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一年,秦王朱樉移封海外。


    老朱或許是為了補償朱樉,也或許是想給世人證明,他不是將兒子流放的薄情寡義皇帝。於是將大宗正院改為宗人府,以朱樉為諸王之長為由,任命他為宗人令。


    朱樉移封海外的事情瞬間在朝野引起震動,朝中眾臣在大驚失色之餘,心有餘悸的感受著老朱的冷酷無情。連親兒子都舍得發配到海外去,何況是他們這些臣子?至於將朱樉任命為宗人令,朝臣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這是皇帝為了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才不得不做出的決定。


    朱樉都被提出大明疆土了,再任命他當宗人令有個屁用?難道他還能夠在萬裏之外,對宗人府發號施令嗎?在群臣看來,這宗人府還不是皇帝一個人說了算,朱樉頂多算個擺設,甚至是連擺設都算不上。


    對於皇帝這樣一石三鳥的手段,群臣麻木之餘,也不禁心生寒意。一時之間,群臣對老朱戰戰兢兢,畏懼之意在心裏生根發芽,再也不敢想著欺上瞞下。


    而秦王移封海外的事情,也是在百姓當中引起了極大的轟動。這是大明立國以來,第一個被移封海外的秦王,而且也是有史以來的第一個。有人認為皇上對秦王的懲罰過重,畢竟骨肉親情嘛,犯錯打一頓就好,沒有必要讓親生父子難以相見。


    在古人眼裏,這樣的懲罰就僅僅次於“不及九泉,不相見”了。


    不過也有百姓認為,現在的海外也不是完全的一片荒蕪,要不然那些海商怎麽可能會賺的盆滿缽滿,潑天的銀子往家裏搬?秦王去海外也不一定就是受罪,當然受苦肯定是一定了的。


    不管是官員,還是百姓的議論之聲都傳不到秦王耳朵裏。


    與此同時,他卻麵臨著一個艱難的抉擇。聖旨下了之後,他一向最為偏愛的側妃鄧氏,這一次卻沒有和他站在一起,以要替他在京城盡孝為由,拒絕去海外。


    朱樉聽到這話的時候,簡直就是如遭雷擊。鄧氏可是他最愛的側妃啊,他為了她不惜抗旨不遵,甚至這次為了救她,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現在卻得到這麽一個結果,朱樉自然是心如死灰。


    鄧氏的理由雖然充分,但是無論是誰都明白,她這是不想和朱樉一起去海外,也就是說她放棄了朱樉。


    倒是朱樉的正妃王氏,卻堅持要和朱樉一起去海外。哪怕是在此之前十幾年,朱樉對她極為冷淡,甚至還聽信鄧氏之言,將她給幽禁起來,她也毫不猶豫的選擇和朱樉在一起。


    原本馬皇後見她這些年跟著朱樉過的可憐,想要將她留在京城,也被她一句“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給迴絕。


    老朱對她的忠貞不二大為感動,專門下旨給朱樉,讓他對正妃王氏“以禮相待”。


    朱樉也沒有想到,到頭來肯陪著他一起出海的,竟然是這個往日完全不被他看在眼裏的正妃。以往他不喜歡一舉一動謹言慎行的王氏,覺得她無趣至極,認為鄧氏的跳脫和肆意而為極為附和他的胃口。現在靜下心來仔細一看,卻覺得王氏也不差。王氏本身就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大美人,再加上她那股沉穩幽靜的氣質,讓朱樉隻是看了一眼,就感到一陣陣安心。


    王氏對於朱樉貪婪的直視感到幾分不適,微怒的瞥了他一眼,悄悄的挪開了目光。朱樉這樣的目光,王氏一輩子都沒有體會到過,疑惑之中有些逃避。


    朱樉卻是來了興趣,上去抓住王氏的素手,慢慢的仔細打量起這個和自己大婚多年的正妃來。


    ......


