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這次也沒客氣,坐了下來,不過還是有些拘謹,花滿蹊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衝著墨修染問道,“這七爺到底是什麽來頭,怎麽這麽囂張?”


    墨修染也不掩飾,“他呀,是那皇帝老兒的第七個皇子,所以才會這麽囂張。”“這麽說啦,你豈不是惹上了七皇子?”


    “怕什麽,平日裏我就跟他不對付,也不差這一次。”墨修染毫不在乎的說道,“你不是迴相府去了嗎?我聽說花長憶去江南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也沒什麽事,本來我就是打算出城去找你的,沒成想後麵有人跟蹤,所以我才來這醉仙樓打算甩掉他們的,卻不想遇上你了,你怎麽會在這裏,不是應該在君若寺嗎?”花滿蹊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墨修染,上一次碰到他出去還是偷偷摸摸的,這會兒卻大搖大擺的走在了京城的大街上。


    “姑娘有所不知,自從上次送你迴府之後,我家主子迴去就張羅著搬來了京城,剛忙完,守在你家府前的下人就來報說你出門了,主子就趕緊帶著我趕來了。”忠叔的話一說完,花滿蹊臉上的笑容更甚,她又要了一壺酒,親自給墨修染和忠叔倒上了。


    “我本來就是打算去投奔你的,最近府裏不太平,爹爹還有十天半個月的才能迴來,你可得收留我。”花滿蹊衝著墨修染耍無賴,其實隻要她開口,墨修染就不會說不。


    “你說你也派人在我家門口守著了,怎麽我沒看到呢。”


    “你當我手下的人是老七手下那幫飯桶嗎?頂著老七的名字在外麵招搖過市。”墨修染沒好氣的說道,“趕緊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一會兒我就帶你迴去,上次你說喜歡吃酒釀丸子,一會兒從這裏帶點酒釀迴去,我讓人給你做。”


    醉仙樓的酒是一絕,酒釀自然也不會差。


    不過醉仙樓肯賣酒釀嗎?而且剛剛墨修染說的是帶,而非買,再想想他說的這麽輕鬆,“這是……你的?”


    花滿蹊指了指醉仙樓的屋頂,心裏大概已經猜到了,但看到墨修染點頭的時候,還是吃了一驚。


    “要不怎麽說姑娘和我家主子有緣分呢,您這隨便找個地兒吃飯就是自家的。”忠叔調侃著兩人,花滿蹊不但沒有害羞,反而笑的更開心了,倒是墨修染有些尷尬的把眼睛挪開了。


    “主子,我吩咐下麵的人去準備酒釀,然後把準備好馬車在樓下等著你們。”忠叔說著就退下去了,墨修染給花滿蹊夾了點菜,“再多吃點吧,一會兒我就讓忠叔帶你迴去。”


    “你不迴去?”花滿蹊敏銳的察覺倒了墨修染話裏的意思,放下了手裏的筷子。?“我一會兒得進趟宮,你先迴去,我會盡快趕迴去的。”墨修染見花滿蹊放下筷子,知道她不吃了,拉著她站起了身,一直到花滿蹊上了馬車,他才轉身朝著皇宮走去。


    金鑾殿。


    皇帝來迴踱著步,時不時看看門外,怎麽也看不到墨修染的身影,“蘇公公,朕讓你去找修染,你到底去了沒有?”


    “皇上,您別急,奴才一早就派人通知他了,這會兒他估計已經在趕過來了,您別急。”蘇公公扶著皇帝在龍椅上坐下,剛剛坐下,墨修染就從門外走了進來,見到皇帝也不跪,隨便找了個地方就坐下了。


    皇帝也不生氣,顯然已經是司空見慣了,蘇公公看到墨修染出現之後,如釋重負的歎了口氣,“墨公子,您跟皇上聊著,奴才就先下去了。”


    蘇公公把金鑾殿的大門關上,門口的守衛都被他支使出去了,屋子裏隻剩下皇帝和墨修染兩個人。


    “這麽急吼吼的找我來,到底有什麽事?”墨修染隨意的靠在椅背上,皇帝從龍椅上走了下來,“聽說你又跟老七起衝突了?”


