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細心的幫我整理了好幾個文檔,以簡單內容標注,我的目光卻被正文吸引。


    “莊君,你覺得我是在害你,對嗎。”


    說不上來的難受,像一發子彈正中了心髒,我雞皮疙瘩驟起一身,連忙點開最後一個沒有標注的文件夾。


    我的預感,告訴我裏麵一定有什麽,比其他幾個更為重要的內容。


    點開之後,一張張紛至遝來的截圖,在大學時光裏的發展,比我想象的要糟糕。


    第一張截圖,顯示時間在大一,汪旭在qq上對苗苗說:嗨,很高興認識你。


    之後的截圖,是在和我交往前夕,汪旭對苗苗濃情蜜意的告白,說愛你久久,不放棄不辜負。


    我滿心以為介紹苗苗和汪旭認識時,是他們第一次見麵,不是,不是這樣的。


    在我之前,汪旭已經對苗苗起了愛意,他們雙雙隱瞞下來的原因,於他而言,是留夠獵豔的空隙,於苗苗而言,是不斷湧現的追求者,平淡無奇留不住記憶的其中之一。


    所以,在可笑的“第一次見麵”時,汪旭和苗苗已經認出了對方,卻都選擇了閉口不談對方,之後苗苗頻繁反對的原因,汪旭一口咬定是苗苗設計陷害的原因。


    正文裏,是苗苗留我的一段話。


    “莊君,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告訴你這件事,放我心中多年的秘密,幾次想說出口,怕淡薄了我們之間的姐妹情分。


    初相識時,喜歡你的衝勁,喜歡你身上的熱血和努力,我把你當成那段時間的陽光,現在該被照耀的是你。


    不要有半分的猶豫,維護自己利益而努力一點都不過分,你應該拿到屬於自己的那部分,你值得擁有更多。


    抱歉這麽晚才告訴你,你穿著婚紗笑容滿麵的告訴我會幸福,也感染了我的相信,這三年來你曾經展露出來的甜蜜,讓我誤以為自己的隱瞞是做對的事。


    沒得到你這段時間的信任,你對我話語的猶豫讓我意識到汪旭那邊可能狗急跳牆,你能再起對他的信任是為了什麽?我猜測是他把一切推給了我。


    他吃準了你不會來問我,但不知我會留有證據,別擔心,隻有你看過。


    當初我沒馬上告訴你是我不對,現在請你一定要討迴自己應得,才會減少我心中負罪。


    王南說,這樣的方式是給你最小的傷害。


    我等著看一場漂亮的翻身仗,來日方長,等我迴來,不要因我而分心,無論如何,我會在你身後。


    對不起,請加油。”