    毫無疑問的,朱樉和方孝孺兩人都上了韓度的旗艦。


    韓度熱情的招唿兩人坐下,然後就一手撐著下巴,眼睛不斷在兩人臉上來迴巡視。


    原本兩人沒有在意,可是韓度卻一直如此盯著他們。


    朱樉略微一想,哼哼笑了兩聲道:“怎麽?難道你還想看本王的笑話?以為本王會在這船上出醜,是不是?”


    “哪有,哪有,我是那樣的人嗎?”韓度笑嘻嘻的說道。不過臉上的表情卻是,你們不用懷疑,我就是那樣的人。


    朱樉見了冷哼一聲,端起茶杯不想理會韓度。


    不過韓度卻更加的好奇,湊近朱樉問道:“王爺以前做過船?”


    朱樉不屑的瞪了韓度一眼道:“本王不僅精通步戰、馬戰,連水戰也精通,你說本王有沒有坐過船?”


    該死......這混蛋竟然還是一個全才。


    韓度隻好悻悻的坐了迴來,又轉看向方孝孺,滿臉疑惑的問道:“那你呢?你不會是以前也坐過船吧?”


    方孝孺端著茶杯低頭喝茶,然後搖搖頭說道:“我以前沒有坐過。”


    沒坐過船,那你第一次坐怎麽就能夠穩如泰山,一點反應都沒有?韓度滿臉的不信。


    方孝孺見韓度不相信他,微怒的一揮袖袍,施施然地說道:“人讀白家書,故能養其氣。隻要心有靜氣,則遇事不礙。坐船的確是讓我心裏有些不舒服,但是我還能夠承受。倒是你也是讀書人,聽說第一次上船的時候,吐的天昏地暗?”


    嗯?總感覺方孝孺這家夥是在罵我,意思是我讀了書,卻沒有養氣功夫,把書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唄?韓度目光狐疑的盯著方孝孺,想要看看他究竟是什麽意思。


    可惜方孝孺一臉的平靜,讓韓度瞧不出什麽來。


    方孝孺這一波裝的,讓朱樉大感佩服。既指著韓度的鼻子罵了,又讓韓度找不出理來。他本來對文人是不怎麽看在眼裏的,總覺得文人肚子裏的花花腸子太多,說話彎彎繞繞,一點都不爽利,隻會躲在暗處算計人。但是這次和方孝孺一接觸,不僅沒有絲毫的反感不說,反而從頭到尾都無不暢快,讓朱樉非常的高興。


    甚至,他生出一種和方孝孺一見如故的感覺。


    ......


    水師順風順水南下,不過十日便到達安平港。


    大大小小上百艘戰船,瞬間就將整個安平港給圍得水泄不通。原本在此逗留的海商還以為出了什麽大變故,不過在看到大明水師的明黃金龍旗之後,頓時又安心下來。


    既然來的是大明水師,那就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不起將港口讓給水師停靠嘛。能夠一次性看到這麽多的水師戰船,大家也覺得此舉不虧。


    韓度和朱樉、方孝孺站在船首上,迎著烈烈海風笑道:“王爺平安到達,臣的使命就完了。”


    “你想怎麽樣?就此迴京?”朱樉頭也沒迴,滿臉讚歎的看著安平港內的事物,隨口問道。


    從這安平港的繁華來看,當初韓度是真的沒有騙他,這海外根本就不再是蠻荒之地,而是一片熱土。就安平港的規模來看,也不必大明的港口小。而且人聲鼎沸,熱鬧非凡之處,更是和大明不遑多讓。


    韓度沒有說話,隻是淡淡點頭。


    雖然老朱將兵權還給自己了,但是韓度畢竟已經看明白了。老朱對兵權看的極重,稍有風吹草動,都能夠挑撥到他敏感的神經。與其自己肆意妄為引來老朱的猜忌,還不如像青蛙一樣,老朱怎麽說,自己就怎麽做。