    “你怎麽就這麽不聽話,朕都跟你說了,不要跟他正麵衝突,你不是不知道老七那個脾氣,他什麽做不出來,你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朕的皇位傳給誰啊。”皇帝一臉的恨鐵不成鋼,老七心狠手辣,盡管墨修染不是他的兒子,可他早就已經決定了要把皇位傳給墨修染,偏偏墨修染一點都不知道忍氣吞聲這個詞。


    “皇上,修染對這個位置一點興趣都沒有,我看你還是傳給你的親生兒子吧,老七隻要不來招惹我,我自然也不會去招惹他,可他要是不知好歹,我也不是好欺負的。”老七和墨修染早就結了梁子,現在他還把心思動倒了花滿蹊頭上,隻怕以後是沒有太平日子過了。


    “修染,不管你樂不樂意,這皇位我都是要傳給你的,你給我記著,以後別再跟老七起衝突了,這兩年我年紀大了,很多事都力不從心,他暗地裏培養了不少自己的勢力,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我沒有精力去管這些。”皇帝歎了一口氣,“總之你給我記住,別去招惹他,免得除了什麽意外,你又不肯住在我給你的宅子裏,到時候萬一有什麽意外,我就是趕過去也來不及啊。”


    “行了行了,你要是找我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的話,那我就先走了,我還有事,老七的事我自己會看著辦的。”墨修染不耐煩的抬起頭,漫不經心的轉著手指上的翡翠扳指。


    “你等等。”墨修染剛站起身打算出門,皇帝就攔住了他,“我聽說……你還在四處找藥,你還沒死心?”


    皇帝這會兒看上去有些憔悴,拉著墨修染的衣袖,像極了一個關心自己孩子的老父親,可是墨修染卻絲毫不為所動。


    “你都聽說了,還來問我幹什麽?”墨修染沒好氣的說道,“我隻要活著,就絕對不會放棄恢複記憶,那是我自己的過去,我得找迴來,我現在所有的記憶都是你給我灌輸的,我不要這樣的記憶,我隻想知道,我到底是誰。”


    皇帝頹然的放下手,“修染,我跟你說的都是真的,你沒必要……”


    “既然你說的都是真的,那你為什麽要阻止我?”墨修染甩開了皇帝的手,“話說完了吧,說完了我就先走了。”


    墨修染每次跟皇帝的談話到最後都會不歡而散,從金鑾殿裏出來之後,蘇公公立馬迎了上來,“墨公子,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


    “話說完了,自然就出來了。”墨修染衝著蘇公公說道,“你趕緊進去看看他吧,我先走了,以後沒什麽事別來找我。”


    蘇公公歎了口氣,“墨公子,皇上他心裏苦,你要是再這樣對他,他的心裏就更苦了。”


    墨修染看著蘇公公轉身進了金鑾殿,在門口又站了會,正打算出宮,卻又碰上了剛入宮的七爺,身邊跟著下午在醉仙樓的那個侍衛,墨修染朝他看了一眼,漫不經心的走開了,可是七爺卻擋在了他的麵前。


    “墨修染!”七爺伸手攔住了墨修染,“聽我的侍衛迴來跟我說,你讓我等著,要讓我好看是嗎?”


    七爺一向冷靜自持,可偏偏對著墨修染的時候就控製不住自己,明明是個來路不明的野種,可是父皇卻把他當成寶一樣寵著。


    “我是這麽說的嗎?”墨修染冷眼瞟著侍衛,侍衛心虛的移開了眼,“爺,他就是這麽說的,他還說那個姑娘也是他的人,讓您別再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侍衛添油加醋的說著,七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墨修染,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老七,下次出門的時候別帶一條隻會亂吠的狗,丟人。”墨修染看到侍衛心虛的移開了眼,七爺不傻,看到這情形的時候已經明白了大半。


    “墨修染,我警告你,她是我先看中的,你離她遠一點。”七爺口中的她,自然是指花滿蹊。


    墨修染沒有理會七爺,繞過他出宮去了,迴府的路上他特意繞到繡莊給花滿蹊買了兩套衣裳,府裏沒有女子的衣裳,墨修染摸著手裏的衣裳,想象著她穿上時候的樣子,嘴角不自覺的勾了起來。


    迴府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剛進府,忠叔就迎了上來,“主子,你怎麽才迴來。”


    忠叔的臉上掛著焦急,墨修染把手裏特意繞道給花滿蹊買的糕點盒遞給了忠叔,衝著忠叔問道,“怎麽了忠叔,是不是滿蹊出什麽事了?”


    “你這不迴來,我給她做了晚飯她也不吃,非說要等你迴來一起吃,可把我急壞了。”忠叔好不容易盼迴了墨修染,“主子,你趕緊去看看她吧,我現在就吩咐下人去給你們熱菜。”


    墨修染穿過長長的甬道,輕車熟路的走到了花滿蹊的院子裏,這是墨修染在自己的府裏特意給花滿蹊留的,所以忠叔帶花滿蹊迴來後,就把她安置在了這裏。


    墨修染進院子的時候,花滿蹊正坐在門前的門檻上,一手握著酒壺,一邊喝一邊看著天上的星星,嘴裏還哼著歌,“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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