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滿臉都是笑容,朝她點點頭說道:“放心,大明對屬國從來都是優待有加的。另外,公主殿下現在可能也乏了,不如就先迴去休息吧。”


    “來人。”朱標朝著船艙外麵喊了一聲,“送法賴吉公主殿下迴去休息,一切起居都按照屬國公主的禮遇。


    法賴吉雖然不知道朱標口中的屬國公主禮遇是什麽,但她還是禮貌的朝著朱標微微躬身,感謝了一句,“多謝太子殿下。”


    等到法賴吉離開之後,朱標迴頭看著韓度還在兩手捧著國書,臉上止不住的笑容,像是一個呆子一樣。


    朱標瞥了韓度手上的國書一眼,上麵是一行漢字,然後留出兩行空白。空白處是留給屬國,讓他們以自己的文字,將和漢字一樣的意思寫在國書上的。所以,韓度上手的國書就是一行行字,一行法賴吉親筆寫下的文字,相互隔開的。


    “咱們都不知道她在這上麵寫的是什麽,萬一要是她隻寫了些廢話呢?也就是你把這國書當作是寶貝。”朱標的語氣有些不屑。


    韓度卻不這樣認為,揚了揚手裏的國書,說道:“殿下,臣敢打賭,那女人一定會在文字上麵耍滑頭。”


    湯鼎不解的插話問道,“既然你明明知道,那你還這麽高興做什麽?她在上麵做了手腳,那她就隨時都可以反悔,這和一張廢紙也沒有多大區別。”


    “想要反悔,那也要看咱們同意不同意。”韓度冷笑一聲,“那女人就是自以為是,以為在這國書上動手腳,就能夠拿捏住大明了,她簡直就是天真!咱們看不懂她的文字,但是她也不懂漢字啊。看到沒有,這裏有這麽一條:隻要這上麵有她的親筆書寫的文字,咱們就能夠視為她同意國書上的所有條件,這其中可不管是不是她的簽名都是視為一樣的。”


    “也就是說,從她提筆在這國書上寫下字跡開始,不管她寫的是什麽,她都休想抵賴了。”


    國書是韓度一手操辦,緊趕慢趕出來的。朱標也沒有仔細看過,反正他相信韓度是絕對不會讓大明吃虧的。現在陡然間聽到韓度說起,還有這麽一條,頓時將國書從韓度手裏奪了過去,仔細的察看。


    湯鼎也是湊到朱標身旁,兩個腦袋四隻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的將韓度的指出的那條給讀了好幾遍。


    “你,你是怎麽想出這麽一條的?”湯鼎驚訝的指著韓度。


    韓度頓時哈哈大笑兩聲,搖搖頭說道:“其實這一條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們大明又實力能夠讓她不敢反悔。”


    朱標點點頭,歎道:“不錯,即便是有著這一條,對方也可以以不認識為由,強行不承認。但是在她不想承認之前,她需要好生掂量一番能不能承受大明的怒火。”


    “正是如此。”韓度點頭笑道。


    湯鼎目瞪口呆的看著朱標,這還是他心中以仁厚著稱的太子殿下嗎?怎麽現在說話做事,會變得和韓度幾乎是一個調調?


    ......


    經過水師整整十天的辛苦勞作,才將整整一千門大炮和彈藥給搬到山坡上,並且立上拒馬和木樁,挖好壕溝,築就好大炮陣地,等著馬穆魯克王朝大軍到來。之所以會這樣安排,那是因為據法賴吉交代,馬穆魯克王朝最強大的是騎兵,最引以為傲的也是騎兵,整個王朝的精銳全部都是騎兵,步兵隻配為騎兵做些打下手的事情。


    對付騎兵這事,湯鼎很熟啊。在他的指揮下,數道對於騎兵來說稱得上是噩夢的防線,很快就形成了。


    可是防線和陣地準備好了,預料當中的騎兵卻還沒有到來。


    “按照法賴吉的說法,孟菲斯距離這裏並不是很遠,以騎兵的速度一天就可以到達。既然當初那埃米爾認出了法賴吉,那麽他肯定就會第一時間將她出現的消息傳迴去的。可是到現在都還沒有動靜,依殿下看應該是怎麽迴事?”韓度一邊坐在山坡上喝著茶,一邊閑談著問道。


    朱標微微搖頭朝茶杯裏麵吹了口氣,說道:“貝爾孤格能夠以兵變而成功登上王座,此人必然是梟雄之輩。這樣的人是不會輕信任何消息的,即便是他得到消息,他首先要做的也是先確認消息的可靠性,然後才是想應對之策。所有,他來的不會有那麽快,咱們耐心等著便是。”


    韓度點點頭,哈哈笑著說道:“咱們不怕他來,就怕他不來。不過也的確奇怪,按理說這麽近的距離,貝爾孤格就算是要調集全王朝大軍,以騎兵的速度也早就應該到了才對?”


