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高興的宣布,讓所有人的心多放了下來,酒宴又繼續恢複到了方才熱鬧的樣子。


    就在大家都以為事情已經過去了的時候,朱檀喝了一杯酒之後,朝老朱說道:“父皇,兒臣也不想離京。”


    或許老朱是已經經曆過一次類似的事情,現在朱檀的話也沒有讓他多想。端起酒杯笑著喝下,問道:“為何?把你的理由說來聽聽,如果可以的話,朕便準了。”


    朱檀神色淡定的迴道:“兒臣要繼續鑽研化學,就離不開書院的資料和實驗數據。如果離開了京城的話,那兒臣就沒有辦法繼續研究了。”


    這個時候,老朱才忽然注意到剛才朱檀說他的化學在書院裏沒有對手的事情。想到朱檀能夠在化學上麵獨領風騷,這簡直是比朱梓考中會試第十名更加讓老朱高興呐。


    “好,朕也準了。”


    朱檀臉上浮起笑意,微微躬身一禮,笑眯眯的說道:“多謝父皇。如果有可能的話,父皇把藩國的收益折現給兒臣吧。”


    噗~


    老朱一口酒還沒有順到喉嚨裏,就已經噴了出來。不敢置信的看著朱檀,深吸了口氣,按捺住心裏的衝動,撇嘴問道:“為什麽?”


    朱檀羞澀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兒臣也不想的,可是鑽研化學實在是太過費錢了。每一次的實驗,都要耗費大量的錢財。若是沒有錢的話,兒臣可就研究不下去了。”


    朱檀提到錢的時候,無論是朱梓、朱椿還是朱柏,都齊齊下意識的朝遠離朱檀的方向挪了挪。不用問都知道,以前這三人一定是因為錢被朱檀給禍害的不輕,要不然他們不會有這麽大的應激反應。


    化學的確是一門消耗很大的學科,在書院裏麵,就有著‘窮學物理,富學化學’的說法。


    老朱眉頭一皺,有些不解的問道:“做學問,能夠花幾個錢?”


    幾個錢?父皇真是~好大的口氣。老朱的話語一出,朱梓三人都不由得在心裏苦笑連連。


    隻有朱檀眼睛猛然明亮起來,看著父皇一眨不眨。若是父皇現在高興,一張嘴滿足了自己以後研究所需的話,那才真正是天大的喜事。


    好在老朱還不蠢,看到朱梓三人的表情,再看看朱檀那如狼一般綠油油的眼睛盯著自己,沒來由的一陣惡寒,猛然閉上嘴巴,沒有隨口說下去。


    “難道這化學,真的很費錢?”老朱不由得再次問道。


    朱梓三人齊齊點頭,最後還是由朱椿給老朱解釋。


    恭恭敬敬的朝父皇微微躬身之後,朱椿才苦笑著說道:“父皇,是這麽迴事。這學化學其實和煉丹差不多,煉丹耗費有多大,父皇應該有所耳聞吧?”


    自古以來迷信方士煉丹的帝王,將整個國家的底蘊都給掏空的,都不在少數,這簡直就是一個無底洞。


    因此,老朱一直都是對方士煉丹比較抵觸。即便是有無數的佞臣給他吹噓,說丹藥有著延年益壽種種好處。老朱即便是信了,也從來都沒有召方士煉過。因為他知道前車之鑒,即便是以他的性命相搏,他也不願意損耗大明的國運。


    現在見朱檀喜好煉丹,臉色頓時沉了下去,“鬧了半天,這化學就是煉丹?”


    朱椿聞言頓時暗道不好,父皇誤會了。


    還沒有等他解釋,朱檀便微微搖頭,解釋道:“煉丹不過是方士欺世盜名的伎倆而已,根本不足為信。化學和物理一樣,都是秉持著探究天地萬物的至理,豈是煉丹可以比擬的?煉丹給化學提鞋都不配,父皇可能不知,書院裏的學子隨便找一個出來,也比那些蒙騙錢財的方士的水平,要高的多。”


    聽到朱檀的解釋,老朱想起當初韓度的確是說過數學、物理、化學都是以探究天地萬物至理而總結出來的學問。現在被朱檀再次提起,神色緩和了許多。


    “真的?”老朱有些將信將疑。


    朱檀微微一笑,說道:“父皇還記得書院的鬼火形成原理實驗吧?”


    老朱一臉沉凝,微微頷首。


    朱檀笑著解釋道:“父皇以為,若是方士掌握了這鬼火形成的學問,他們會做借機做什麽?”


