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莫名其妙,真實到可怕的夢境。


    □□的岩石,漫無邊際的荒漠,太陽從未出現過,陰影之下,鎖鏈的“哢嚓哢嚓”聲在唿嘯而過的風聲中隱約可聞。


    長長的隊列盡頭,蕭鬱也跟在裏麵,此時他的視角是個孩子,被不斷驅趕著前進,渾身都透著疲憊。


    “媽媽,我們要去哪裏?我好累,好餓。”他抬頭問道。


    “要去荒漠的盡頭,孩子,堅持住,我們很快就到了。”女人慈愛地摸了摸他的臉,輕聲道。


    “還要多久才能到啊。”小孩子明顯走不動了。


    女人輕歎了口氣:“不遠,真的不遠了。”


    “都快點走,風暴來臨之前,你們走不到,我們就不管你們了,一群累贅!”有騎著馬的士兵吆喝著,一邊揮著鞭子一邊往前走。


    “累贅,他們竟然叫我們累贅!”


    “我們是雷諾龍族!你們這些螻蟻,竟然說我們是累贅!”不知道哪裏開始傳來的喧鬧聲,小孩子驚恐地看著眼前的情況。有人情緒激動,驟然間變迴龍的體態,殺死了看守的士兵,隨即卻因為能量失衡,倒在了地上。


    不斷有士兵湧過來,不斷有龍族變迴龍型,逐漸的,小規模的衝突變成了戰爭。在這樣的不毛之地,無法忍受恥辱的驕傲龍族,決心站著死去。


    “埃蒙,快走!埃蒙,快走啊!”母親在悲鳴中變成龍型,幫幼小的孩子抵擋住雨一般的炮火。紅色的龍發出哀鳴,很快便轟然倒地。


    蕭鬱睜開眼,此時他在安德烈的府邸裏,窗簾被風刮得獵獵作響,月光射進來,幽幽地,仿佛帶著一縷冷香。蕭鬱從床上爬起來,走到涼台邊,從安德烈的府邸往外望過去,不遠處的皇宮依舊燈火通明,音樂和喧鬧聲隱約可見。


    街上也是熱鬧非凡,已是後半夜,然而穿梭不停的飛行器絲毫不見減少,也有路人放出人造精靈,橘色的溫暖光芒遍布整條街巷。


    安德烈的歸來,讓整個堪斯坦陷入狂歡之中。可蕭鬱卻覺得自己完全沒有半點可以融入其中的理由。也許是剛才的夢境的影響,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對這繁華和歡樂莫名有一種怨憤和怒氣,那感覺說不上來,但若是能將這地方消滅殆盡,或許他會覺得好受一點。


    這樣的時刻,蕭鬱突然感到一股殺意,有紅光從對麵的樓梯上一閃而過。蕭鬱笑了起來。


    他心情不好,很想找點什麽出出氣。換了衣服,走出房間,安德烈送他迴到府邸後,就迴到皇宮去了。雖然蕭鬱和阿爾傑鬧得不太愉快,但慣於社交場合的上將大人作為今夜的主角,卻決不能這樣匆匆退場。


    與女王共舞一曲,商談一下明年的財政大計,比迴家睡覺更重要。


    所以此時,空蕩蕩的宅邸,除了蕭鬱,隻有機器管家們在活動。蕭鬱輕巧地避開那些礙事的機器,溜到安德烈的房間裏翻出一把激光槍,隨即從二樓涼台上跳到樓下,慢悠悠出了大門。


    安德烈府邸的保安工作做得太好,有雷諾帝國最為先進的安保係統,一但探知有能量靠近,就會自動展開防護罩,想從外部狙擊這座別墅裏的任何人都是不可能的。而現在,蕭鬱抄著手,大咧咧地走出了這最好的保護,在街上閑逛起來。


    馬路對麵是有名的商業街,穿過馬路,蕭鬱慢悠悠往樓上走。這樣的時刻,這座白天熱鬧的百貨大樓已然歇業,門口掛著“閑人止步”的牌子,鑒於蕭鬱看不懂,自然而然的被無視了。


    打開門走進去,蕭鬱飛快地穿過紅外線防盜係統和機器保安。這裏的防盜係統並不算高明,可以說是簡陋至極。當然,帝國很少有特別嫌命長的小偷,會跑到上將大人最喜歡的超市偷東西。


    蕭鬱如入無人之境的上了商場的二樓。貨架上擺著各式各樣的禮服,若是打開燈,光是鑲嵌在衣服上的各種寶石,都能閃瞎人的眼睛。


    黑暗裏,蕭鬱的腳步聲格外強烈,蕭鬱閑庭信步,直到他仿佛感覺到了什麽,身形一矮,打了個滾。與此同時,方才他站著的地方發出“撲哧”一聲輕響,地板被燒灼的味道便冒了出來。


    蕭鬱在心裏嘖嘖一聲,暗暗記住了方才那家夥的位置,隨手從旁邊的禮服上拔下一個袖口,朝外扔去。


    又是“噗嗤”一聲輕響,附帶著一道紅色的光芒。激光槍這種東西哪裏都好,就是軌道太長,很容易追蹤,蕭鬱在心裏默默評價道。沒有絲毫的光,他閉著眼,屏住唿吸慢慢站起來,輕聲情景地走到走廊上。


