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嗤!


    空氣中響起令人膽寒的撕裂聲,六道劍影脫離幻劍劍身,毒蛇一般吐著星子朝朱鸞撲去!


    可怕的碎裂聲暴起,在滾滾煙塵裏,朱鸞咳嗽著站直身軀。


    空中飄散的不隻是青絲,還有女子衣袖和裙角的碎片。


    防禦大陣內,塵土大作,宛如末日。


    台下的高階修行者的眼裏見證了這兩人對極限的超越。


    宋雪鬆劍光神速,朱鸞身形鬼魅。


    在一瞬間,那女子以近乎不可能的反應速度和姿勢連躲六劍。


    可以確定她是在壓榨真元熬幹心血地預算方位。不然即便她身形再快,也無法躲過那十麵埋伏一般的劍光。


    這個女子的應對堪稱精彩,其中展現的步法和推演已經足以彰顯出她可怕的對戰技巧。


    但即便躲過了六劍,她的唿吸已經不複之前的平穩。


    然而比起微微氣喘的朱鸞,神色如常的宋雪鬆要瀟灑許多,“原來如此,”他勾起嘴角,再次揮動手臂。


    劍光如同不要錢一般,這次已經增添到了數十道!


    “糟糕。”洪山台下暗暗叫糟。


    宋雪鬆的意圖非常明顯。


    他是想要耗死她。


    朱鸞的反應速度有目眾睹,但越快的速度和反應,對真元的損耗和精力的磨殺就越駭人。


    而宋雪鬆使用的神詭劍法也是如此。


    但他和朱鸞不同,他的境界實力遠勝於她,真元量自然也是如此,同時更可怕的是,幻劍本身就蘊藏有前主人陳清的大量真元!


    在這樣的幻劍的加持下,宋雪鬆更加肆無忌憚,所以這樣追殺下去,先倒下的絕對是朱鸞。


    在如此激烈對戰中,宋雪鬆神情反而放鬆了不少,一邊不斷加大攻擊數量,一邊就像貓戲老鼠一般饒有興致地注視著對麵少女的身影。


    防禦大陣發出令人牙酸的嗡鳴,伴隨著一聲金屬斷裂的聲音,少女的身影被劍光追上。


    朱鸞左手持劍,而鐵劍已經斷了。


    就在剛剛宋雪鬆連發數劍的最後一劍,朱鸞的閃躲慢了一步,寒光即將擦到她的肩膀,電光火石之間,朱鸞拔出身邊鐵劍格擋,而鐵劍碰到幻劍劍光的一瞬就斷成了兩截。


    繼衣袖和裙角之後,一道深可入骨的傷痕出現在朱鸞的肩膀上。


    手中斷劍哐啷一聲被她丟在地上,朱鸞迅速抬手捂住肩膀。


    這姿勢讓她看上去有些嬌弱。


    這是在這次的鄉試中她第一次受傷。


    “看來果然不過如此了,”宋雪鬆冷笑著搖頭,“什麽第一個進入前十六的女人,我還以為你有多大本事。”


    幻劍的劍光更加兇殘。


    台下的段立崢握住腰上的劍柄。


    現在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個女子已經陷入了絕對的不利,疲於奔命,光躲避就已經耗盡全力,根本沒有餘力反擊。


    無法反擊,就敗局已定。


    貓追老鼠的遊戲似乎要進行到死,盡管她極力避免,但少女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


    “不會流血?難道是穿了什麽?”宋雪鬆饒有興趣地盯著朱鸞。


    每傷一處她就捂住傷口,片刻後鬆手,衣物處有焦黑,但沒有血跡。


    段立崢拳頭握的咯吱作響。


    和所有人以為那女子穿了什麽防護軟甲不同,他知道她流血了。


    但不能讓人看到。


    即便傷痕累累,也無人得知。


    她的身上全是塵土,已經沒有了一個大家閨秀的樣子,看上去很是狼狽。


    看著眼前的女子,高台上宋雪鬆不知為何突然有股怒氣從心中直衝而上。


    “居然就是這樣一個女人,”他大笑了兩聲,眼中充滿了憤怒,“居然隻是這樣一個女人。”


    他重複了兩遍,從暮雲會迴來後親朋好友對他的嘲諷,妹妹對他的失望都浮現在他的眼前。


    而此時朱鸞的狼狽在讓他覺得痛快的同時又覺得失望。


    在那之後,這個女子不斷折騰出更多事,小道傳言裏把她傳的神乎其神,但事實上呢?還不是隻能在他的劍光下逃竄?


    他為了讓她徹底失敗,做了那麽多事,但現在看來,真是抬舉她了。


    “看到了嗎?她不過這樣而已。”段立崢等人身邊,突然傳來一個清麗的女聲。


    段立崢轉過頭去,隻見一個穿著雪白衣裙的女子對他款款行禮。


    “段二公子,真是好久不見。”宋玉雪微笑地說道。


    段立崢神情不變,“宋小姐,你怎麽能進到這裏。”


    他視線移向不遠處,隻見宋府的管家正和衛兵說著些什麽,神情倨傲。


    “這有什麽關係,都是觀眾,我不過是想近一點觀看而已,”宋玉雪露出一個有些調皮的笑容,“我哥哥正在台上對戰,不至於連親屬這點小小心願都不能通融吧?”


    段立崢未發一言,再次轉頭看向台上。


    宋玉雪眼中流露一絲不甘,但旋即勾起嘴角,也向台上看去。


    演武台上,朱鸞的身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下去,臉色有些蒼白,唯一不變顏色的隻有她的眼睛。


    她的瞳仁很黑,和她腰邊的劍鞘一樣黑。


    宋雪鬆注意到,自始至終她都隻看著……他手中的劍。


    神情無比認真。


    “怎麽?覺得不公平?”宋雪鬆一聲嗤笑。


    朱鸞沒有吭聲,但宋雪鬆毫不在意,自顧自說了下去。


    “的確是很符合你這樣弱者的想法,”他邊說邊揮霍真元揮出更多劍光,“但我今天就教你一課。”


    “所謂修行者,利用能夠利用的所有資源也是能力,”男子不無嘲諷地說道,“有本事你也找一把這樣的劍啊?”


    “可惜你找不到,”宋雪鬆眯起眼睛,“我能擁有,並有能力使用,這就是我的本事。”


    “的確。”觀景台上有武官點頭。


    這話說的霸道,但的確是這麽一迴事,嫉妒別人擁有好的法器,這才是弱者的行事。


    而宋雪鬆本身境界的強大和真元的充沛,也是他能驅使幻劍的本錢。


    能清醒地認識到自己的強處,毫無芥蒂地利用能利用的武器,這的確是一種實力。


    宋雪鬆冷笑,“投機取巧是有限度的。”


    “而我今天,就讓你看看這世界的真實,”年輕男子的聲音強悍地迴蕩在山林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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