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生孩子,安慶要容易很多。


    韓度雖然在外麵等得度時如年,但其實還不到一個時辰,孩子就在一聲聲哇哇哭喊之中,呱呱墜地了。


    而且關鍵是安慶的精神還不錯,韓度進去的時候,還看著她睜開眼睛骨碌碌的盯著自己。


    走到安慶跟前,韓度小心翼翼的坐下,捧起她虛弱無力的手,親了一下。


    “辛苦你了。”


    安慶微微一笑,眼睛不由地朝著旁邊木質搖籃看了一眼。


    韓度心領神會,連忙將繈褓中的孩子抱起,盡量讓安慶看到孩子的臉。


    “是個兒子,你看他睡得多香。”


    安慶看了片刻之後,便感覺到勞累的不行,隻好依依不舍的收迴目光。


    韓度見了,連忙將孩子放迴到搖籃裏,讓侍女帶出去照料。


    迴頭看著安慶有些疲憊的神色,韓度有句話不得不出口,“克忠和寶璐都被父皇把名字取了,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該輪到咱們來取名了。你準備給孩子取什麽名字,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明明是自己生的兒女,結果卻不能自己來取名字,前兩個都被老朱霸占了。這算怎麽迴事?難不成自己就是一個送貨的,連接貨起名的資格都沒有?


    “夫君又開始胡說八道了,父皇那是賜名。”安慶笑著眉頭微微瞥了一下。


    “好好好,賜名,賜名......”韓度連忙安慰她,生怕她剛剛生完孩子情緒波動劇烈了一丁點。


    老朱那叫賜名嗎?他那叫占有欲。不僅僅是韓度,其他幾位駙馬的情況也是這樣,隻是他們沒有膽子敢搶在老朱之前起名罷了。甚至每次有了孩子,還要第一時間去給老朱上奏,請求賜名。


    韓度卻不慣老朱這個毛病,自己的孩子就是自己的,理應由自己來起名才是。


    “不過,話又說迴來。咱們的孩子,我覺得還是咱們自己起名才好。”


    安慶滿臉的無所謂的樣子,隨意道:“夫君你自己起名就好,不用管我的。”她現在渾身疲憊,困乏的感覺就如同潮水一樣,一波接著一波的湧上心頭,隻想休息,不想動腦子想孩子的名字。


    韓度也不想打擾安慶休息,可是這件事迫在眉睫,若是等安慶休息好了之後再商議,那說不定就又會被老朱給奪過去了。而韓度又不想自己起名,畢竟孩子是安慶生的,總要聽聽她的想法才是。


    安慶拗不過韓度,隻好轉動著遲鈍的思維,沉吟片刻之後說道:“要不,就叫邦,怎麽樣?”


    “邦?”韓度疑惑的眨眨眼,認真的思考起來。


    安慶也來了興致,連忙說道:“邦有諸侯封國的意思,你不是鎮海侯嘛,用這個名給兒子,也是相得益彰。”


    韓度也不由地緩緩點頭,“邦,韓邦......韓邦。韓棒子?不行,不行!”可是越是仔細咂摸,韓度越是感覺到不對勁,等等迴想起來之後,連連擺手否定了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不行,你還是重新想一個。”韓度又要求道。


    安慶有些不高興,懶得再想,頓時道:“不想了,要想你自己想。”


    韓度隻好獨自想了片刻,說道:“就叫尚,怎麽樣?”


    “韓尚?”安慶想了一下,這名字還不錯,便揮揮手道:“行吧。”


    韓度見安慶同意,頓時高興起來。


    可是還沒有等韓度高興一息時間,外麵就傳來他極度不想聽到的聲音。


    “朕的乖外孫在哪裏?快讓朕看看朕的乖外孫。”


    然後,接著便是老爹老娘三唿萬歲,迎接聖駕的聲音。


    “不好。”韓度悚然一驚,下意識的說道:“老不要臉的這是又要來搶我兒子的名字了。”


    安慶聽著白了韓度一眼,嬌聲罵道:“你在胡說些什麽,那是我父皇~”


    你父皇就是老不要臉的,韓度撇撇嘴,隻是考慮著安慶的感受,沒有張口說出來。


    安慶頓時懶得理會韓度,頭側到另外一邊,說道:“我不管你了,我累了想休息,你出去吧。”


    韓度也在緊張老朱,擔心他會對兒子做出什麽事情來,便和安慶說道:“好,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咱們兒子,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你父皇賜名了。”


    韓度安慰好安慶,連忙走出去。


    一出門就看到老朱把孩子抱在懷裏,正在發出“喔喔喔”的怪聲,想要逗弄自己的兒子。


    這還是才剛剛出聲,連眼睛都沒有張開,最是需要睡覺的時候。被老朱這樣在兒子耳邊製造噪音,韓度早就不滿了。這也就是老朱,要是換成其他人,韓度恨不得上前從他懷裏把兒子搶迴來,再飛起給他一腳。


    “臣拜見皇上,拜見皇後娘娘。”韓度上前拜見,可是卻連老朱一個正眼都麽有得到。


    老朱兩隻眼睛一直留在孩子身上,完全沒有在意韓度。


    韓度隻好在馬皇後的示意下,撇撇嘴起身。


    老朱逗弄了孩子一會兒,才抬起頭問韓德,“孩子起名字了嗎?”