    還能夠做什麽?自然是借機騙取錢財呐。


    老朱不用思考,都知道那些方士的德行。如果他們真的提前掌握了這種辦法,肯定會用來嚇唬人,借此騙取錢財的。甚至都有可能將手伸到宮裏,從朕這裏撈取好處。


    想到這裏,老朱渾身一個激靈,都是一陣後怕。如果不是有書院的解釋在先的話,即便是以他的閱曆也看不透這其中的奧秘。如果有人潛入宮中製造鬼火,引人慌亂,那宮裏宮外都不知道會出現怎樣的震動。嚴重的甚至是會對他老朱的皇帝寶座,產生動搖。


    見父皇若有所思,朱檀才繼續說道:“這就是書院做學問和方士之間的區別,書院隻是探究這其中的道理,將其記錄下來,傳之後世。絕對不會去做什麽欺世盜名的可笑舉動。”


    老朱暗自點頭,放下心來。隨後卻對朱檀想將藩國收入折現的做法,還是有些想不通。


    遲疑了一下,老朱皺眉問道:“你真的想要錢?要多少?如果合適的話,朕可以給你。畢竟將藩國折現這種事情......”


    老朱都情不自禁的吞咽唾沫,有些不好開口的說道:“嗯,畢竟太過......太過了些。”


    朱檀配合的點頭,反正隻要有錢給他就行,他才不管這錢是父皇給的,還是藩國折現來的。


    “你現在需要多少?說個數吧。”老朱大包大攬的說道。


    這兩年,老朱是過的非常舒心。為什麽會如此?無他,手裏有錢而已。


    自從有了韓度之後,老朱的收入就開始慢慢增加,到現在都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韓度掌管寶鈔提舉司的時候,老朱其實是沒有什麽收益的。而寶鈔提舉司光是給以往發放的寶鈔填坑都填不過來,到最後都是靠著玻璃鏡子的暴利,才算是把坑填上。


    老朱真正開始有收入,其實是從韓度接掌教坊司之後開始的。每個月十萬貫的收益雖然不多,但是對老朱來說也有一些補益。


    而水師打魚的收益也是不低,每個月都會送十幾萬貫進宮。


    老朱真正開始暴富,還是從韓度兩次出海之後。韓度兩次出海,每次都所獲極為豐厚,雖然老朱沒有將這些真正的珍寶兌換成錢財,但是也算是極大的增加了宮裏的底氣。


    而在舳艫侯朱壽就任呂宋總督之後,每年都給老朱貢獻上百萬貫的收入。現在大明在南洋已經有二十多位總督,每年光是這些總督進獻的財物,就在三千萬貫以上。


    老朱給各位總督立下的規矩,每人每年至少進獻一百萬貫,要不然這個總督就別幹了,趕緊讓賢吧。


    而這些人出海之後,感受到了一方總督的權勢,哪裏有輕易便放手的?即便是耍賴,也要拚了老命的幹滿一屆。不就是一年一百萬貫嘛,他們想方設法,都會將其湊足,送到宮裏。


    而且,為了在皇上麵前留下給好影響,還一個個得都要超標準的向老朱送錢。除了守在大洲的幾位總督,其他人每年都是大把大把的奇珍異寶,一船一船的朝宮裏送去。守在澳洲的幾人也是無奈,他們所在之地原本就人煙荒蕪,再加上他們還有監視大洲動向的任務,自然不可能向其他人一樣,全心全意的撈錢。


    每年三千萬貫的收益,直接超過了大明現在賦稅總額的兩倍有餘。好在老朱深知悶聲發大財的道理,把這個消息守的嚴嚴實實的。甚至為了避免被文官知曉,讓文官盯上他的內庫,現在老朱把任命總督的程序都給省了。根本不會在朝堂之上提出來,直接在武將裏麵通個氣,下旨便是。


    以往老朱對於文官的那一套王道教化,還是比較重視的。畢竟在大明境內,那些文官如此做的效果還不錯。


    文官也常常以此自得,看不起武將。認為,想要讓萬國臣服,還是要靠著他們的所謂教化。


    可是老朱在嚐到在南洋設立總督府的好處之後,頓時就把文官那一套王道教化給拋到九霄雲外。


    王道教化有沒有用,老朱不管,即便是有用,老朱現在也不會使用。既然武將總督能夠搞到財富,那還是先搞錢吧。至於什麽教化的事情,等以後再看。


    因此,在老朱看來,武將現在就是擔任總督最好的人選。至於文官......能夠不盯著自己內庫都是好的,還是暫且放在一旁吧。


    正是因為內庫裏麵堆著幾千萬貫的財富,老朱和朱檀說話才如此的有底氣。


    朱檀羞澀一笑,輕聲說道:“兒臣最近在研究白磷,這東西隻能夠通過人尿提取,若是可以的話,兒臣希望父皇能夠幫兒臣收集一批。”


    在這酒宴上提到人尿,讓老朱心裏膈應了一下。不過他知道這也是做學問,便沒有多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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