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把墨修染送走,花滿蹊就去了老夫人的院子,不為別的,隻是大家都說老夫人在她暈過去的時候去了好幾趟,花滿蹊尋思著別讓老夫人再為她擔心。


    花滿蹊在琥珀苑裏陪老夫人說話,其樂融融的樣子,迎春苑裏卻鬧翻了天,花意儂一個人在屋子裏,拚命的砸東西,花瓶瓷器碎了一地,花意儂整個人的臉都已經扭曲了。


    “滾。”紅掌大著膽子想推門而入,花意儂搬起手邊的花瓶砸了過去,“給我滾。”


    花意儂衝著門外吼道,大夫人被禁足,意味著她在府裏的地位將一落千丈,可偏偏她卻什麽辦法都沒有,隻能在這裏靠砸東西來發泄自己心裏的怒氣。


    想到花滿蹊暈倒後眾星拱月般的待遇,花意儂就覺得心裏不平衡,還有現在府裏人人都在議論的那個新姑爺,隻怕也是墨修染吧。


    憑什麽,憑什麽所有的好事都讓她占盡了,墨修染應該是她的,所有的一切都應該是她的,想到這裏,花意儂的臉上閃過一絲近乎變態的怨恨。


    指甲深深的摳進了她的手掌,花意儂在心裏暗暗發誓,隻要能報仇,隻要能讓花滿蹊一無所有,什麽她都願意做。


    “小姐,表少爺來了。”紅掌差點被花意儂的花瓶砸到,可蕭躍來了這種事情,若是不讓花意儂知道,隻怕花意儂事後又要秋後算賬。


    蕭躍?花意儂心裏疑惑了一下,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如今大夫人已經幫不了她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緊蕭家這棵大樹,才能有翻身的可能。


    “我知道了,你把他帶到花園去,我一會就過來。”花意儂還算有腦子,屋子裏現在成了這副樣子,若是讓蕭躍看到了,肯定會影響他對自己的印象,如今這種狀況下,可是半點差錯都不能再出了。


    花意儂理了理思緒,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妝容,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猙獰可怖,這才出了院子,朝著花園走去。


    “意儂。”蕭躍站在亭子裏,看到花意儂的時候,臉上閃過一絲欣喜。


    “表哥,你怎麽來了?”花意儂適當的表現著自己的驚訝,沒了大夫人的幫助,花意儂對蕭躍的態度明顯親近了許多,這倒是讓蕭躍有些受寵若驚。


    “從上次祖母壽宴過後就沒見著你了,也沒再聽到姑母的消息,這不是我爹娘想你了,讓我過來看看你。”蕭躍衝著花意儂說道,仔細的觀察著花意儂的臉色,花意儂非但沒有生氣,臉上還飛上了一朵燦爛的笑容。


    “這幾日府裏忙,也沒時間去看看舅舅舅母,這樣好了,反正現在也沒什麽事,我就跟你一起迴去,看看舅舅舅母,你覺得呢?”花意儂轉過頭征詢著蕭躍的意見,蕭躍哪裏有不同意的道理,當下領著花意儂迴了蕭府。


    到蕭府的時候,寧氏早早的站在了門口等著花意儂,花意儂的馬車剛剛停下,寧氏就迎了上去。


    “意儂,你可來了,你不知道,這些日子你沒來,你舅舅都快把我的耳朵念出老繭來了。”寧氏親熱的拉著花意儂的手,衝著她說道。


    花意儂收起自己的大小姐脾氣,如今要是沒有蕭府站在自己身後,她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都是滿蹊的錯,這幾日府裏有些事,姐姐又被刺客抓去,剛剛才迴來,這不是一得了空,立馬就過來看您了嗎?來的急,也沒給您帶什麽,您可別怪罪我。”


    花意儂笑嘻嘻的攙著寧氏的手,不得不說,花意儂做起事來若是用心,什麽人都能被她哄得服服帖帖的。


    花意儂的話剛說完,寧氏果然喜笑顏開,“這孩子,你來就是給舅舅舅母最好的禮物了,舅舅舅母什麽都不缺,就缺一個兒媳婦。”


    寧氏笑著衝身後的蕭躍說道,本以為花意儂會像從前一樣打著哈哈也就過去了,哪知道花意儂隻是嬌滴滴的叫了一聲“舅母……”


    花意儂低下頭,斂了眼裏的厭惡,這幅樣子落在寧氏的眼裏,自然就成了害羞的樣子,寧氏心頭一喜,花意儂終於不像從前那麽堅決了,許是想開了,自家的兒子有什麽不好,娶個花意儂是綽綽有餘。


    “好了好了,娘,意儂難得來一次,你也不趕緊讓她進去坐坐,就這麽一直站在門口嗎?”蕭躍走上前,臉上掛著笑容。


    寧氏這才想起在門口也站了好長一段時間了,確實是自己疏忽了,作勢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腦子,“瞧我,都忘了,意儂,快進來,舅母吩咐廚房給你做了一桌你愛吃的,快跟我進來。”