    韓度倒吸口涼氣,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老爹倒是沒有想太多,直接說道:“這孩子剛剛出生,還沒有來得及起名字。”


    “哈哈哈,那就好,看來朕來的正是時候啊。”老朱滿臉笑意,臉上都是皺起的褶子。


    不想老朱再摻和自己兒子的名字,韓度隻好硬著頭皮說道:“皇上,這孩子起名,總得......”


    兩手不斷的比劃,在眾人疑惑的眼神當中,韓度靈機一動總算是想到了一個說得過去的借口。“總得,等到孩子百日之後吧?”


    老朱還沒有說話,老爹卻幫腔說道:“哈,這有什麽打緊?皇上可以現在賜名,那等孩子百日之後再給孩子正式起名,不就兩全其美了嗎?”


    韓度目瞪口呆的看著老爹,這兒子可是韓家的香火啊,你竟然想要讓外人起名?


    老朱顯然是被韓德給哄的很高興,朝韓度說道:“聽到沒有,你爹比你懂得君臣之道。”


    “那就這樣定了吧,朕先給他賜名,等到百日之後,再正式給他起名。”老朱哈哈的大笑著,“不過,這孩子的名字朕一時之間還沒有想好。還是等朕迴去好好想想,再做定論。”


    老朱走了,帶著韓度滿腔的幽怨。


    “我說爹,這是我兒子,您的孫子,怎麽能讓皇上賜名呢?”


    韓德對老朱是滿臉諂媚,但是對於韓度卻頓時板起臉來。怒聲喝道:“怎麽說話的?皇上給你兒子賜名,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恩典。怎麽?你還不樂意了?”


    我當然不樂意,自己的兒子卻連一個冠名權都沒有,誰能夠樂意?韓度心裏腹誹,卻是不敢將這話當著老爹的麵給說出來。


    韓德眼睛一下子眯起,對於韓度心裏的芥蒂。知子莫若父的他,又怎麽可能不知道?若是以往韓德或許會和老朱據理力爭,可是現在他已經看透了。什麽臉麵,什麽尊嚴,都沒有全家人整整齊齊的在一起好。而韓度這一次被奪爵,也是把他給嚇了一跳。


    萬一,萬一有一天,韓度把皇帝給得罪了,全家再次被打入大牢該怎麽辦?這個時候,皇上賜名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不管自己全家是怎樣的結局,至少被皇上賜名的兩個孩子不會有事。


    這就足夠了!這才是真正的給韓家留下香火,留下保障。至於起名,不過是虛名而已。


    韓度陪了安慶和兒子幾日,就被老朱派人來催促修建百官府邸的事情。無奈,韓度又隻好每天抽出時間來規劃百官府邸。


    一日,韓度畫圖累了正坐在椅子上喝茶休息。


    五叔卻來報,“侯爺,肅毅侯來了。”


    湯鼎來了?


    “快請。”韓度立刻放下手裏的炭筆,看著手指之間被炭粉染黑,不由得吩咐侍女給自己打盆水來。


    韓度剛剛洗幹淨手,湯鼎便走進來。


    擦幹手,韓度笑著問道:“你有時間來找我,看來公爺的病已經好轉了?”


    湯鼎臉色一沉,微微搖頭。


    韓度陡然一驚,連忙問道:“怎麽?公爺的病......”


    湯鼎歎息著說道:“你說的那鱘魚龍筋的確是滋補聖品,不過定王殿下說俺爹年事已高,再加上年輕的時候征戰受創頗多,身子骨虧空的厲害,根本不是藥石可救。現在隻能夠勉強維持著,但是想要痊愈是不可能的。”


    韓度聞言一陣歎息,若是連朱橚都沒有辦法的話,就憑自己那些淺薄的中藥知識,是不會有任何作用的。


    “走,我去看望公爺。”


    “等等。”湯鼎直接將韓度攔住,問道:“你這是在幹什麽?”


    韓度奇怪湯鼎的舉動,隨後迴道:“去看看公爺啊,公爺病重難道我不應該去看望?”


    “爹早就知道你會去看他,不過你的心意爹心領了。”湯鼎歎聲說道,“來之前爹就讓我告誡你皇命要緊,此事牽扯著所有人朝中官員,你可要抓緊呐。”


    韓度頓了頓,看著湯鼎,問道:“是不是外麵又有什麽流言了?”


    湯鼎點點頭,“有人見你沒有絲毫動靜,他們坐不住了也是正常的。畢竟,不知道京城裏麵有著多少官員在等著你修好宅院,他們好早日搬進去呢。”


    “老實說,你這幾天是不是因為喜得貴子,還沒有來得及準備修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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