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最大的花銷根本就不是入場券、酒水、飯食之類的開銷了,而是在各章台麵前極力展現自己的開銷。


    雖然說展示自己,不一定就非要靠撒錢。但是對於一些地主老財來說,他們要相貌沒相貌,要身材沒身材,要才學沒才學,除了一擲千金之外,他們還有什麽辦法能夠成為章台的入幕之賓?


    所以,在打茶圍的時候,經常都能夠看到一擲千金的主,甚至一擲萬金也不鮮見。


    徐成斐自然不會將李嬤嬤的話當真,笑著一路走進內堂。入眼的繁華勝景頓時震撼了徐成斐,這已經不算是堂了,簡直就是一處皇宮大殿一般。中間寬敞的大舞台,足夠數十、上百人站在上麵齊舞。四周圍著一圈方桌,每張桌子可以供人一邊喝酒一邊欣賞歌舞。更外圍則是許多或靠著梁柱、或靠著牆壁的桌子,這些桌子相對就小了些,不過是勉強能夠坐上四個人罷了。在這些小桌椅的頭頂上,便是高達三層的樓閣,每一層都被分出一個個的雅間,以便客人能夠在最好的角度觀看歌舞。


    徐成斐的家境算不上好,也就是勉強能夠混個溫飽罷了。他從來沒有來到過教坊司,雖然一直耳聞教坊司是如何的富麗堂皇,如何的引人入勝,但是徐成斐從來都對此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甚至還因教坊司十貫的入門費而嗤之以鼻,在他看來這教坊司真是窮瘋了,連進個門也要十貫。那些進教坊司的都是傻子,白白花了十貫錢。


    可是現在親眼看到教坊司內部的金碧輝煌,徐成斐都覺得,這十貫的入門費,好似也沒有想象的那麽貴。


    “侯爺,你看是看姑娘們跳舞呢?還是先看大劇院呢?”李嬤嬤笑著向韓度詢問道。


    韓度擺了擺手,“看什麽歌舞戲劇?本侯今日是和兩位兄弟來喝酒的,你找個僻靜的地方便是。”


    “好的,侯爺,請隨小的來。”說著,李嬤嬤便微微欠身,笑著帶著韓度三人往樓上走,來到二層,找了一個正對舞台雅間。


    “侯爺,這可是最好的天字號雅間,最為安靜不過。侯爺在這裏喝酒,不會有任何打擾,並且侯爺若是想,更可以朝下觀看歌舞呢。”


    能夠一邊喝酒,一邊看美人起舞,韓度對此也很滿意。


    拍了拍手,笑著點頭道:“就這裏吧。好酒好菜上來,不用給他們節省。”


    這兩家夥都封侯了,那韓度自然要好好的宰兩人一頓,要不然平複不了自己有些嫉妒的心情。


    “侯爺請稍待。”李嬤嬤躬身應了下來,笑著轉身出去。


    韓度曾經掌管過教坊司幾年,甚至到現在教坊司主事的位置,都一直空著。韓度是給怕麻煩的人,當初既然老朱把自己所有官職都給停了,那隻要老朱沒有重新吩咐自己做的事情,韓度就不會去做。


    反正都是領的侯爵俸祿,做的多老朱又不會加錢,韓度折騰個什麽勁?


    老朱雖然沒有說這是給韓度留的,但是也沒有再安排別人擔任。教坊司主事的職位,就這麽空下來了。


    要知道現在的教坊司可是日進鬥金的地方,每年光是上繳入宮的錢財就達到一百二十萬貫。教坊司主事的官職,這是現在京官裏麵肥的不能夠再肥的差事。甚至明間還編出傳言,都說:能為教坊司一主官,給個尚書都不換!


    是啊,別看教坊司主官小,但是名動京城的大美人,幾乎都出自教坊司。這每日美人當前,再加上美酒為伴侶,而且還日進鬥金富得流油,這樣的日子別說是一個尚書了,簡直就是給個神仙都不換。


    因此,京城裏麵盯著教坊司主事位置的人,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如同群狼環伺一般。


    可是不管這些人有什麽樣的背景,有多大的神通,反正到現在位置,教坊司主事還是空懸著,自從韓度卸任過後,沒有一個人擔任過這官職。


    老朱沒有點頭,管你有多大的本事都沒用。


    而老朱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竟然就這麽讓教坊司主事一職空到現在。或許老朱早就被文官給傷透了心,當初文官執掌教坊司的時候,教坊司簡直就是一年不如一年,甚至到了連自己人都養不活,要靠著歌姬當掉首飾補貼的地步。但是韓度接受教坊司之後,整個教坊司就好似浴火重生了一般,不僅第一年就送了幾十萬貫進宮,往後每年更是不折不扣的為宮裏輸送一百二十萬貫的財富。