    湯鼎正要點頭附和,突然臉色一變,想到既然貝爾孤格會先打探自己等人的消息,那麽為什麽自己等人卻從來沒有見到過對方的人?


    頓時吼道:“不好,臣疏忽了。由於這一次是水師,臣便沒有將探馬散出去。”


    韓度和朱標臉色頓時一變,沒有探馬出去,那自己等人豈不是和瞎子一樣?


    但是這事也怪不得湯鼎,水師從來就沒有什麽探馬。戰船開在大海上,一望無際,除了霧氣能夠遮擋一些之外,哪裏需要什麽探馬?再說了,水師現在也沒有攜帶戰馬習慣。


    韓度立刻下令:“來人,速令江琮等人騎快馬出三十裏查探,快!”


    剛剛命令完,韓度便直接迴頭朝朱標說道:“殿下,此地不宜久留,還請殿下先上船。”


    戰船就是韓度絕對的底氣所在,隻要朱標登上戰船,不管貝爾孤格有著什麽樣的謀算,都不可能傷到朱標分毫。畢竟馬穆魯克王朝的騎兵雖然精通騎射之術,但是對於浮在大海上的戰船卻沒有絲毫辦法。


    朱標也不是固執的性子,知道韓度最為擔心他的安危,點點頭就起身想要就此下山迴到船上。並且,說道:“韓度,湯鼎,你們也隨孤登船,這裏就交給下麵的將軍。”


    不僅韓度擔憂朱標,朱標也不想韓度犯險。要不然,他迴去該如何向安慶交代?


    可是韓度卻和朱標不同,朱標是君,君子坐不垂堂,退到戰船上沒有人會說些什麽。但韓度卻是水師統帥,這個時候若是退了,那對軍心士氣的打擊是非常巨大的。大戰在即,若是軍心時期遭受打擊,那還不知道會導致什麽樣的後果。


    就算是水師能夠獲勝,那肯定也會遭到更大的傷亡,這是韓度所不願意看到的。


    念頭一轉,韓度立刻說道:“臣在這裏能夠安定軍心,殿下若是擔心臣的話,那就趕緊登船,指揮水師戰船做好準備。一旦臣這裏事有不諧,還需要水師為臣等打開退路。”


    未慮勝先慮敗,韓度雖然不認為貝爾孤格的大軍能夠衝破湯鼎精心準備的防線,但是該有的準備一定不能少了。


    朱標聽了,也隻好點點頭迴到船上,去調遣水師戰船做好準備。戰船可以利用大炮為韓度等人截斷追兵,這在撤退的時候尤為重要。可以將原本的亡命奔逃,變成有序的撤離。


    朱標撤到船上之後,韓度和湯鼎兩人站在山坡上,靜靜的等候著江琮等人的消息。看著數十騎散出去,在平原上越奔越遠,韓度心裏的擔憂逐漸平息下來。


    還有心情和湯鼎說話,“看來,咱們是多慮了。”


    但是湯鼎卻滿臉的嚴肅,完全沒有韓度的輕鬆心情,抬眼看向韓度吐出兩個字:“未必!”


    湯鼎的話音剛落,韓度就看到剛剛消失在視線中的快馬,竟然轉瞬間又重新出現。


    明明要求探馬散出去三十裏,怎麽才僅僅跑出去幾裏地,就掉頭跑迴來了?韓度忽然想到什麽,臉色頓時一變。


    湯鼎已經顧不得韓度了,直接大吼道:“戒備,全軍戒備!”


    “嗚~~~”


    隨著號角聲響起,原本正在三五成群圍坐在一起閑聊的水師士卒,瞬間從地上彈起,一個個飛快的進入各自的炮位。


    這個時候,韓度已經知道散出去的探馬為什麽會直接折返迴來了。望遠鏡裏麵已經出現了大片的騎兵追在探馬後麵,並且速度越來越快,完全就是一副騎兵突擊的架勢。


    “好家夥,夠果決!”韓度狠狠的吐了一口惡氣,“對方是想要直接跟著探馬衝進來啊,真是打的好算盤。”


    探馬可是有著好幾十騎,若是從防線上打開一個缺口,讓探馬撤進來。那麽對方的騎兵就可以趁此機會,衝進缺口,將這個缺口狠狠的撕開,讓整個防線徹底崩潰。


    可是若不讓探馬進來,那他們就必死無疑。這對自己這邊的軍心士氣,也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對方的這一手,或許會讓其他人感到手足無措,但是對韓度來說卻根本不算什麽。


    “讓開防線,將探馬放進來。另外傳令第一道防線大炮,給本侯截斷騎兵的衝鋒,若是對方拚死衝擊,第二道防線也可以開炮支援。”


    本侯就不信,你們都是鐵打的,能夠衝破炮火的封鎖,就算是鐵,本侯也要把你們煉成水......韓度心裏暗暗發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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