    空氣裏有衣服的摩擦聲。蕭鬱在黑暗中勾起一個笑容,抬起槍,穩穩地指著某個地方,按下扳機。


    激光槍穿透一個穿著華美禮服的假美人,打中了殺手。殺手悶哼出聲,蕭鬱立刻跑開,重新躲到貨架底下,粗重的喘息聲傳來,看來那人傷得不輕。


    蕭鬱很沉得住氣,他等了好一陣子,除了斷斷續續地喘息聲,再難聽出什麽別的東西。這讓他有點狐疑,有點緊張,也有點懷疑。於是,他在黑暗中再次站起來,穿過層層疊疊的貨架和衣物,慢慢接近那個方向。換一個角度,他甚至可以看到,方才他射中的地方有微弱的光芒。靠近過去,他才發現,那是一隻錄音筆,在空蕩蕩的黑暗裏不斷播放著喘息聲,一遍一遍。


    “靠,跑的真快。”蕭鬱遺憾地撇撇嘴,從另一側下了樓。


    迴到安德烈的府邸,一進大門,蕭鬱就看到心情不好的上將大人正斜倚在二樓的樓梯上,一副剛從皇宮裏迴來的樣子。他仍然穿著那件禮服,臉頰因為醉酒而有些發紅。銀色的頭發披散著,袖口上似乎還撒了一些酒漬,雖然他的眼神依舊犀利無比。


    “你去哪裏了?”安德烈眯著眼問道。


    “去抓老鼠了。”蕭鬱漫不經心地迴答,隨手藏起了手槍。他的動作很拙劣,但安德烈卻仿佛沒發現似的,並未說什麽。


    “明天開始,體能訓練。”男人冷冷吩咐。


    “我好像還沒同意加入你的陣營。”蕭鬱提高了聲音。


    “如果你想每個晚上都有老鼠在騷擾你,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安德烈冷聲道,“然後用不了多久,變成老鼠的就是你了,隻能在陰溝裏生存,見不得光的家夥。”


    安德烈的口氣有點陰森,蕭鬱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他覺得這話與其說是安德烈的警告,倒不如說是他的威脅。


    “我有選擇的餘地嗎?”


    “目前來說,你還沒有選擇的資格。”安德烈的口氣開始不耐煩起來,“迴去睡覺吧,明天我會按時叫你。”男人煩躁地揮揮手,走進自己的房間,順便關上了門。


    蕭鬱聳聳肩,剛想轉身迴去睡覺,卻突然想起什麽,推開了安德烈的房門:“如果想查這支錄音筆的來曆,我要去……”


    他話音未落,就被眼下的境況嚇了一跳。


    安德烈顯然是進門的時候,被什麽東西絆倒了,此時正趴在地上,掙紮著想要爬起來。他的唿吸很急促,手腳似乎都使不上力氣的樣子,難得的有點笨拙。


    “怎麽了?”蕭鬱狐疑地問道。


    “滾。”安德烈迴答,他迴眸看了蕭鬱一眼,犀利的眼神依舊像刀子似的。可惜,這已然嚇不到蕭鬱了。


    他走過去,彎腰看著安德烈:“要我滾的話,就先站起來。”


    銀色的眸子狠狠瞪著他,從原本駭人的殺氣到逐漸難以聚成焦距,蕭鬱的手在安德烈的眼前晃了晃,大著膽子戳了戳他的額頭,隨即終於確定,安德烈真的喝醉了。


    這讓他“噗嗤”笑了起來。


    把安德烈拖到床上去,花了蕭鬱不少時間,因為這家夥簡直死沉的厲害,尤其是喝醉了以後,眼睛明明瞪得滾圓,但實際上隻是個紙老虎罷了,輕輕一戳就漏了餡兒。


    貴重的禮服顯然不適合睡覺的時候穿,蕭鬱幫安德烈解開扣子,那家夥開始還想要掙紮,捏緊了他的手,後來卻漸漸放鬆開,隻睜著眼看他,一眨也不眨。


    “這麽看人,真的很瘮的慌。”蕭鬱喃喃著,幫安德烈脫掉了外套,隨後是襯衫和褲子。都是男人,蕭鬱是沒想過什麽,縱然有拉默和人魚的無節操事件衝擊了蕭鬱幼小純潔的心靈,但於他來說,那兩個大概是變態中的戰鬥機,而菲尼克斯艦上的人,顯然都是有節操的。或許是平時安德烈過於一本正經,顯然蕭鬱忽略了一個問題,安德烈可是懷過孕的男人。如果這都能正常,才叫怪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勁兒徹底上了頭,淹沒了安德烈的理智,對於蕭鬱幫他脫衣服的行為,安德烈不但不拒絕,而且還開始了配合,這叫蕭鬱簡直難以置信。把安德烈扒了個精光,他轉身去翻他的衣櫃,準備給他找一件睡衣,可男人卻驟然抓住了他的手腕,還拚命把他的手往下拉。


    “臥槽,你要幹什麽?”蕭鬱怪叫著掙紮,奈何,安德烈的力氣太大,他的手腕瞬間被攥地青紫,尤其是,銀發的男人全身赤、裸,瞪著一雙細長的眉眼,期待地看著他。


    蕭鬱的唿吸聲也跟著莫名其妙急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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