    我唿吸急促,隨意掃過文件夾內容後,動作麻木的關掉郵件,情緒卻難以壓抑的起起落落。


    原來這一切苗苗都已經猜到,汪旭對她的詆毀,我對她的猜忌,她開始擺出一個個證據在我麵前,告訴我,不是她。


    當友情走到隻能用證據才能證明對方清白時,究竟是有多可悲。


    苗苗做的一切都想到了我,那她這一切的做法,我是否也能給她找到理由。


    她說,怕淡薄了姐妹情分。


    之前不敢告訴我汪旭對她的追求,卻當下留了證據,旁敲側擊的勸過我幾次,最後我一意孤行的結婚,她祝福了。


    再者鄧曉枚的出現,她竭盡全力的幫忙,是內疚於自己的疏忽,在勸說我離婚之後,得不到我堅定的迴應,又支持我再試試看。


    最後是我的懷疑讓苗苗傷心罷,亦或者她現在想讓我留夠精力在鄧曉枚和汪旭身上,她說來日方長,等我迴來。


    可我還有什麽資格等她迴來,像現在這樣為苗苗想過一次的曾經都沒有,當汪旭對苗苗栽贓時,我更多的是願意去相信汪旭,相信汪旭說的苗苗嫉妒我。


    可笑的是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是我在嫉妒苗苗。


    我嫉妒她的一切,嫉妒她的美好,苗苗要真在那個時候告訴我跟汪旭有關的一切,我是否會當下就因汪旭跟她決裂。


    肮髒的是我現在都不敢肯定結果。


    至始至終我都是嫉妒的那一個,所以我選擇相信過汪旭的謬論,更願意去希望苗苗真的有嫉妒我的一天。


    可人家嫉妒我什麽?可人家嫉妒我什麽啊。


    都是我在嫉妒罷了,汪旭的話讓我動搖,我對苗苗可悲的微薄信任源自我嫉妒她的一切。


    苗苗怕是知道會這樣,才會以旁人的身份在旁邊鼓勵我,在她照顧我卑微的小心思時,我卻做了讓她失望的選擇。


    可惡。


    我為了殘缺的愛情,糟蹋了我難能可貴的友情。


    當初下意識的想依靠苗苗,以為她神通廣大,未想過她為這糟糕事花了多少心血,她那天露出的疲態,勉強的微笑。


    都是因為這個糟糕的我,辜負苗苗信任的我。


    坐在電腦麵前太長時間,到天邊現魚肚白,到四肢都僵掉,我收迴茫然盯著電腦的眼神,在混亂的思緒裏,抽出苗苗一遍遍強調的話。


    她叫我打個漂亮的翻身仗,不要因她分心,所以還不是時候,對苗苗的抱歉要等她迴來當麵告訴,現在關鍵的,是離婚。


    苗苗說的沒錯,婆婆最關鍵的一個點,她的防備能力最低,是最好攻破的。


    睡了不到四個小時就起,我還記得接陸雙這事,跟往常差不多時間在小學門口等,卻聽說了件駭人的事。


    剛好小學裏有個學生被人販子拐了,家長上午到學校來鬧過,前不久才被請走,小孩的媽媽暈過去,都是救護車被抬走的,不然還得鬧。


    每個人臉上流露出惶恐的表情,他們直感歎自己風雨無阻的在門口等一個多小時是正確的,家大業大,都抵不過孩子的安全和健康。


    我也被他們的情緒感染,等陸雙一出來我拉著她的小手緊了些,在車上我一遍遍囑咐陸雙得小心,下次如果不是我去接她,一定要問清楚對方的底細。


    “你要讓對方說出你爸爸的電話號碼,如果說出來了還要讓他給你爸爸打個電話,等他打完後你再接,先看看是不是你爸爸的電話再說話,你爸爸同意了之後再跟他走,不能上出租車之外的車,要記得隨時跟你爸爸保持聯係。”


    我也不知道自己從哪看到的,不停的對陸雙灌輸安全意識,陸銘隨便找人來接陸雙這事真的不行,晚上,晚上我就得去告訴陸銘。


    “莊姨一直來接我不就好了麽。”


    陸雙瞪著大眼睛看我,我尷尬的笑了笑,包裹她的小手,想渡給她一點溫暖:“莊姨也不知道,但我說的你一定要記住,知道嗎,如果是叔叔更得提防,大嗓門的阿姨也不好。”


    我輕易的給壞人下了定義是有偏頗,但人販子離我的圈子太遠,我壓根想不到會是什麽樣的存在,隻能籠統的囑咐陸雙。


    一到晚上,飯菜還沒上,我急著對陸銘說。


    “以後陸雙不能隨便找人接送了。”我再給陸銘轉述下午聽說的事,我說的激動,陸銘卻淡定的把剛上的湯幫我盛了一份放我麵前。


    “小心燙。”


    我又氣又急,這陸銘到底是不是個當爸爸的,怎麽連這事都不重視,我都急死了:“你有沒有聽我說,之後不能再隨便叫人去接陸雙,我第一次去這麽容易就接到了,那換成別人呢,人販子呢,是不是也這麽容易。”


    陸銘又幫陸雙盛了碗湯,在我咄咄逼人的問完後,卻盯著陸雙,囑咐剛才的話。


    “小心燙。”


    我氣結時,陸銘又繼續問陸雙:“莊姨說的事你下午聽到了?”


    “嗯,聽到了。”陸雙含了口牛肉,點點頭,聲音含糊。


    “那你怎麽迴答的?”


    “莊姨一直來接我不就好了。”陸雙又含了口牛肉。


    陸銘此刻轉過頭來看我,問:“你聽到了?”


    “什麽?”我奇怪的看著他。


    “你還沒落實其他工作的話,以後幫我負責接送陸雙吧。”陸銘輕鬆的說。


    “我,我現在在找工作的。”突然想起苗苗來,她為我介紹陸銘是為了落個踏實,接陸雙這事輕鬆,但一想到陸銘,我就莫名的起了退怯之心。


    陸銘最後才給自己盛了碗湯,聽我的話,臉色不變。


    “工資待遇方便double,跟小雙一樣休假時間,帶薪休寒暑假。”


    陸銘隨口開除的條件著實誘惑到我,感覺到衣袖被拉扯,我低頭對上陸雙的眼睛,她倒是一句話沒說,就這麽看著我。


    到我選擇的時候,到窮途末路的我選擇的時候。


    好像也別無他法。


    “好。”


    突然覺得有點尷尬,我端起溫溫的湯碗邊,湊近喝了一口,鮮美的湯汁在口腔裏蔓延。


    再聽到陸銘說。


    “包晚飯。”


    我差點一口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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