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鸞歎了口氣。


    眼前的這個男人是的確是說過不喜歡與人動手,但她卻沒料到,這位自稱顏朔夜的公子真能袖手旁觀到了這種程度。


    不要說主動出手了,就算殺手的劍懟到眼前,這個男人都能手指頭不動一下,眼巴巴看著她。


    最後還是朱鸞看不過出劍幫他攔下。


    什麽境界壓製根本不用提,整個旅程他連真元都沒有調動一下。


    朱鸞在以往的人生中也見過不少古怪的修行者。


    但像是這般沒用的登極中期,她三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


    她原本還指望萬一真的再出現登極境的殺手,這位還能幫忙。


    但看現在這位連個蟲子都要她幫忙趕的做派,簡直心都要涼了。


    這樣比起來,當年雖然滿臉不情願但還是出劍誘敵的年師兄簡直是修行者的楷模。


    如果真出現了登極境到底該怎麽是好,她恐怕甚至要做好帶著這位大爺逃命的準備……


    朱鸞已經不敢想象下去了。


    而眼前的青年像是完全不明白朱鸞內心的煎熬,絲毫不在意登極境受化元境保護這個扭曲的事實,氣定神閑地開口。


    “你這麽能幹,又怎麽需要我動手呢?”


    朱鸞看著顏朔夜潔白如玉的脖子上的一道傷疤。


    他的肌膚完美無瑕,唯一的這道傷疤看上去極為刺眼。


    天知道路上第一次遇到殺手時,朱鸞以為這位就算不幫她至少能自保,一迴頭卻發現殺手的劍都戳他臉上去了這人都不帶動一下!


    她原本以為這位是在逼她出手,總不能真被刺中還不出手,結果就眼睜睜地看著殺手的劍刺入了他的脖子。


    好歹是把她從冰湖裏撈上來的人,又真不能放著不管,朱鸞迫不得已出劍。


    殺手劍斷後,這人一臉無辜地解釋不是說好她來解決的嗎?


    朱鸞重重歎了口氣。


    上一次他的真元發生波動還是在她說要走的時候。


    現在看來要讓這位出手,就隻能她出走。


    這都是什麽事。


    聽到朱鸞的歎息,顏朔夜卻笑得更開心,環視了一圈四周,興致勃勃地開口,“你處理殺手的手段還是那麽幹淨利落,之前我的那個提議,你真的不考慮?”


    他補充道,“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可以不要用這麽曖昧的說法嗎


    朱鸞無語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我會給你很高的酬金的,”顏朔夜眼睛發亮,“我們顏家別的沒有,就是有錢。”


    又來了。


    在旅途的閑聊和她有意無意地誘導下,顏朔夜將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身世和盤托出。


    比如他是西涼貴族的長子,家裏的生意有弟弟打理,但是按照父親的吩咐,家裏五成的家產都是他的。


    又比如說他母親的家族是西涼負責和大周通商的巨賈,所以他從少年時期開始就往返於西涼和大周之間,四處遊玩拜師。


    總之是個過著花錢如流水日子的富貴閑人。


    “我之前已經說過,我要去姑蘇投奔叔父,實在沒有受雇於公子的意思。”朱鸞歎了口氣道。


    “我本來也沒打算雇你啊,”顏朔夜攤手,“我覺得我們最好的歸宿是結為夫妻,是你拒絕了我才去想別的方式的。”


    “您又說笑了。”朱鸞麵無表情道。


    是的,在相處過程中,朱鸞還發現這位公子還是個非常符合他富貴閑人身份的風流浪子。


    即便身邊沒有一個下人相隨,這位公子走在大街上還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尤其是女人的矚目。


    對於他時不時的戲言朱鸞已經習慣了。


    “好了,就算是我在說笑,但我是真心想要雇你為護衛的。”顏朔夜一本正經道。


    是的,護衛。


    在這一路的同行過程中,朱鸞和這位自稱顏朔夜公子之間的關係,已經從對外假稱的未婚夫妻,兄妹,遠方親戚,丫環和少爺,一路演變成了公子和護衛。


    朱鸞扶額。


    “在下目前的境界隻是化元境而已,實在難堪重任,”朱鸞歎了口氣道,“公子您家中高手如雲,不缺在下一個護衛。”


    “你和他們可不一樣,”顏朔夜笑眯眯看著她,“你下手比那些男人可要賞心悅目多了。”


    “境界高的女修行者西涼也是大把,”朱鸞不為所動,眉眼彎彎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如果您實在找不到,可以去西涼劍閣嘛。”


    顏朔夜收起笑容,“我對那些冰塊可沒什麽興趣。”


    “是嗎?”朱鸞沉吟,“應該不止冰塊吧。”


    她之前見到的那位可是非常熱情呢。


    “總之本公子對那些女人不感興趣,”顏朔夜歎了口氣,隨後幹勁滿滿地說道,“我一定會在到達姑蘇之前讓你改變主意。”


    真希望你在其他地方更多點幹勁。


    “這些都等到我們安全到達姑蘇城之後再說吧。”


    朱鸞轉身看著滿地被放倒的黑衣殺手,眼中湧起憂慮。


    ……


    ……


    昌黎城中心的高閣樓頂。


    “好了,不迴憶從前了,說眼前的事,”黑衣男子像是厭煩了一般,離開了窗口。


    “看來是我們派去的那些探子境界太低了,”他輕笑,“都能被人家給做成人棍。”


    跪在地上的少年聽不懂人棍是什麽,但本能地猜到不是什麽好話。


    “之前冰湖的那一戰,損耗有些嚴重,”玉郎低低道。


    “冰湖啊,”黑衣男子眸光沉沉,“那個女人真是夠狠。”


    “雖然之前也有預想過,卻沒想到她能對自己這麽狠,”黑衣男子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居然放任自己沉到湖底,這樣的狠人,還真是不常見。”


    少年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那一日其實做好了必殺的準備,投入了大量高境界的殺手,但是沒有料到的是,那個女子選擇沉入湖底,直接削弱了殺手們的攻擊力。


    最後居然還在湖底消失。


    他至今無法理解,那個女子到底是如何脫身的。


    “三殿下帶的人要到了嗎?”黑衣男子問道。


    “剛剛收到信明天就到了,”少年道。


    “看來那些老家夥們這次是真的誌在必得啊,”黑衣男子搖頭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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