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您是在騙我吧?”燭火搖曳下,蘇晴看著西涼劍聖的眼睛難以置信地說道。


    這一句話打斷獨孤劍的迴憶,老人眼前那個女子清冷的眼神陡然變為自己女兒有些呆愣的眼神。


    西涼劍聖閉了閉眼睛,移開了視線,“你願意怎麽想隨你。”


    就算蘇晴無法接受這個真相也無所謂。


    畢竟……


    “畢竟莫寒和阮清誰贏到最後,西涼劍閣就會默認他們中誰有解元的能力。”


    神都城裏,紅袖招竹窗閣,雪齋和尚看著宋懷竹靜靜說道。


    “鬥劍大會……”宋懷竹眸光冰冷。


    “是的,鬥劍大會,”雪齋和尚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知道麽,上一屆舉辦的時間是在去年七月。”


    宋懷竹倏然抬頭。


    “這時間是不是很巧?”雪齋和尚一聲輕笑,笑意卻未到達眼底。


    “和大周的鄉試時間一模一樣。”


    宋懷竹眸光微動,在他的記憶裏,西涼劍閣的鬥劍大會原本是在四月。


    卻在去年改到七月,實在是很難不引起遐想。


    “別想了,就是在影射大周國試中的鄉試。”雪齋和尚道。


    “我已經和吏部的線人確認,西涼劍聖已經和大周皇室達成了共識,將鬥劍大會的結果等同於鄉試。”


    將西涼劍閣的內部選拔等同於一州鄉試……


    雪齋和尚收到消息時都難以相信大周就這樣接受了。


    “這是要……”宋懷竹握緊雙拳。


    “雖然大周那邊為什麽同意讓人不解,”雪齋和尚歎了口氣,“西涼劍閣這邊的目的倒是昭然若哉!”


    年輕的和尚感歎道。


    既然鬥劍大會的結果等同鄉試,那就意味著西涼劍閣也擁有他們的解元。


    還有兩位。


    所謂決戰沒有明確的勝者,這就意味著西涼劍閣其實有兩個人在爭武狀元,也有兩個人在爭武三元。


    莫寒阮清,誰在武試中拿到狀元,西涼劍聖恐怕就會宣布誰才是鬥劍大會的勝者,再之後過了殿試,這人就是貨真價實的武三元。


    要說為什麽西涼劍閣要這麽做,就要提到武三元能得到什麽。


    “你想過為什麽西涼劍閣要把莫寒和阮清兩個人一起帶來?”雪齋和尚注視著眼前神色前所未有嚴峻的師兄,冷冷地丟下了最後的結論。


    就是為了爭英鸞公主的劍!”


    年輕的和尚一聲清喝,宋懷竹瞳孔一縮。


    原來如此。


    大周的功名對西涼人沒什麽意義,但要說武三元對於他們還有什麽……


    那就是來自於古石的一個承諾。


    誰拿到武三元,就將英鸞公主的劍送給他。


    隱劍承影。


    英鸞公主死之前的佩劍。


    整個大陸的傳奇。


    對西涼劍閣而言,這也正常。


    西涼劍閣的人好世間一切名劍,隱劍承影更是西涼劍聖的師父老閣主死前就想拿到的東西。


    在如今的西涼劍聖獨孤劍年輕的時候,世道還沒有這麽太平。


    不光是世俗政權沒那麽太平,整個修行界也一片混亂。


    上個時代“一木一石一夫妻,一金一劍一菩提”這個局麵的形成,就是混戰中取得穩定的標誌。


    而當年大周太祖時期爆發的修行界大戰四神大戰,正是隱劍承影再次出世之時。


    西涼劍閣老閣主重病,當時還年輕的西涼劍聖和他唯一的師弟都想爭這把劍。


    卻未曾想到西涼劍聖師兄弟在四神大戰中敗給了風華正茂的成宗帝後。


    這把絕世名劍被當時的秦王秦王妃搶到手。


    “而更讓西涼劍聖沒有想到的是,他們西涼劍閣心心念念的這把劍,最後卻落入英鸞公主手中。”


    雪齋和尚幸災樂禍地說道。


    天後娘娘在英鸞公主的及笄禮上拿出這把劍時,那是真的讓整個大陸都震驚了。


    誰都知道天後娘娘寵愛那個養女,但卻無人想到會寵愛至此。


    要知道那是宗師級別的佩劍,甚至大宗師都想要,而當時的英鸞公主卻隻是登極巔峰。


    當然英鸞公主之後在十九歲入未明,讓所有人都閉了嘴。


    她絕對是配得上那把劍。


    而那把原本讓她飽受爭議的劍,也徹底成為了英鸞公主的象征。


    不如說,英鸞公主曾經擁有它,更給這把劍加上了一層傳奇。


    她也是這把劍的象征。


    “話說後來西涼劍閣想要的寒月劍,也落入英鸞公主手中。”雪齋和尚煞有介事地攤開手,看向默默注視著自己宋懷竹揶揄一笑。


    “英鸞公主是專業搶劍吧,專搶西涼劍閣的劍。”


    西涼劍聖怎麽看英鸞公主他不知道,但以事實論,落到一個小姑娘手中,想也知道當年西涼劍聖會被氣成什麽樣子。


    英鸞公主啊……


    說完雪齋和尚看了眼宋懷竹,看著眼前男人出神的樣子,雪齋和尚無奈地搖頭。


    宋懷竹迴過神來,目光前所未有的嚴肅。


    “看來爭鬥是避免不了了。”


    雪齋和尚看著師兄沉靜的眼神目光複雜。


    原則上,以他們的立場,其實是要避免和西涼劍閣的爭鬥的。


    雪齋和尚想起師父臨走前的囑托一聲長歎。


    可成宗帝後已死。


    西涼劍聖這一次對於隱劍承影是勢在必得。


    宋懷竹目光沉靜。


    而他。


    也想要這把劍。


    很想很想。


    ……


    ……


    雪齋和尚看著自家師兄的眼神,明白此事已無迴轉的餘地。他的師兄越沉靜,就證明他的決心卻堅決。


    事實上,時至今日,這世上已無事物能阻止他。


    雪齋和尚看著眼前的男人,如果有一種力量,能讓一個天賦普通的男孩在二十出頭成為未明宗師。


    那麽這世上,就沒有什麽能阻止他。


    雪齋和尚不知為何眼前突然閃過阮清冰冷的眼神。


    是的,不光是女人,他的身邊一直有一個更狠的男人。


    對自己更狠的,以平凡之軀拚了命想要去追逐一個天才的男人。


    “雪齋,”宋懷竹的話打斷雪齋和尚的思緒,此時此刻他的腦子裏隻有武試,再無其他。


    “對戰之事,明日的騎射得想個妥當的對策。”


    雪齋和尚渾身一凜。


    糟了,他居然忘記了這件事。


    對戰先不提,明日的騎射,不光是莫寒和阮清。


    所有西涼劍閣弟子都是種子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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