繡若有若無的歎了一口氣,花滿蹊卻笑了。


    錦繡肯這樣說話,證明他是想明白了,就算短時間之內不能放下,總有一天他會想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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