    朱樉迴過頭看著韓度的表態,微微一笑,從袖袍裏拿出一道令禦。


    “韓度聽令。”


    韓度看了一眼朱樉手裏的令禦,連忙單膝跪下。


    “命韓度竭力輔助秦王就藩一事,後赴往大洲,清剿殘餘。”


    “臣遵命。”韓度恭恭敬敬一拜。


    朱樉將令禦交到韓度手裏。


    韓度站起來,打開一看,的確是老朱的手筆,而且還燒包的蓋上了“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的大印。


    韓度小心將令禦收好,笑嗬嗬的朝朱樉問道:“不知道王爺有何吩咐。”


    出乎意料,朱樉並沒有直接告訴韓度,而是說道:“先下船吧,這些日子一路奔波,將士們早已勞苦不堪,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等將士們恢複了再說。”


    水師的將士倒是無所謂,比這更遠、更險、更難的航行他們都不知道經曆過多少,這點勞苦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麽。


    可是秦王自己的六衛兵馬卻不行了,他們不可能人人都想方孝孺一樣,哪怕是第一次坐船也能夠控製住不暈。很多人一上船就暈的上吐下瀉,好在有著‘端盤子’的方法讓他們好受了一點。要不然,說不定還沒有到這裏呢,就會有人受不了顛簸而魂飛天外。


    安平港的總督是黃中,這也曾經是武將當中的一員猛將,一個機緣巧合的機會讓他來到這安平港。他早就得到提起傳來的軍令,知道秦王要來。現在看到連綿不絕的大明戰船,遮天蔽日一樣來到港口,他自然猜到多半的秦王來了。


    還沒有等戰船靠岸,黃中就帶著一眾麾下前來棧道上迎接。


    韓度的旗艦緩緩靠岸,朱樉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麵,第一個下船。


    “末將黃中,拜見秦王殿下。”黃中在軍中混跡多年,自然對朱樉熟悉的不能再熟。還沒有等朱樉下船,黃中便連忙躬身抱拳拜下。


    “免禮。”朱樉淡淡的說了一句,看著岸上鱗次櫛比的房屋,規模頗大,而且百姓如織。


    迴頭看了黃中一眼,笑道:“你這港口,經營的不錯。”


    “謝殿下。”黃中笑著連忙躬身,隨後抬起頭來歎道:“殿下的稱讚末將可是受之有愧,這南洋總督府裏,恐怕就屬末將這裏最差了吧。”


    朱樉聞言根本不信,眼前這還是最差的話,那最好的地方該是什麽樣子?


    當然,黃中這話也是自謙的說法。雖然他這裏是不是就會受到安南的騷擾,但是這安平港畢竟是站著地利的緣故,至少是能夠在南洋三十三總督府中排在中遊位置的。


    “怎麽?安南對你的騷擾還是很嚴重的嗎?”韓度走了下來,恰好聽到黃中的話,不由得好奇問道。


    黃中見韓度穿著侯爵的服飾,又從水師旗艦上下來,便猜測道:“敢問可是鎮海侯?”


    “正是。”韓度點點頭,笑著看向他。


    黃中連忙躬身行禮,心情激動莫名的朝韓度問候:“末將拜見侯爺。”


    由不得黃中激動啊,雖然他到現在才看到韓度一麵,但是他對韓度的大名卻早就深入心裏,這是其他人完全體會不到的。


    因為是韓度憑著一己之力蕩平整個南洋,並且極力向皇上請命在南洋設立總督府,他黃中才有機會成為這安平港的總督。原本他被人建議到這裏當總督的時候,他還是很猶豫的。畢竟是要來到這海外了,萬裏迢迢的又完全不了解,換成誰心裏都會忐忑不安。最後還是因為他和那人在戰場上的過命交情,才選擇信了他的話,自己向皇上自薦來擔任這安平總督。


