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嗎?怎麽這麽快?


    不知不覺間,從玩笑似的開辦書院到現在,竟然一晃好幾年過去了。


    “哎呀大兄,你到底去不去書院?”韓景雲見韓度一臉恍惚久久沒有說話,等不及了連忙拽著韓度手臂搖晃幾下。


    韓度迴過神來,輕輕掙脫妹子的手,“既然方兄都覺得學子可以參加科舉了,那就讓他們去唄,我去不去書院,這也沒什麽關係啊。”


    “這次可是書院學子第一次參加春闈呢,這以後書院的名聲是高是低、是好是壞,可就全看他們這次的表現了,你怎麽一點也不關心呢?”韓景雲臉上帶著不滿,跺跺腳發泄著小脾氣。


    自從知道書院學子要參加春闈之後,韓景雲整個人就處於一個異常興奮狀態。雖然她隻教了學子數學,雖然這春闈和她教的東西沒有多大關係,可是她就是非常的激動。


    甚至即將大婚都沒有讓她如此激動,為了盡可能的讓書院學子高中,她想盡了一切辦法。這才有了她來找韓度的這一幕,就是想要韓度幫忙給出出主意。


    “怎麽沒關係?你好歹曾經也是不到弱冠之年,便考中舉人的神童呢。當初好多人都說,你來年就能夠高中進士呢。”


    韓度聽了,癡癡笑了起來,兩手一攤,說道:“可是最終我也沒有機會去參加春闈啊,你現在讓我一個連春闈都沒有參加過的人,去教那些學子如何考取進士,你不覺得荒謬嗎?再說了,這件事有方孝孺在操心著,他可是此中高手,不用咱們勞神費力。”


    考進士這個事情,本來就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拚,剩下九十分都要靠那些學子這幾年有沒有專心聽方孝孺講課,有沒有醉心苦讀。


    “我這不是想著,多個人多個主意嘛。”韓景雲有些委屈的嘟囔。


    韓度卻沒有耐心了,揮揮手示意她趕緊離開,不要打擾自己和兒子父慈子孝的時光。自己好不容易才和兒子重新親近起來,可不想因這被打擾到繼續和兒子聯絡感情......啊~


    韓度陡然一個鯉魚打挺,再也顧不上肚子上的兒子。


    這小王八蛋,他竟然咬我.......韓度疼的麵容都扭曲起來,這傻兒子不知道做夢夢見了什麽,留著口水一口就咬在自己肚子上。


    安慶剛剛走到門口,便聽到韓度的慘叫,連忙跑過來一臉緊張的看了看韓度和韓景雲,問道:“怎麽了?”


    韓景雲兩手舉起了,一臉無辜的對安慶說道:“嫂子,可不關我的事。”


    兒子也被韓度劇烈的動作給驚醒了,睜眼看到韓度麵容扭曲,好似把他給嚇到,頓時哭了起來。


    韓度哭笑不得的將兒子交給安慶去哄,委屈巴巴的說道:“這臭小子咬我。”


    安慶抱過孩子,一邊不斷的哄著,一邊看向韓度問道:“他咬到你那裏了?”


    韓度朝自己的肚子上指了指。


    安慶帶著幾分鄙夷的白了韓度一眼,說道:“好啦,你就不要一副委屈的模樣了。兒子才多大,他有多少力氣咬你?想來兒子是餓了,我去找奶娘給他喂一下,你們繼續說。”


    “多謝嫂子。”


    韓景雲一臉笑意的目送安慶離開,轉身看著韓度笑的前合後仰。


    “你笑什麽?”韓度一邊揉著被兒子咬到的地方,一邊不善的看著妹子。


    現在有求於大兄,韓景雲也不好繼續取笑,連忙收了笑聲,“大兄現在也不帶孩子了,不如就去書院幫忙出出主意吧?畢竟這些學子,也是要叫你一聲韓先生呢。”


    韓度實在是拗不過妹子,為了避免被她糾纏,隻好答應來書院看看。


    韓度被妹子拖到書院的時候,正碰到方孝孺給學子授課。韓度正要上前,畢竟妹子找自己來是想要提點一下學子的嘛,若是不說些什麽總感覺不好。


    可是還沒有等韓度的腳步邁過門檻,就被一道帶著殺氣的眼神給止住。


    韓景雲見狀,連忙跑上去,將韓度給拉走。


    “他這是什麽意思?”方孝孺這是啥意思啊?明明自己是來幫他的,怎麽反而要被他嫌棄?


    韓景雲不好意思的紅著連,連推帶拉的將韓度給帶走。


    “求求大兄,你就不要去打擾他了,好嗎?”


