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高台上的司儀正在重複第三遍的終注,詢問是否還有貴人要下注的時候。


    就在所有人都在興奮地議論段二公子中注的金額到底有多少的時候。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下注就要結束的時候。


    樓上再次傳來侍者的高喊。


    又有人下注了。


    “天字閣九貴人下注天策書院段二公子一萬兩!”


    侍者的聲音落下,原本熙熙攘攘的暮雲樓內像是被凍住一般,突然安靜下來。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多少?”“什麽?一萬兩?”“誰下的?”今天的圍觀的百姓和賭徒也算是經曆過了大風大浪,反應了過來後紛紛左右打聽起來。


    剛剛那個西涼少年給自己下注了一萬兩,會有很多人給段立崢下注這件事並不令人意外,但沒想到在這最後的時候居然會有人有那麽大的手筆,又給段立崢也下了一萬兩的注。


    這麵子可真給的足足的。


    這下元穆和段立崢身上的賭注差的可就大了。


    旁邊那幫原本歡欣雀躍的西涼少年們臉色都不好看了起來。


    但問題時,這最大的手筆,是誰下的呢?


    經過上午一輪的下注,包廂裏經常下注的貴人們身份都被大家摸了個清楚。


    畢竟能下高注的人也就隻有那麽幾位。


    但這個天字閣九貴人又是哪個貴人?


    紫陽書院兩位首席和徽四院四位首席,再加上段氏兄弟,天字閣本應是八位貴人。


    而這位貴人,是第九位。


    眾人猜破了頭,也想不出來這個九貴人是誰,徽州什麽時候又有了新的大人物?


    “難道是晉陽公主?或者是新安郡王?”有人猜測道。


    “如果晉陽公主和新安郡王真的來了,暮雲樓排號誰也不可能越過這兩位殿下。”旁邊有人嗬斥道,“那兩位殿下怎麽可能屈居第九位。”


    眾人想想也是。那麽到底是誰呢?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想起上午鬥詩時候的一幕,猛地一擊掌。


    “不會是朱九小姐吧!”


    一言擊破千層浪。


    “不會吧?怎麽可能……”“可當時鬥詩的時候朱九小姐也下注了五千兩……”“朱九小姐和段二公子有婚約,兩人搞不好同時被邀請到了天字閣……”


    周圍的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高台上元穆聽到所有人都在討論這個下注人的事,無人關心他和段立崢的勝負,不免心頭火起。


    “喂!”元穆正想挑釁幾句,突然發現從露麵伊始,臉上一直帶著淡泊笑意的俊美少年神情居然有些怔忡。


    即便那麽大量的下注如暴雨一般向他身上砸來,少年都是一直都是微笑著聽著,臉上不見一絲慌亂。


    但在聽到最後一個下注時,段立崢整個人都愣了一瞬。


    他自然知道這個天字閣九貴人是誰。


    九貴人。九小姐。


    不得不說,這個號牌安排的也是非常的應景。


    可是。


    明明剛剛是你口口聲聲說這個婚約你已經放下,黑衣老者的事情一完,就要銷毀婚約。


    明明什麽都知道,卻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告訴我,既然你和我締結姻緣沒有興趣。既然大家從未開始,那麽就時機一到了結前緣,不再有其他瓜葛,你也不是喜歡和比人扯上關係的人,你突然來這麽一出又是想幹什麽?


    一萬兩,這是能拿來隨便玩的嗎?


    這個敗家的女子!


    你親手扼製了別人往別的方向去想的可能,自己也不再有其他想法,但你這行為……


    實在是太難讓人理解了!


    段立崢垂下視線,握緊了雙拳。


    她是因為他們現在的關係覺得需要下注呢?


    還是因為確信他一定會贏呢?


    不管是哪一種猜測都讓段立崢心情複雜。


    就在此時,司儀再次喊起了終注,三聲過後,無人再加注,樂工擊缶。


    “西涼右大臣第三子元穆中注一萬三千兩,天策書院段二公子中注兩萬八千兩!”


    居然這麽多!


    包廂裏的貴人都難掩震驚,如果段立崢輸了,可就是五萬多兩白銀,就算是段家都難以負擔起的高額。


    缶音落下,元穆向段立崢抱拳行禮。


    “我確認一下,你會降境的吧?”少年你盯著段立崢說道。


    “已經降了,”段立崢迴過神來,向少年一笑,“你能感覺到。”


    元穆的確感覺段立崢身上的氣息減弱了很多,和自己相比惶不多讓。但讓他不安的是,少年依舊給他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好,我可是知道你們天策書院的規矩,如果你沒有確實降到和我同樣的境界,就等著被天策書院除名吧!”西涼少年緊盯著段立崢說道。


    又是除名。


    對苦心孤詣想要進入天策書院的大周學子而言,這是最重的威脅,但偏偏今天兩次聽到這樣的話,不知道為何,段立崢突然覺得有些不耐煩,有些沒意思。


    “你要戰便戰,哪來的那麽多話。”段立崢嘴角的笑意消失了,麵無表情地看著元穆說道。


    元穆愣了一下,總覺得這小少年怎麽和他映像裏中好欺負好麵子的中原人有些不一樣?


    說好的溫和儒雅的天策書院學生呢?


    說好的一向死撐麵子打腫臉充胖子的翩翩佳公子呢?


    為什麽一瞬間感覺這個人不像是天策書院的學生,倒像是西涼劍閣出來的。


    周圍的人聽到段立崢的話,也一瞬間愣了一下,但隨後立刻大聲聲援起來。


    “就是,要戰便戰,哪來那麽多廢話!”“這西涼小子剛剛不是挺神氣的嗎?”“瞧他那慫樣,段二公子不降境動都不敢動!”


    元穆的臉漲地通紅,惡狠狠地等著段立崢,粗聲粗氣的說道,“十五歲的登極中期,有什麽好神氣的!老子還和十六歲的登極巔峰打過!老子有什麽好怕的!”


    十六歲的登極巔峰?


    對於少年的惱羞成怒段立崢並不意外,但少年話中這個十六歲的登極巔峰引起了段立崢的注意。


    據他所知,大周現在還活著的人裏,沒有哪個修行者能在十六歲進入登極巔峰。哪怕是他自己,也不敢說能在十六歲進入登極巔峰。


    那個人,難道是……


    就在段立崢沉思之時,少年舉起簸箕一般大的拳頭,怒吼一聲,朝他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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