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頓時驚呆了,原本他們剛才看到燕王對潁國公如此禮遇,會愛屋及烏的對他們很有好感呢,沒有想到竟然得來如此痛罵!


    若是朱棣前麵沒有對傅友德的誇讚的話,眾人還不會有多大的情緒波動,咬咬牙就忍過去了。


    可是有了前後如此巨大的反差,眾將心裏瞬間就被怨氣充斥。


    但燕王是親王,他們的怒氣不敢朝著燕王而去,就隻能對傅友德心生不滿起來。


    劉貞混在眾人當中,他瞬間感受到身邊眾人的怨氣,壓下心裏的暗喜,思量著該如何利用這個機會。


    傅友德卻沒有感覺身後眾人的不滿,他現在急於接管北平城和燕山衛。


    “皇上有旨,命末將接管北平和燕山衛,還請王爺行個方便......”


    “方便,當然方便,你來北平就沒有不方便的。”朱棣大笑著,一副求之不得的架勢,讓所有人看的更加迷惑。


    “不過今日天色已晚,就算是現在交接也來不及了,不如本王明日便將向潁國公交接如何?”


    傅友德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的確是不早了。而且,燕王表現的如此反常,他也不敢貿然進入北平城,萬一中了埋伏咋辦?


    “好吧,末將聽王爺的。”


    朱棣又滿臉笑容的和傅友德敘舊一番,然後才依依不舍的分開。


    當天夜裏,傅友德便在城外紮營暫且休整。


    一處帳篷裏,劉貞開始活動起來。


    他將找了平日裏和他關係很好的將領找來。


    眾人陸續走進來,紛紛朝劉貞笑道:“劉將軍這是要請客嗎?”


    等到人到齊了,劉貞才一臉沉痛的表情,道:“大禍臨頭了,就算是咱請客,你們還吃的下去嗎?”


    “將軍這是怎麽了?咱們好好的,哪裏有什麽禍事?”一個將領看了眾人一眼,侃侃笑道。


    劉貞臉色沉靜如水,掃了眾人一眼之後,長歎一聲:“哪裏有什麽禍事?你們可知道咱們來這北平是幹什麽的?”


    “當然是接管北平城和燕山衛啊!”


    說到這個,眾人臉上都興奮不已。原本他們都駐紮在邊關,哪裏環境條件惡劣,若不是軍令如山,真沒有想要帶在那樣鳥不拉屎的地方。


    但是北平城是什麽地方?這可是大明整個北方第一重城,人口眾多商旅如織,市井之繁華,豈是邊關可比的?


    眾人在邊關吹了多年的寒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沒有一個不高興的。


    “你們還記得咱們來是接管北平城和燕山衛的!可若是換成你們是燕王,你們會對前來奪取他基業的人如此歡迎嗎?”


    麵對劉貞的詰問,眾人麵麵相覷。


    有人試探著說道:“燕王也沒有歡迎咱們吧?白天的時候,還把咱們罵得狗血淋頭一無是處呢!”


    劉貞不由得讚賞的看了此人一眼,如此貼心的接過話,連他找理由都省了。


    頓了頓,劉貞冷冷一笑:“咱們是被燕王罵的狗血淋頭,可是公爺他卻是和燕王一見如故呢!”


    “這......”


    眾人一下子變了臉色,他們都想到了一個不妙的情況。


    劉貞又補充道:“或許,潁國公和燕王也不是一見如故,可能他們早就見過無數次了呢?”


    氣氛瞬間凝重起來,眾人紛紛展開臆想,隻感覺一陣寒意襲身,就連麵前的篝火都不能帶給他們絲毫溫暖。


    “將軍的意思是?”


    劉貞沉下來,冷冷的道:“咱們可不能被人牽著鼻子走啊,否則就要萬劫不複了!”


    眾人心裏齊齊一驚,連忙齊唿:“還請將軍拿個主意!”


    劉貞見將眾人拉攏到他身邊,便直接誣構傅友德和燕王相交莫逆,甚至還列舉出重重證據。比如說傅友德長子尚壽春公主,而壽春公主又經常得到燕王的照顧,彼此關係很好等等。


    “諸位,我看潁國公根本就不是來接管北平城和燕山衛的而是前來投靠燕王的!若是潁國公投靠了燕王,那咱們還有活路嗎?”


    劉貞向眾人展示傅友德和朱棣勾結的重重臆想,再加上白天眾人看到的傅友德和燕王的親密舉動,以及心裏的怨氣,不由得便信了劉貞的話。


    劉貞見機會來了,立即鼓動眾人連夜衝進帥帳將傅友德控製住。


    “你們想要造反嗎?”


    傅友德被人反手架住,仍然掙紮不休,對劉貞怒目而視。


    “公爺,得罪了!”劉貞冷冷抱拳,“公爺早就和燕王串通好了吧?恐怕等到明天公爺就要將咱們都送給燕王了吧?”


    “什麽和燕王串通?劉貞,你在胡說什麽?”傅友德愣住了,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劉貞,是你!你才是和燕王串通的人吧,你想要幹什麽?”