    可是來到這裏之後,黃中才真正恍然大悟過來,這裏發財的機會實在是太多了,他來對了。雖然他要時不時的遭到安南的騷擾,不過還是要比在國內帶兵輕鬆許多。就安南的那些兵,根本就不是他麾下全火器人馬的對手。也就是他主要任務是守著安平港這個下金蛋的母雞,要不然他早就反推迴去了。


    他黃中能夠有今日,完全是拜韓度所賜,自然對韓度感激涕零。


    “不用多禮。”韓度朝他擺擺手。


    正好這個時候方孝孺從後麵走下來,韓度便抬手指向他,和黃中介紹道:“這位是東宮侍講,方孝孺。”


    “末將見過方大人。”黃中見方孝孺穿著一身文官的官服,他自己是個大老粗,以往從來沒有被文官看的起過。而他自己也不想湊到文官麵前受氣,因此對於文官他是完全不想搭理。


    不過既然是韓度給他介紹的,他也打個招唿,算是點頭見過。


    “黃將軍客氣了。”方孝孺笑嗬嗬的迴了一句,看著港口上人來人往的景象,不由得驚訝。這樣的景象,竟然是在海外蠻荒之地?根本就和大明內沒有多大的區別嘛,或者說這裏是因為大明才會如此繁榮?


    黃中見幾人站在棧道上,連忙說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末將已經備好酒菜為王爺、侯爺,方大人接風,請!”


    在海上奔波了十來天,嘴裏早就淡出鳥來了。朱樉正想好好的享受一番,自然不會拒絕。順著黃中的指引,大踏步走在前麵,朝著總督府走去。


    一路上方孝孺都在觀察港口裏麵的人們,看裝束這些人都是大明人,幾乎都是海商和海商帶來的水手,很難見到一個百姓。不過方孝孺略微一想也能夠明白,這裏遠離大明,尋常百姓可不會前來。


    一行人走進大堂坐下,黃中便連忙吩咐人傳上酒菜。


    等菜上來了,黃中便笑著說道:“孤僻之地,簡陋不堪,還請王爺、侯爺和方大人不要嫌棄。”


    方孝孺頓時有些無語的看著滿滿一大桌子菜肴,像是海參、海膽之類的東西,即便是在京城海鮮樓,那都是難得一見非常稀少的東西,當然價格自然也會貴的嚇死人。但是在黃中這裏,卻是每樣都用超大的盤子裝著,顯然是闊氣到可以讓人隨便吃。


    朱樉對於菜肴很是滿意,雖然有些他都沒有見過,不過從色香味上來說,看著還是很不錯的。饑餓感之下,他也不拘束,直接抬起筷子吃了一口。


    黃中連忙微微俯身,看著朱樉輕聲問道:“王爺,味道怎麽樣?”


    朱樉在嘴裏咀嚼,慢慢地品味一番之後,才眉開眼笑的說道:“不錯,不比海鮮樓的差。”


    同時笑了起來,朝韓度說道:“韓度,聽說海鮮樓有你的份兒?你也要改進一下味道啊,別讓人給趕上來了。本王真不是胡說,別看這道菜佐料幾乎沒用,但是味道卻一點不差。”


    韓度笑了笑,自然不會將朱樉的話給放在心上。


    黃中聞言自然是驚喜莫名,連忙伸手示意道:“諸位請用,不用客氣。”


    在朱樉的提議下,大家舉杯共飲,一頓飯正式進入了熱絡階段。


    酒過三巡,韓度邊端著酒杯喝酒,邊問黃中道:“剛才聽你說,好似安南騷擾你有點嚴重?究竟是怎麽迴事,難得過了這麽久,安南人還是不肯罷休嗎?”