    兩人相攜著往寧氏的院子裏走去,蕭躍跟在兩人身後,若有所思。


    花意儂從前見著自己可是連個好臉色都沒有,對寧氏除了客氣,就是疏離,從來也不會像今天這麽親近,更奇怪的是,寧氏提起兩人的婚事,花意儂非但沒有拒絕,反而不清不楚的應下了,這讓蕭躍的心裏犯起了嘀咕。


    自從花滿蹊找過自己以後,蕭躍對於花意儂就不再像從前那般信任了,站在旁觀者的位置上,蕭躍發現花意儂根本就是裏外不一,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今天花意儂突然轉了性子,隻怕也是有所圖謀吧。


    蕭躍盯著花意儂和寧氏的背影看了一會,這才若有所思的跟了上去。?“意儂,你瞧,這些東西可都是你愛吃的,還有這酥餅,是你舅舅從別處挖來的廚子新做的,你嚐嚐看,若是喜歡,我就讓廚子多做點。”寧氏一直勸花意儂多吃點,花意儂從頭到尾都掛著笑容。


    “表哥,這是你最愛吃的鬆鼠鱸魚,多吃點。”花意儂看蕭躍一直坐在一旁不說話,夾了塊魚放到了蕭躍的碗裏,蕭躍抬起頭正好撞上花意儂故作溫柔的眼神,不知怎麽的,蕭躍覺得自己周身發涼。


    “我知道了,表妹,你多吃點吧,看你這幾日都瘦了,一會姑母可得心疼了。”蕭躍低下頭,埋頭吃飯,那副樣子讓花意儂心頭微驚。


    花意儂雖然察覺到蕭躍的不對勁,不過也沒放在心上,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寧氏的身上,“舅母,喝碗雞湯吧,我這就算是借花獻佛了,你可千萬別怪罪了。”


    “哪能啊。”寧氏的臉上掛著笑容,越看花意儂越覺得滿意,這會兒更是想象著兩人成親之後的日子。


    花意儂抬起頭,正好看見寧氏所有所思的樣子,她心裏明白寧氏一直想把她和蕭躍湊一對,可她心裏著實是看不上蕭躍,如今有求於人,也隻能委曲求全。


    寧氏不管怎麽說,她都做出一副嬌羞的樣子,既不同意,也不拒絕,可這幅樣子落在寧氏眼裏就成了害羞的意思,模棱兩可的態度讓寧氏心裏一喜。


    “對了意儂,這幾天怎麽沒見姑母,從前她可是三天兩頭往蕭府跑,祖母前兩天還在念叨,怎麽不見姑母了。”蕭躍抬起頭,衝著花意儂問道,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大夫人母子沒有說,花長憶等人就更不可能說了。


    誰知道蕭躍的話剛問完,花意儂就紅了眼眶,眼淚撲簌撲簌的往下掉,看的寧氏心疼不已,走到花意儂身邊,把花意儂抱進了自己懷裏,“可憐的孩子,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就哭了起來?”


    蕭躍皺起了眉頭,總覺得花意儂這幅樣子是作秀居多,“表妹,別哭了,你趕緊說說,這到底是咋迴事?你要是不說,我們也沒辦法幫你,你隻有說出來了才能幫你啊。”


    “就是。”寧氏也在一旁幫腔,“意儂,你放心,在這京城裏,還沒有什麽事情是蕭府不能解決的,說,是不是花長憶欺負你們娘三了?”


    上一次老夫人壽宴上,所有的人都看得出來,花長憶對那個花滿蹊可是疼到了骨子裏,可對於花意儂和大夫人卻是越來越冷淡,蕭躍一問到大夫人的事,花意儂就哭了起來,恐怕是在府裏受了氣。


    花意儂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聲,擦了眼淚,抬起頭衝著兩人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爹爹偏心姐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我也已經習慣了。”


    花意儂歎了一口氣,模棱兩可的態度和話語留給兩人無數的想象空間。


    “意儂,別怕,跟舅母說說,他到底怎麽欺負你和你娘了?”寧氏的臉上露出一絲血性,敢欺負她的人,花長憶真當意儂身後沒人了嗎?


    花意儂的臉上露出為難,寧氏和蕭躍以為花意儂是在為難,這些事畢竟是花府的事,但其實花意儂心裏想的,是怎麽把這件事不著痕跡的透露,還能讓蕭躍站在自己的一邊。


    “意儂,別怕,實在不行,你就迴蕭府來住著,我就不信了,他花長憶手再長,還能伸到蕭府來。”寧氏氣唿唿的說道。


    花意儂拉著寧氏在一旁坐下,擦了眼淚,楚楚可憐的那副樣子落在寧氏眼裏,更加覺得心疼不已,“舅母,其實這件事也不怪我爹,都是那個花滿蹊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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