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他自己想不開,其實朱鸞更想說的是。


    到底和自己有多大仇多大怨。


    有一個段立崢還不算完,在今年的國試上自己還要麵對一位宗師?


    澹州的文武雙解元。的確很稀罕。


    但在稀罕是隻對於那些觀眾而言。


    興奮屬於旁觀者。


    壓力屬於考生們。


    對同樣參加國試的考生而言,這個消息沒有別的意思,隻意味著多了一個對手。


    還是宗師境界的對手。


    想想都讓人絕望。


    對於朱鸞而言還有更可怕的一層意義。


    文武雙解元。


    同時參加文試和武試。


    這目的簡直昭然若揭,也是奔著大周國士而去的。


    迄今為止文武雙修朱鸞隻見過段立崢一人。


    而今天開始又多了一人。朱鸞想起冬日的時候,他在藏經閣為她挑書的時候,的確能看出知識淵博。


    幾乎無所不知。


    一個宗師還不至於在這種層麵的競爭耍小手段。


    說明他在文試上的本事是貨真價實的。


    至於武試,他唯一的問題恐怕就隻是如何控製境界的問題。


    正如朱鸞所想,宋懷竹聽到她的質問,幾乎沒怎麽遲疑就答道。


    “參加武試壓低了境界。”


    這是當然,可還是無法解釋。


    所謂壓製境界,即是如同收斂氣息一般,收斂氣息到一個較低的狀態,同時壓製自己。


    但這種狀態不穩定,一旦遇到什麽危機就會恢複。


    就端看你能裝多久。


    能力是還在的,隻是暫時封存了一部分而已。


    就算宋懷竹能一直裝低階修行者,但朱鸞不覺得如此就能通過考官的審核。


    畢竟宗師實在是犯規的存在。


    看著眼前女子明顯不信的眼神,宋懷竹眼中霧靄湧動,認真地說道,“的確是如此。”


    頓了頓男子道,“金針封穴。”


    一旁的段立崢睜圓了雙眼。


    如果不是在這樣的情景下,朱鸞真想脫口一句,“你瘋了。”


    如果是金針封穴,的確能夠解釋為什麽他得以參加鄉試。


    因為金針封穴是刺穴高手用金針封住周身幾個大穴,約等於將對修行者最為重要的竅穴給堵住幾個。


    這樣境界自然就降了下來,且不解封穴道不會恢複。


    且就算解開穴道也很能無法恢複如初。


    這樣的蠢事……好吧前前世她也幹過。但她那是為了做臥底無可奈何,她的身上係著十萬大軍的存亡,沒有別的選擇。


    想起自己前前世也幹過,朱鸞總之控製住了驚訝之情。一旁的段立崢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會做出這般等同退境的行為,一時難掩震驚。


    “並不是初次見麵了,宋公子。”段立崢突然開口。


    宋懷竹看向他,點了點頭,“段公子。”


    “恕我直言,”看著男子看不出情緒的雙眼,段立崢直截了當的問,“宋公子是文武兼修?”


    宋懷竹點頭。


    段立崢平靜地問,“請問宋公子參加國試,是否是想要成為國士。”


    朱鸞右手食指微動。


    宋懷竹這次沒有正麵迴答,“既然參加,自然能成為國士是最好。”


    段立崢的提問為朱鸞解答了一個疑問。


    成為國士。


    雖然段立崢沒有說明,但朱鸞隱隱約約能察覺到,段立崢的目標是成為國士。


    而宋懷竹雖然沒有明說,但對國士表現出了興趣。


    他為了參加國試不惜冒這麽大的風險,不可能一個鄉試解元就能滿足。


    朱鸞注視著雨幕陷入了沉默。


    十年後的世界到底是怎麽了?


    以往別說每屆,就算是十年都難出一個文武雙修的學子。有能力挑戰國士的更是鳳毛麟角。


    而她穿迴來的第一年,迫於無奈要成為國士的這一屆,迄今為止已經出現了兩個要成為國士的了。


    她的兩位未來的同期,一位是登極中境,一位是後天宗師。


    嗬嗬。


    某種層麵,這次的國試已完全不遜色於當年的“魔之國試。”


    朱鸞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隻能懷疑人生。


    她難得能參加一次國試,結果一個兩個都要來和她搶。


    “那不久後就能在神都見到宋公子了,”段立崢深深看了宋懷竹一眼,“之後的會試就是對手了。”


    宋懷竹聞言抬起臉,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


    隨後微微額首。


    在一旁看著的朱鸞脊背上竄起一股涼意。


    他是認真的。


    他是真的把段立崢視為對手。


    澹州鄉試已經結束,之後就隻等著到神都參加會試。因為現如今宋懷竹已經解除了封穴無法親眼看到,但到了那個時候,封穴後壓製到的境界應該是接近登極中期。


    同為文武雙修,段立崢的確有能力成為他的對手。


    不過即便如此宗師會把登極中期放在眼裏,本身就代表了謹慎和重視。


    宋懷竹的目光落到了朱鸞身上,段立崢也跟著看過來。


    想起這兩人之前的交流,這是要她也表態?


    朱鸞閉了閉眼睛。


    可以的話,這兩個人她可一個都不想遇到。


    她隻是想正常的考一場國試,然後將古石那塊石頭挖出來。


    現在看來是奢望了。


    朱鸞沒有說話,看向下方忙碌的兵士。


    隨後她突然想起來。


    “等下,你到底為什麽在這裏?”


    到底為什麽宋懷竹此時此刻出現在這裏還是沒有迴答。


    宋懷竹頓了頓,道:“路過。”


    段立崢側目。


    路過的太巧了。


    朱鸞到沒覺得這有什麽,欣然接受了這個說法。


    那個雪夜,她本來也是路過。


    “剛剛謝謝了,”朱鸞道,“之後……”


    朱鸞想問路過之後這位有什麽打算。


    “之前欠了你一個人情。”宋懷竹看了朱鸞一眼,“你可以提一個要求,如果需要幫忙的話。”


    人情?


    宋懷竹看著朱鸞不說話。


    手拍了拍肩膀。


    她曾經將手臂搭在上麵。


    朱鸞眨了眨眼睛,隨後試探著問,“難道之後,暖和了一些?”


    宋懷竹點頭。


    那個在徽州最後的雪夜,在經曆了徹骨的寒冷後,卻唯有心口溫熱,持續了很久。


    在那之後不知道是否是因為天氣轉暖,寒毒有好幾個月都沒有發作。


    然後在將此事告訴雪齋後,被抓著研究了好幾次。


    才在被雪齋告知那個女子可能是為了解除他的冷意才讓他背著她。


    “你提要求吧。”宋懷竹靜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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