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平時接收包裹的次數基本保持在一個月四五次還看不出點名堂來就有鬼了,這包裹上的寄件人信息什麽都沒留,連電話號碼都沒一個!


    這樣的疏忽發生的可能性極低,我不信自己這麽倒黴,剛好攤上個不熟的快遞。


    麵前擺著的正方形箱子,抬起來掂量兩下,察覺到詭異,不敢馬上拆開來,總覺得裏麵放著的東西不簡單。


    思索了半會兒,先把箱子放到書桌下麵,出門去後,我媽問我寄來什麽東西,我敷衍的迴答就一兩件衣服,我媽也沒多問什麽。


    到了晚上,洗過澡後,我重新走迴書桌麵前,一遍往臉上拍打著護膚水一遍打量腳下的箱子,已經托到今天夜裏,再膽怯也看看再說吧。


    用鋒利的刀片化開箱子上緊貼的透明膠布,緊張的掀開,一眼看去,竟是一件折疊好的衣服。


    即便是好好的放在裏麵,慌亂卻迅速湧上心頭,尋常的毛衣布料,像湧來了熟悉的味道,讓我看了兩眼,看得越發緊張。


    伸手拿起來一看,果然是熟悉的款式,是我曾經為汪旭買的,當時汪旭還說,別亂給他買衣服,他夠穿,我怕他來迴幾件穿身上被同事議論,謊稱湊個包郵才買的,其實價格不便宜,這些他都不知道。


    衣服下麵,還有些汪旭其他的東西,一條褲子,一個刮胡刀,一把牙刷,一瓶男士香水,一個詭異的相框。


    相框裏的照片被硬生生的裁去一半,隻剩下左邊的汪旭對著鏡頭傻笑,另一半空空如也,像我現在的心,空蕩蕩的,有一個洞一直放在那裏,唿吸都疼。


    放在箱子底部,還有一張字條,上麵字跡娟秀:現在物歸原主咯。


    物歸原主,字條在我手裏拽緊得變形,我心火辣辣的燒著,好一個物歸原主,這東西不知何時跑鄧曉枚那去,又在這時被她送迴來。


    為什麽?示威麽。


    這些東西本不應該再對我造成任何的影響,不過是鄧曉枚故意在氣我,她就想達到這樣的目的,對嗎。


    重新撈起床上放著的褲子,卻發現分量古怪,摸了摸口袋裏,竟摸出個小瓶子來,透明的玻璃瓶隻有兩隻手指粗細,裏麵灌著奇怪的液體,顏色卻這般熟悉。


    我心髒狠狠一跳,打開蓋子把液體直接往桌麵上倒,隨著液體劃出來的,還有一個個小白點,一眼看去,跟那天在餐廳裏吃飯喝到果汁裏的東西,一模一樣。


    白蛆。


    迴想當時,我胃又翻滾,憤怒的把手中的玻璃瓶狠狠砸在地上,果然是她!那是故意為之的一場報複!在果汁裏的白蛆,就是鄧曉枚放的!


    她現在是要幹什麽,我隱隱察覺出她不止示威這麽簡單,她難道,還想著和汪旭……


    心情煩亂,又一晚難免,早上醒來,遵照和董露的約定迴到了公司,董露見我高興的笑笑,說歡迎迴來。其他同事對我的進出漠不關心,繼續忙著手上工作。


    才工作到一半,汪旭打電話過來,問中午要不要一起吃個飯,問我迴家還是他過來,我冷冷的嗬嗬一笑。


    “我在工作。”我如實迴答,手裏繼續不停的忙活麵前堆積如山的工作,不知是董露故意還是真的這般緊迫,我不敢在這種環境下,落下任何閑心。


    “工作?你怎麽又跑去上班了,還大過年的,你現在就是要注意休息注意身體,你怎麽能這麽不愛惜自己呢?我不同意,什麽工作都不行。”汪旭態度堅決。


    他不知道,對我身體最大的影響,是他和鄧曉枚過往曾經,最不愛惜我的人,是他汪旭。


    “晚上在外麵吃飯吧,定個地方,到時候見。”沒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纏,我心煩意亂的掛掉電話。


    向董露提出今天要按正常時間下班,董露倒是很快同意,我先迴家換了件衣裳,把包裹抱著往外走,裏麵的東西又放了迴去,除了那瓶子和瓶子裏的東西。


    出家門時,我媽問我怎麽又把東西抱走,我停頓一下,迴答她:“物歸原主。”


    到了約定的地方,看到汪旭已經到了,我在他對麵坐下,他看一眼我手上的包裹,問我是什麽,我沒馬上迴答,又聽他繼續追問我工作的事,我敷衍兩句,就說希望他尊重我,汪旭非常不痛快。


    “尊重?這怎麽是尊重的問題呢,你明天別去了,要是讓媽知道肯定又該擔心了,你迴家也住這麽幾天時間了,你看什麽時候搬迴來住,媽天天在我耳朵邊上念叨,都快起繭了,你又不讓我去找爸媽那找你,那你看看,多久迴來。”


    在他剛剛說完時,我把旁邊椅子上的包裹抱起來放在桌麵上,往他麵前推了推。


    他疑惑得看了看箱子又看了看我。


    “什麽東西?”