    黃中原本要喝酒的,聽到韓度的話,頓時把酒杯放了下來,深深的歎了口氣說道:“末將也不知道這些安南人是怎麽迴事,明明不是末將的對手,卻偏偏像是瘋了一樣。”


    韓度放下空酒杯,頓時沉下臉來,有些不滿的說道:“還能夠是怎麽迴事?無非不過就是倭寇摸得,我大明摸不得而已。這些混蛋,真是給他們臉了。”


    “怎麽迴事?”朱樉不僅好奇的問道。他吃的差不多了,放慢了出筷子的速度,有時間聽韓度兩人的談話了。


    韓度便和朱樉解釋一番:“原來這裏本是被倭寇占據的,臣將倭寇剿滅了之後,便派人在這裏駐紮下來。可是安南倒好,原本倭寇在這裏的時候,他們連屁都不敢放,完全假裝看不見。現在大明占據這裏了,他們卻跳出來說這裏是安南的疆土,想讓咱們離開。”


    “簡直是豈有此理,按照他們的意思,大明就是為他們白忙活唄?”朱樉聽到都氣的不行,眼睛一瞪說道。


    韓度也深以為然的點頭,的確是太過分了。按照安南的意圖,他們這完全是把大明當作是苦力在使喚呐。哦,倭寇兇殘,所以倭寇占據這裏的時候,安南連個屁都不敢放。現在大明來了,他們卻不依不饒的張口討要,不給還敢派兵來攻打。


    什麽意思?是不是覺得大明沒有倭寇兇殘,畢竟好欺負?


    方孝孺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解的說道:“這安南為何會這樣?若這裏真是安南的故土的話,我覺得還是可以還給他們的,畢竟大明是禮儀之邦嘛。”


    韓度目瞪口呆的看著方孝孺,完全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什麽叫故土?窮則擱置爭議,達則自古以來。


    強大了才有資格說這裏是故土,那裏是故土。就憑現在的安南?他配說這樣的話嗎?


    韓度皺著眉頭看了方孝孺一眼,說道:“為什麽?當然是為了利益,什麽禮儀也沒有利益管用。隻要有利益在,他們才會一次又一次的前來。”


    方孝孺對於韓度的話也有些不滿,這和他的理念完全不合。張口閉口談利益,而完全把禮儀放在一邊,這怎麽合適?


    黃中見場麵有些僵硬,連忙笑了起來,插話道:“王爺、侯爺和方大人能來,末將倍感榮幸。末將為諸位準備了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請笑納。”


    說完,黃中便舉起雙手拍了兩下。


    頓時有侍女捧著精美的盒子走進了,分別在三人麵前放下。


    朱樉毫不在意的打開,滿滿一盒珍珠呈現在他眼前。哪怕朱樉早就見識不凡了,但是這剛來就收到黃中這麽大一盒珍珠也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以為黃中是不是犯了什麽事情,想要他幫忙。


    韓度和方孝孺的盒子裏,也是沒有意外的滿滿一盒珍珠。


    唯一的區別就是,朱樉和韓度盒子裏的珍珠品相明顯是最頂級的,顆顆圓潤飽滿,比指肚還大上一點,而方孝孺的則是明顯笑了一截。


    韓度驚訝的抬頭看了黃中一眼,笑著說道:“怎麽?你是發財了,還是搶錢了?送這麽貴重的東西,你今年的份額完成了嗎?”


    黃中笑了笑,語氣豪邁的說道:“侯爺放心,上貢的一百二十萬貫末將早就準備好了。這些都是多出來的,算是末將的一點心意。”


    話音一落,整個大堂變得無比安靜,落針可聞。


    就連朱樉的伸出去夾菜的筷子,都好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禁錮在空中。


    “什麽上貢?什麽一百二十萬貫?”朱樉覺得自己有必要問個清楚明白,連菜都不吃了,縮迴手將筷子放下,目光在韓度和黃中兩人臉上來迴打轉。


    “對啊,一百二十萬貫這可不是一筆小數......”方孝孺也恰逢其時的出聲,同樣盯著兩人,深色帶著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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