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度點頭讚同:“京營現在隻有二十萬兵馬,的確是不能再調走了。”


    “你有沒有什麽好辦法?”朱標無計可施之下,隻能夠把希望放在韓度身上。


    韓度微微搖頭:“臣也沒有辦法,不過臣有個想法。”


    “哦?說來聽聽?”朱標急切的問。


    韓度道:“臣鬥膽問皇上,倭國對於大明來說,最大的益處是什麽?”


    “倭奴?”朱標想了片刻,實在是想不到倭國還有什麽東西能夠被大明看得上,隻好拿出倭奴來充數。


    韓度微笑著搖頭:“以往需要倭奴,那是因為要挖天方運河。不過這條運河就快要挖通了,並不需要倭奴。”


    “有話你就直說吧。”朱標習慣了直接問韓度,最近他精神有些疲憊,懶得再獨自去想。


    “臣以為,倭奴對於大明最大的益處,還是在礦產上。”


    頓了頓,繼續說道:“倭國的銀礦十分豐富,尤其是石見銀山。臣以為,可以命湯鼎退到石見銀山,先把銀子挖出來才是最大的道理。”


    聽到銀子,朱標頓時來了精神,再也不感覺到困了。“好,那就命湯鼎去石見,挖銀子!”


    ......


    湯鼎接到聖旨,朱標在聖旨裏麵耐心的和他解釋了現在派不出大軍的原因,然後命他去石見開采銀子。


    “怎麽能這樣?難道咱們刀口舔血打下了的地方,就不要了?”一個副將十分不滿的道。


    湯鼎抬頭掃了他臉上一眼,淡淡的道:“怎麽?你要是舍不得,本公上奏皇上命你坐鎮此地如何?”


    “公爺,公爺息怒。”副將連忙伸手推脫,“末將就這麽一說......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末將才不願意多待。”


    “哼!你也知道這裏不好,那還抱怨什麽?”湯鼎中氣十足的喝道。


    倭國大多數都是山林,平原極少,的確算不上什麽好地方。而且就算是平原,土地也較為貧瘠。


    水師的將士見過了南洋一年三熟的肥沃土地,哪裏能夠看上倭國這樣破地方!


    “公爺,挖銀子的話,那是不是還需要一些倭奴?”副將眼珠子一轉,想到了一個能夠公爺麵前邀功的辦法。


    “怎麽?你有辦法弄到?”湯鼎也十分鬱悶,他沒有想到皇上竟然會給他下這樣一道旨意。


    他一路上秉承韓度曾經說過‘死了的倭人才是最好的倭人’的原則,一路上就沒有留下活口,更加沒有俘虜。


    現在總不能明軍將士自己去挖銀子吧?所以倭奴就是變得非常必要。


    “公爺放心,末將以前就是山民。這些山上哪裏會有水,哪裏能夠藏人,末將一眼就能夠看出來。”


    湯鼎眼睛一亮,大喜道:“沒想到你小子還有這個本事,走,咱們抓倭奴去!”


    ......


    陳迪用了半個月才迴到老家,他畢竟是做過內閣大學士、禮部尚書的人。一迴到老家,就得到了當地縣令熱情的接待。


    家鄉的人也視他為當地長了臉,對他極為敬重。


    陳迪滿臉笑容的應付了好幾日,才算是將所有人打發走。


    “老爺,迴來也好,以後咱們就在這裏過清淨日子。”陳迪的老妻說。


    陳迪低頭看了她一眼,什麽都沒說,背著手走進宅院。


    接下的幾日,陳迪借著鄉紳對他的敬重,將家裏的一些產業逐一處理幹淨,隻留下一座老宅。


    大家雖然詫異陳迪的舉動,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問,隻能靜靜的看著。


    而陳迪也不在乎,等到產業全部變現之後。他以一輩子都沒有好好的走一走大明江山為由,帶著所有家眷出發巡遊去了。


    雖然當地鄉紳都奇怪陳迪的舉動,但是也沒有深究。畢竟在交通還不算發達的大明,誰不想遊遍大明萬裏江山?


    現在陳迪有這樣的理想,隻會引來其他人的羨慕。


    ......


    長江邊上,一處隱蔽的荒草地。


    陳迪帶著家眷來到這裏。


    老妻也是見過市麵的人,看到陳迪盡往人煙稀少的地方鑽,心裏不由得擔心起來。


    “老爺,你這是要做什麽?”


    陳迪望著江麵上徐徐駛過來的小船,沒有迴頭道:“咱們不是要遊山玩水嘛,正好北邊有個老友,去拜訪一下。”


    老妻沉默良久之後,問:“老爺,真的是去訪友嗎?訪友需要把全家老少都帶上?”