    老朱不為什麽,就為了這一百二十萬貫,他都不會輕易讓教坊司產生變動。


    教坊司裏認識韓度的人比比皆是,韓度剛剛進門沒多久,整個教坊司就傳遍韓度來到教坊司的消息。


    “什麽?你說侯爺來了?”煙雪原本慵懶的躺在長椅上,等候著侍女喂她葡萄。聽到侍女歡天喜地的推門進來,說韓度來了。煙雪一骨碌從長椅上坐了起來。


    輕紗淩落,露出無限雪白的美景,可惜現在這裏一個男人都沒有,沒有人能夠飽此眼福。不過即便女人,侍女看到煙雪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風情,讓人是感覺眼睛被晃了幾下。


    煙雪的柳腰纖細,如同盈盈一握一般。可是這細腰柔韌性卻是十足,就剛才起身那一下爆發,就能夠讓人感覺到那水蛇腰裏的力量。


    “快,備清水,我要梳妝。”煙雪笑顏如花,大唿小叫的朝著左右侍女招唿。


    旁邊的侍女不解的和另外一人對視一眼,不解的問道:“小姐不是說將今日所有的客人都推掉的嗎?怎麽還要梳妝?”


    另外一個侍女,顯然要比這個懂得多,噗哧笑了一聲,故意搞怪說道:“是啊,嘖嘖,今日尚書公子想要見小姐一麵,都被小姐給推脫了,現在怎麽主動梳妝打扮起來了?不會是因為韓大人來了吧?”


    煙雪隨手拿起桌上的一塊蜜餞,直接塞到侍女嘴裏,恨恨的笑道:“乖乖的閉嘴,有你好果子吃,再敢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尚書公子算什麽?煙雪自從聲名大躁之後,每日想要見一麵的王公貴族不知道有多少。原本煙雪還不得不一一應付,畢竟是教坊司的台柱子之一嘛,要是不想辦法掙錢,也不行。


    可是自從煙雪靠著購買海船證券發了財之後,她就對人更加不假辭色了。想不想見客,見什麽樣的客,完全就看她的心情。心情好,一首酸詩詞,便能夠見她一麵。心情不好,即便是有人豪擲萬金,也照樣被她拒之門外。


    如此不僅沒有讓她的名氣低落,反而逆風上揚,更加的讓人追捧。每日都有無數的王公貴族、才子英傑,早早的就堵在煙雪的庭院門口,想要爭當頭著,好一睹芳容。可是大多數時候,這些人都是失望而歸。


    吃了如此閉門羹,這些人不僅對煙雪沒有絲毫的怨氣,反而更加嘖嘖有聲的讚揚起她來。


    “是是是......小女子省的。”說著便將蜜餞拿出來,小口小口的吃著。


    “吃吃吃,就知道吃,還不快來幫我梳妝。”煙雪白了侍女一眼,笑罵兩聲。


    盤起最好看的發式,撲上雪白細滑的脂粉,點出最火熱的紅唇,描摹出精致的柳眉,穿上華美盛裝,煙雪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覽無餘。隨意轉身一圈,如同仙女下凡一樣,讓人目不轉睛。


    “嘖嘖,就小姐這花容月貌,我一個女子看了都受不了,要是讓韓大人看見,還不把他迷得神魂顛倒?”


    侍女的誇讚,讓煙雪更是傲然的仰了仰螓首,“哼哼~”


    煙雪微提裙擺,徑直走出院門。


    誰知道一迎頭,便遇上同樣是打扮的麵容精致,一身紅色盛裝出門的香雪。


    香雪與煙雪相比,更是多了一分魅惑之色。


    “喲,煙雪妹妹這是要去哪裏啊?”香雪往煙雪的院子門口看了一眼,明知故問的說道:“煙雪妹妹今日不是身子不適,不見客的嗎?怎麽竟然主動出門了?”


    煙雪被香雪拿話給堵了一番,腦袋裏麵正因為找不到理由而逐漸焦急起來呢,忽然一眼瞥見香雪的院門,頓時便笑著說道:“香雪姐姐不也是一樣今日不見客嗎?怎麽也急匆匆的出門啊,還打扮成這副模樣。”


    說罷,還拿眼睛鄙視香雪兩眼。


    香雪看到煙雪的眼神動作,以為自己身上哪裏有著不妥,連忙將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沒用發現自己身上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頓時氣惱的抬頭,朝煙雪說道:“小妮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麽心思。告訴你,今日韓大人那邊我是去定了。姐姐以前對你多好,你就不能讓一讓姐姐?”


    “姐姐以往的確是對我好。”煙雪笑眯眯的說道,“但是這件事,恕妹妹不能讓。”


    香雪眼睛頓時眯起,神色危險起來,忽然伸出右手,五指張開,“五千貫。”


    “姐姐這是什麽意思?”煙雪凝神看向香雪,眼神當中有著異樣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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