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長歎一聲:“夫君能不能替四哥向皇上求情?”


    韓度眼睛瞪大,滿臉怪異的看著安慶:“你說什麽?你要我幫他求情?”


    安慶點點頭。


    “為什麽?”韓度沉下臉色,語氣重重的問道。


    “他畢竟是我四哥,而且小時候他也很照顧我......”


    韓度不好接話了,但是要替朱棣求請是萬萬不可能的。“這個可是謀逆大罪,此事自然有皇上定奪,咱們還是不要摻和的好。”


    安慶聽了,也不好再說什麽,隻是眉宇間的惆悵卻怎麽也化解不開。


    ......


    朝廷一戰平滅燕王百萬大軍,火龍炮至此名震天下!


    消息傳開,原本麵對勤王詔書生病的、受傷的、不能前行的藩王,現在一個個瞬間變得生龍活虎起來,帶著王府衛馬不停蹄的直奔京城而來。


    北邊諸藩王更加直接,知道距離京城太遠,來京城沒有什麽優勢。他們竟然直接帶兵出擊被朱棣占去的六地,短時間內就將六地全部光複。


    那些文官和趁機跳出來投靠燕王的人,一個都沒跑,全部被抓住押解京城。


    朱權更是趁機倒戈,跳出來聲稱他是被朱棣給脅迫的。並且號召兵馬將被朱棣安頓起來的王妃和世子控製起來,一並送往京城。


    ......


    朱棣造成的動蕩逐漸平息下來,朱標召開朝會準備討論朱棣的問題。


    “皇上!燕王雖然貴為親王,但是卻目無皇上起兵謀逆。臣以為,論罪當誅!以儆效尤!”j監察禦史黃恩東立刻站出來。


    韓度站在最前麵暗暗點頭。


    朱標的反應卻有些奇怪,並沒有立刻定朱棣的罪,而是再次朝著其他人問道:“諸位愛卿都是如此想法嗎?”


    就在韓度以為大局已定的時候,身後冒出來一個聲音:“皇上,臣以為雖然燕王犯下大錯。但正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燕王畢竟是親王,臣以為還是要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韓度怔怔的迴頭,瞪大眼睛朝身後看去,一下子就看到竟然是解縉。


    “皇上,臣以為不可!”


    韓度立刻站出來阻止,朝著朱標一拜,鄭重其事的道:“皇上,謀逆大罪可不是小差小錯。若是不加以嚴懲,那大明律法何在?皇明祖訓何在?”


    “大明律有言,凡謀大逆,但共謀者,不分首從,皆淩遲處死。還請皇上明斷!”


    若是造反都還能夠自罰三杯就揭過去的話,那這天下還有王法嗎?


    韓度不知道解縉為何會替朱棣說話,但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夠讓他得逞。此時此刻,韓度心裏十分後悔當初就不應該舉薦解縉,沒有想到這麽多年不僅沒有幫過自己一次,反而在這個時候被他背刺。


    哪怕是麵對鎮國公的反對,解縉心裏卻一點都不慌。隻見他朝韓度問道:“鎮國公大明律倒是記的很熟,但是抗旨不遵同樣的大罪。除了蜀王和在京城的幾位王爺之外,其他都沒有及時領兵勤王。按照鎮國公的意思,難道要讓皇上把諸王都殺掉嗎?”


    這......韓度一下子說不出話。他再瘋狂也不會讓朱標把所有藩王都殺掉,不說因此引發的動蕩,就算是朱標做了,恐怕都會留下一個弑殺血親兄弟的惡名。


    而且一旦真的將朱棣和其他藩王牽連起來,說不定就連朱標都殺不了他。


    “解縉!你不要把燕王和其他藩王牽扯起來。”


    “其他藩王雖然有過錯,但是並沒有對百姓和大明造成損害。但是朱棣起兵禍亂半個天下,受苦百姓朝千萬,傷亡超過百萬。如此大罪若是不罰,如何麵對這千百萬因此受苦受難的百姓?”


    解縉卻不管這些,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藩王抗旨不準,難道不是謀逆大罪嗎?既然都是大罪,那就要一視同仁。若是隻論燕王大罪,而不論藩王,試問燕王又如何會心服?還請皇上明察!”


    韓度正要說話,卻被方孝孺提前站出來打斷。


    “皇上,臣附議!”


    韓度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方孝孺,完全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支持解縉,而不支持自己。


    忽然,韓度看到解縉和方孝孺都在為朱棣求情,心裏猛地升起一陣怪異感覺。


    看到兩人如此竭力的為朱棣開拓,不由得想到:“假如你們知道,若是朱棣靖難成功,你們兩個都要死在他的手裏,不知道還會不會如此為朱棣求情!”


    “尤其是你方孝孺,竟然為誅滅你十族,讓你妻女皆入教坊司的人求情!”


    “皇上!”韓度拱手正要開口爭辯。


    朱標卻猛然站起來,“此事,事關重大,容後再議。退朝!”


    韓度無計可施,隻好跟著人潮走出奉天殿。


    方孝孺看到滿臉陰沉的韓度,快走幾步追上去。


    看到方孝孺過來,韓度頓住腳步,冷著臉色看著他。


    “你剛才是什麽意思,難道你收了燕王的錢了,如何賣力的為他說話?”


    方孝孺麵對冷嘲熱諷,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解縉收沒收我不知道,但是我沒收!”


    聽到這話,韓度的心裏好受了一點,卻更加奇怪的看著他:“那你為何要替他說話?難道你和燕王還有交情?”


    方孝孺搖頭:“我為官的時候,燕王早就去北平就藩了,麵都沒有見過幾次,哪裏來的交情?”


    這就讓韓度奇怪了,“既然沒有交情,又沒有收他的錢,那你剛才那是為了什麽?”


    方孝孺聞言一歎:“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


    “我該知道什麽?”韓度更加疑惑。


    方孝孺沒有直接說起,而是話鋒一轉問道:“你覺得解縉這個人如何?”


    解縉......韓度想了一下,說道:“文章做的不錯,無愧他才子之名。但是此人權欲心極大,是個能不折手段往上爬的。”


    方孝孺滿意的笑了起來,“你也說了,這是一個時時刻刻都想要往上爬的人。那麽你說,他為何會站出來替燕王求情?難道他不知道,若是引起皇上不滿,他的仕途就完了嗎?”


    是啊!這也是最令韓度猝不及防的地方,怎麽也沒有想到解縉竟然會為朱棣求情。


    他圖什麽?


    朱棣現在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解縉替他說話能夠得到什麽好處?甚至還可能遭到皇上的厭棄。


    韓度眼睛一鼓,情不自禁的失聲道:“除非......”


    “除非,這解縉是皇上刻意安排的。”方孝孺含笑點頭。


    韓度的臉色大變,愣愣的看著方孝孺。但是除了這個可能之外,自己也想不出還有其他人的可能。


    “你的意思是說,皇上想要饒過朱棣?這......皇上這是怎麽想的?”


    方孝孺兩手一攤,搖搖頭:“皇上的心思,誰知道?我就是看你執意要皇上處死燕王,怕你衝撞了皇上,才站出來附和解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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