    劉貞心裏一緊,立刻大喝一聲:“帶下去關押起來,等明天和燕王對質!”


    眾人原本聽到傅友德的話之後有些疑惑,可是事已至此,他們就算是現在放了傅友德,那也是犯上作亂的大罪。


    眾人隻能夠一條路走到黑,將傅友德帶下去關起來。


    劉貞趁機將兵權拿到手裏,立刻派心腹前往北平城通知朱棣。


    朱棣迴去之後,根本睡不著。他不知道劉貞能不能夠成功,若是失敗了那今夜就是他能夠安然渡過的最後一個晚上了。


    “王爺,劉貞來報!”


    姚廣孝拿著一封奏報跑進來,滿臉驚喜的道。


    “快說!情況怎麽樣?”朱棣神色緊張的望著姚廣孝,深怕從他嘴裏冒出不妙的話來。


    馮勝淡定的一笑,“王爺還在擔心什麽?既然是劉貞送來的奏報,那自然是好消息了!”


    朱棣也瞬間反應過來,對啊,若是劉貞失敗了,那他現在恐怕早就人頭落地,如何能夠派人來報?


    “快,快給本王看看!”


    姚廣孝連忙將奏報遞給朱棣。


    朱棣匆匆的看了一遍,有些依依不舍的合上。立刻神色一正,下令:“來人,立刻派大軍出城,接應劉貞!”


    “是!”


    劉貞得到燕王立刻要來接管大軍,連忙下令將夜哨都撤掉。


    朱棣帶著大軍連夜悄悄的靠近,兵不刃血的將軍營控製住。


    劉貞大踏步走出帥帳,立刻朝朱棣跪拜下去:“末將劉貞,拜見燕王殿下!”


    “哈哈哈,好!劉將軍得此頭功,本王重重有賞。”朱棣高興的哈哈大笑,親自伸手將劉貞扶起來。


    到了這個時候,其他副將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這才反應過來他們被劉貞給騙了。


    “劉貞!原來,原來你才是和燕王勾結的人!”


    劉貞滿臉笑容的轉身看著這些人,大局已定的他,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態。


    “你們若是自己沒有反意,難得就憑咱幾句話便能夠說動你們嗎?”


    這話一處,幾個副將啞口無言,紛紛低下頭。他們的確是有了私心,才會被劉貞有機可乘。


    試想一下,若是他們真的信任潁國公的話,劉貞又豈會得逞?


    劉貞收斂了咄咄逼人的架勢,喟然一歎:“你們親自抓了傅友德,犯上作亂的大罪你們沒有一個逃脫的了幹係!”


    “劉貞,咱們如此信任你,你竟然欺騙我等。哪怕是拚個魚死網破,咱們也不會讓好過!”


    劉貞嗤之以鼻的看了此人一眼,淡淡的道:“現在你們還有魚死網破的能力嗎?”


    眾人臉色怔住,他們現在就是劉貞砧板上的肉,哪裏還有反抗的餘地?


    劉貞見此,語氣一軟,勸道:“咱們共事多年,我劉貞是什麽樣的人,你們不是不知道!現在你們就算是迴到朝廷,也難逃一死!燕王殿下乃是天命所歸,你們與其白死,還不如投靠王爺。咱們再次共事,豈不是美哉?”


    朱棣見眾人有些意動,立刻上前一步,大聲喝道:“願意降了本王的,本王不僅既往不咎,還給你們記上一大功!否則......”


    否則,他們就隻有死路一條。


    眾人彼此對視一番,齊齊垂頭跪下:“末將等拜見王爺!還請王爺不棄收留。”


    “哈哈哈,諸位請起!”


    悄無聲息之間,十萬大軍易主。


    朱棣第一時間便派人將大軍牢牢掌控住。


    等到天明,十萬大軍依次入城,就好似真的去接管北平城一樣。


    但是誰也不知道,傅友德早就在昨日晚上被朱棣給帶迴了燕王府關押起來。


    所以,是不會有人看到傅友德和燕王之間的交接了。


    ......


    解除了傅友德的威脅,還收獲十萬大軍,朱棣的心情大好。


    將馮勝和姚廣孝找來,三人坐在一起喝茶。


    見朱棣興奮莫名的樣子,馮勝喝了口茶,眼底閃過一絲光芒。


    “王爺。”


    “嗯?”朱棣抬起頭,“大帥有話直說。”


    馮勝將茶杯放下,淡淡的道:“傅友德的威脅沒了,但是王爺北邊的威脅卻還沒有完全解除啊!”


    朱棣低頭沉吟一下,抬眼看向馮勝:“大帥的意思是,老十七的兵馬?”


    沒有了傅友德的大軍,整個北方還能夠威脅到自己的就隻有寧王朱權的兵馬了。


    朱權有八萬帶甲之士,雖然被韓度趁機給坑了幾萬走。但是戰爭結束之後,這些兵馬也被朱標還給了他。


    而且,還因為他出兵有功,得了不少賞賜。朱權不僅將會寧衛補充齊備,還賺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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