    “你自己看看吧。”


    汪旭猶豫一下,伸出手放在箱子麵上,掀開看的那瞬間,臉刷得一下變慘白難看,他瞳孔急縮,猛的抬頭起來看我,眼色驚恐。


    “你這個是……”


    他聲音裏帶著哆嗦,神色裏有慌張,我再也從汪旭的眼睛裏看不到一個我,他隻有期盼中的孩子,僅此而已。


    “哦,下麵還留了張字條,你先看看吧。”


    上麵有你想知道的答案,我就不多說了。


    汪旭顫巍巍的把裏麵的東西胡亂的往外放,在箱子最下麵,拿出皺巴巴的字條,深深的看著,沒再移開過眼睛。


    那紙條是我弄皺的,我本想把它恢複成原樣,想讓它看起來不帶上我的憤怒和委屈,可我沒辦法,無論我這麽壓怎麽撫,都平不了上麵的紋路。


    但我轉念一想,都那樣了,自我安慰沒經曆過這一遭,可能嗎,現實嗎。就算有褶皺,那也是發生過的曾經,迴不去了。


    之前的我,也真是傻得可以,傻得可憐。


    “汪旭你也看到了,人家寄我家裏來,就是告訴我要物歸原主,之前跟你討論的跟房子有關的事,你次次推脫逃避不給我一個明確答案,要不是因為我有孩子,我或許真就等個兩年跟你把這婚離了,可我已經打算跟你重修舊好,你看看,好像想象和現實有太大差距,咱們的關係,是不是該變一變了。”


    汪旭眼眶紅了一圈。


    “老婆……”


    像沒聽到他這輕聲一喊,我繼續說道:“現在這情況你也看到了,人家向我示威呢,你給鄧曉枚買房子的錢,不說一半,至少有我一份,你這房子要是不在十天之內要迴來,我就等,我等著分居兩年後跟你打官司離婚,孩子的話,也別要了,留下來是個累贅,我看著礙眼。”


    我說得情緒激動,說出口的話傷汪旭又何嚐不傷我自己,如果我現在真的有孕在身,如果我真有這一天,孩子我會要下來,這是我久盼不來的期待,一旦有了,我一個人也要把他養活下去。


    “我之前是這麽打算的,但孩子是你的也是我的,看情況吧,我要是有能力賺錢養活自己,才能養活好我孩子,畢竟現在掌財的是你,我拿不到半毛,也不像鄧曉枚有自己的房子住,我再不努力點就會餓死的,不是麽。”


    “我,我真不知道她會這樣,我真的,真的不知道,你相信我,老婆。”汪旭抬手抹了把眼淚,神色可憐,看著我。


    “這我就管不著了,十天,十天之內,你無論用什麽辦法,我要看到房產證,我要看到鄧曉枚從樓下滾出去,不然就是我說的結局,你自己選吧,別談其他有的沒的,我沒心情聽。”


    我冷眼看著汪旭垂頭抹著眼淚,他不像之前那樣一直不停的道歉承認錯誤,反而安安靜靜的哭著,周圍路過的人依然會投來古怪的眼神。


    所以啊,哭泣的不一定是受傷害的那個,不是麽。


    汪旭真的哭了很長時間,快半個小時他一直在默默掉眼淚,我沒打斷他,像個局外人,畢竟造成現在這個局麵的人,是汪旭自己,是我,是鄧曉枚,是婆婆。


    是我們所有人造成的現在,不單是其中的任何一個,所以哭泣難過,也不應該隻有我一個,現在是汪旭,會有婆婆,也會有鄧曉枚。


    我跟自己約定著。


    “老婆”汪旭停了哭泣後,依然沒抬頭,低悶地喊我一聲:“一個月時間好不好,一個月後,我一定,一定拿迴來,就這一次,就這一次了。”


    汪旭曾經也說,我愛你,這一生,這一輩子,就愛著你這一個人,一直一直。


    我當時傻傻的信了,現在也累了,對汪旭的任何保證再也提不起相信來,但他已經這麽說了,除了汪旭自己,我想不出拿迴鄧曉枚名下房子的辦法。


    我被逼無奈的,再“相信”他,相信他的誓言,相信他還有點良心。


    “好,一個月,最後一次,這期間,滾遠點,別出現在我麵前,就當我嫁你這三年,為了你汪家三年,你行個好,別在這一個月裏,又讓我犯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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