    陳迪迴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說:“當然。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帶你們出來也能夠增進你們的見識。”


    老妻不再言語,陳迪才是一家之主,他做出的決定沒有人能夠反對。


    ......


    就在陳迪渡過長江之後,有不少的人和他一樣拖家帶口,或是做漁船,或是做客船,紛紛渡過長江。


    而這些人,偏偏都是剛剛辭官迴鄉,還沒有待上幾天就變賣了家產,出來遊山玩水的。


    ......


    這世上平凡人很多,但是也絕不缺少一兩個聰明人。


    有一個縣令就察覺到了不對勁,雖然沒有證據,不過他還是通過密折將這個消息遞了上來。


    想了想之後,他又提筆寫了一封奏疏,遞上朝廷。


    然後便不管了,反正現在人都離開他的轄區了,他想管也管不了。


    奏折通過驛站,一顛一顛的來到通政司。原本官員看到這奏折報的雜事,本想隨手將其黜落。


    可是通政司剛好有新上任的官員,他知道這些人辭官的事情鬧的究竟有多大。想了一下,便畫了一個圈,將這封記載雜事的奏折遞上內閣。


    韓度本來就對辭官的那些人十分在意,偶然看到這封奏折之後腦海裏就好似炸出一道靈光一樣。


    “不對勁!這一定有哪裏不對勁......”


    韓度背著手在房間裏麵來迴轉了幾圈,但偏偏如同霧裏看花一樣,他極力的想要看清楚緣由,卻就是看不清楚。


    “來人!”


    “公爺,請吩咐。”一個官員走進來,拱手一禮。


    韓度立刻道:“傳令下去,清理一下前段時間辭官的人都迴了哪裏。讓當地縣令寫一份這些詳細的動向上來,本公要用。”


    “公爺,這可是涉及上百個縣啊!”官員有些奇怪鎮國公為何要如此大動幹戈,卻隻為了這樣的一件小事。


    這些辭官人的動向,對於內閣來說的確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件事了。


    “那就傳令上百個縣!”


    聽到公爺的語氣變得嚴厲,官員不敢再說些什麽,連忙道:“是,下官這就去傳令。”


    由於距離遠近不同,內閣收到各縣迴複的時間也不盡相同。


    但是這些人舉動卻是出奇的一致,他們迴到老家之後,根本沒有像常人那樣購買田地置業,反而連原本的一點家產都變賣幹淨。


    然後,都以一個理由‘遊山玩水’,便不知所蹤。


    得到的消息越多,韓度心裏的就越是憤怒。


    等到最後一個縣的消息傳來,韓度立刻進宮求見朱標。


    “皇上,大事不好!”ъiqugetv


    朱標可是極少見到能夠讓韓度都神色大變的事情,急忙放下茶杯站起來。


    “出了何事?”


    韓度將各縣上報的奏折交給王鉞,急切的道:“皇上,那些辭官的人迴到老家之後,便紛紛變賣家產,然後齊齊不知所蹤。”


    朱標愣了一下,就這個事?


    隨手接過王鉞奉上的奏折,隨意翻看了幾本,心裏的擔憂反而放了下來。


    “他們想要遊山玩水,也是情理之中吧?至於變賣家產的確是奇怪了一點,他們又不是連這點錢都沒有......”


    韓度見朱標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連忙解釋道:“皇上請看,上百人的舉動幾乎一模一樣。這要是他們沒有事先串通一氣,怎麽可能做到?”


    朱標讚同的點頭,不過隨後說道:“可就算是他們串通一氣,那又能如何?他們現在沒有半點職權在手,能出什麽事?”


    這......韓度也不知道會出什麽事。


    按照常理來說,這些人現在無官無權根本不足為慮。可是韓度心裏不知道為什麽,偏偏就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韓度很相信自己的直覺,在海上的時候,他就是相信自己的直覺才數次逃出生天。


    “皇上,他們沆瀣一氣,必然有所圖謀啊。”


    朱標輕輕笑了笑,“他們都辭官了,朕總不能派人去將他們都抓迴了吧?”


    韓度頓時無語,若是真的將這些人抓迴來,那朱標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閑言碎語恐怕會說朱標刻薄,連辭了官都不放過。


    朱標見韓度一副不肯放棄的樣子,擺了擺手:“你若是心有疑慮,那你便繼續追查下去吧。若是真有什麽發現,再來稟報朕。”


    朱標話裏有話,意思是若沒有什麽發現的話,那就不用來稟報了。


    朕懶得聽!


    韓度苦於沒有十足的證據,總不能要求朱標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做吧?


    隻好無奈歎息一聲,“好吧......等臣有了眉目,再來向皇上稟報。”


    朱標以為這不過是一件小事,沒有在意。


    而韓度迴到內閣之後,考慮再三,還是下令各縣,注意一下這些人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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