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瑛,我想死你了。”


    朱鸞等人剛剛走入位於五層的天字閣,迎接朱鸞的就是這樣一句話。


    坐在窗邊的慕恪之身著一身紅衣,端著酒杯對朱鸞說道。


    “你又瞎說些什麽。”他話音剛落,坐在他一邊的李文曜一個巴掌拍到他的腦袋上。


    朱鸞看著他微微一笑,沒有接話,環顧了一下四周。


    這間房間對得起它天字第一號的名字,闊朗中不失風雅,布置的十分舒適,裏麵除了慕恪之和李文曜還坐了四位年輕公子,但空著的地方依舊很多。


    朱鸞等人一進門,就引來了房間內其他人的注目。


    但除了慕恪之和李文曜,那四位公子在驚訝地看了一眼朱鸞後,視線就集中在了她身後。


    因為她身後,站著段浩初和段立崢。


    是的,段氏兄弟收到的請帖上寫的房間也正是天字第一號。


    考慮到段氏兄弟在徽州士林的地位,由此可見這天字第一號的請帖是今日規格最高的。


    不出所料,在看到段浩初和段立崢後,原本好整以暇坐在太師椅上的四位公子立刻站了起來。


    “沒想到真能見到尚書大人和段公子。”站在較靠右位置的一位身材最為高大的學子笑道,“看來當上這個勞什子首席還是有好處的。”


    “首席嗎?”朱鸞低聲念道。


    “這四位是?”朱鸞看向身邊的李大家問道。


    “這四位是分別徽四院的首席。”李大家小聲解釋道。


    首席顧名思義是一個書院最優秀的學生。


    因為國試分為文試和武試,所以首席一般也分文武。


    因為正常的學子隻有能力參加一門,所以一般的書院都會有各自的偏向,比如徽四院裏,鬥山書院和太平山房就專精武試,而天泉書院和還古書院則是文試的書院。


    徽州書院之首的紫陽書院則和神都的天策書院一般,是少見的文武兼修的書院。


    所以和徽四院不同,紫陽書院有兩位首席,一文一武。


    正所謂“武文曜,文恪之。”正坐在朱鸞麵前鬥嘴的慕恪之和李文曜正是紫陽書院的首席。


    朱鸞環顧了一下房間裏的人,頓時明白了這個天字第一閣是隻有首席或者是前首席才有資格受到邀請的房間。


    段浩初是紫陽書院時間最長的文首席,進入書院三個月就在書院內部的大比裏脫穎而出,以十歲稚齡登頂,直到他離開紫陽書院入神都,這個位置都沒有讓給其他人。


    而段立崢……


    紫陽書院的首席是兩人,幾百年來都是如此。


    直到段立崢出現。


    段立崢成為首席的時間沒有他哥哥那麽早,是在入院一年之後。


    但可怕的是,他讓紫陽書院的首席至此成為一個人。


    在十一歲的時候,同時成為紫陽書院的文首席和武首席,震驚鄉野,這份成就也一直維持到他離開紫陽書院進入天策書院。


    估計是因為段氏兄弟近年很少迴家鄉,閣子裏的四位都很激動。


    朱鸞讓到一邊,徽四院的首席們立刻圍上去寒暄起來。


    慕恪之和李文曜沒有上去寒暄,兩人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朱鸞身上。


    朱鸞走到慕恪之麵前,李大家走上前恭敬地拉開一張椅子,“請坐,九小姐。”


    朱鸞坐下後,李大家對慕恪之說道,“二少爺,你要的人我可是帶到了。”


    “辛苦李大家,”慕恪之半是玩笑的做了個揖,“今天這局子你可能得替我看著點,大哥下午才能到。”


    “妾身曉得。”李大家含笑應道,又看了眼安靜坐在一旁的朱九小姐,目光在兩人之間打了個轉兒,有些好奇這兩個人的關係。


    慕恪之名士風流,做事向來肆意妄為,但對學問一道足夠尊重,大事上有分寸,雖然招待女人來暮雲樓不是第一次,但要求將女人招待至天字第一閣,還是第一次。


    “妾身前些日子譜了新曲,不知道二少爺有沒有興趣聽一聽?”李大家含笑說道。


    “哦?”慕恪之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李大家,“今天是刮的什麽風?你居然主動提起要彈曲?”


    少年調笑道,“看來今日我要多下點注,這運勢可不一般。”


    “你這張嘴啊,”李大家搖搖頭,“到底聽還是不聽?”


    “聽,當然要聽!”慕恪之猛一擊掌,端起酒杯,“在下洗耳恭聽。”


    李大家笑著招手叫過侍者,準備琵琶去了。


    “居然能聽到李大家的琵琶,今日還真是值啊,”徽州四院的首席們寒暄完了,紛紛迴到慕恪之身邊。


    天字閣位於暮雲樓五層,兩麵有窗,靠天井的窗正對著下方的大廳裏的台子,有著絕佳的觀賞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賭局的場中。


    朱鸞坐在靠天井窗戶的窗邊,頗有興味地看著樓下大廳裏人來人往的高台。


    “慕兄,你是不是該給我們介紹一下?”耳邊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朱鸞聞聲望去,看是一個清瘦的男子,一身書卷氣。


    “平素胡鬧也就罷了,為何將女人帶到天字第一閣,”男子皺眉說道,看著朱鸞的眼神頗為不善。


    在場另一位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少年也麵露困惑,但兩個身形較為高大的男子都隻是一言不發看著朱鸞。


    隨後那個一開始開口的男子玩味地看著朱鸞說道,“儀天境的修行者?”


    朱鸞點點頭。


    這男子身上氣息深遠,境界至少在化元中期之上。


    “什麽,是修行者?”之前沒有感覺的兩位文院的學子驚愕道。


    慕恪之在一旁也有些驚訝,看向身邊的李文曜,李文曜朝他點點頭。


    “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他方向酒杯對朱鸞說道,“看來我沒發錯請帖。”


    “就算是儀天境,在我們書院也一抓一大把,”另一位身材高大的青衣男子開口了,他身上的氣息與身邊的男子相仿,體型上雖然沒有那位魁梧,但境界似乎更加深遠。


    “區區儀天境,招待至天字閣,慕少是看不起我們徽四院嗎?”青衣男子不客氣地開口。


    慕恪之輕笑了一聲,將酒杯放到了桌上,笑著對青衣男子說道,“那等會兒要不要和我賭賭看?”


    “她也要下場?”青衣男子瞪大眼睛。


    “是啊,我們約好了對吧?”慕恪之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女的。


    朱鸞點點頭,看著樓下的賭局。樓下的高台裏,有擊缶的聲音傳來。原本鼎沸的人聲也逐漸變小了一些。


    “開始嘍,”慕恪之微笑起來,向朱鸞介紹道,“上午是文鬥,下午是武鬥,第一場鬥詩,先來點開胃小菜。”


    朱鸞看下去,場中雖然人多,複雜但不嘈雜。一時安靜下來,隻有富有韻律的樂聲迴蕩。有幾位身著儒袍的年輕公子站在場邊議論著。


    想必第一場下場的人不多吧,畢竟這可不是誰都玩得起的。


    總得看看水深才敢放手去玩。


    即便隻是鬥詩,但可是和那些從會說話就開始背詩的公子們比。


    沒有實打實的真本事,一上台就原型畢露。而且這還是大的賭局,和書院的考校不同,還要有錢,能擔得起輸後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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