    韓度別扭的掙脫妹子的手,抱怨幾句,“不是你讓我來的嗎?現在怎麽反而說我打擾他了?”


    韓景雲無奈,隻好歎息解釋道:“方孝孺授課的時候,最不喜歡被打擾,你這書院的副院判都當了這麽久了,竟然不知道?”


    “我才是院判,我品級比他高,我憑什麽要知道?”見妹子如此幫著方孝孺說話,韓度頓時不幹了,甚至往迴走幾步,不服氣的念叨:“不行,我堂堂副院判,被他方孝孺一個眼神給逼退了,這要是傳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院判呢。


    我得找他理論理論。”


    “大兄~”韓景雲氣的直跺腳,對韓度用出了撒嬌手段,還吧爹娘給搬了出來,才讓韓度將找方孝孺理論的念頭作罷。


    既然不能現在去找方孝孺,韓度便去找薛祥。


    薛祥自從來到書院之後,最喜歡的就是待在他的書齋裏麵。尤其是這個時候,冬日的暖陽最珍貴,不用猜都知道,薛祥一定是躲在書齋裏麵,躺在椅子上曬太陽。


    韓度找到薛祥的時候,他果然是靠窗躺著,悠哉遊哉的喝這茶。


    “老大人這一邊曬太陽,一邊喝著香茶,這樣的日子真是給個神仙也不換啊。”韓度沒有敲門,而是直接出聲將薛祥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看到韓度和韓景雲毫不客氣的走進來,薛祥也不惱,反而懶洋洋的坐直了脊背,指著韓度笑道:“這是你的書院,你現在來這裏倒是成了無事不登三寶殿了。”


    隨後看向後麵的韓景雲,臉上露出慈祥的微笑,“倒是景雲不錯,每日風雨無阻的來給學子授課,不像是某人,三天打漁兩天曬網。”


    薛祥的指桑罵槐,讓韓景雲低頭捂著嘴吃吃的笑了起來。她對自己這位大兄無比的推崇,但是也有著不滿意的地方,那就是韓度但凡是能夠坐著就絕不會站著。隻要是當日無事,就一定會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哪怕是嫂子早就起來了,也不能夠讓他起床。


    至於書院的學子,韓度就更加不在乎了,完全是處於一種放養的狀態。哪裏像她和方孝孺那樣,每日授課不墜,兢兢業業?


    韓度尷尬的笑了一下,咳嗽一聲,很快便恢複過來。罵吧,指著自己鼻子罵又如何?隻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這句話給了韓度底氣,隻見他一臉坦然的麵對薛祥的譏諷,一本正經說道:“老大人可不要冤枉小子,這可不是我想要偷懶,而是這物理化學本就是需要學子自己動手才能夠有所進步的學問。我就是整天守著他們,他們不自己動手實驗也難以進步啊。與其如此,還不讓放手讓他們自己去鑽研,我隻需要教給他們基本的原理和方法便好。”


    韓度的理由乍眼一看十分合情合理,但是這隻能夠蒙騙對人情世故了解不深、經驗不足的人。


    而薛祥可是人老成精,混跡了一輩子官場的他,什麽巧舌如簧的人沒有見過?要是沒有這份眼裏,他怎麽可能從老朱的屠刀下,輕易的救下幾千工匠?韓度的話能夠瞞過普通人,可是卻瞞不過薛祥的眼睛。


    “明明是你自己的問題,卻巧言令色的說老夫冤枉你,還把學子拉出來當擋箭牌,你呀......臉皮厚的已經百毒不侵了吧?”


    薛祥搖著頭歎氣,一臉無奈的看著韓度。


    韓度微笑不語,既不承認,也不解釋。


    韓景雲一臉吃驚的看著大兄,對大兄的臉皮厚度,頓時有了更深的領悟。剛才大兄那番話,讓韓景雲覺得大為有理,甚至心裏都還在想,‘這樣看來大兄也不是懶惰,而是物理化學就是這樣。’可是薛祥的話直接點破了韓度本來的麵目,而韓度毫無被戳破謊言的羞愧,這讓韓景雲對大兄氣憤至極,恨恨的瞪了韓度一眼。


    就在此時,授課完的方孝孺施施然的走了進來,和薛祥見禮之後,便自顧自的在韓度旁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不說話,先喝了一口。授課的時候一直說個不停,讓方孝孺的喉嚨都感覺道快要冒煙似的,一口香茶在嘴裏打了個轉,順著喉嚨而下,頓時帶給喉嚨極致的滋潤。


    讓方孝孺舒服的,就要呻吟出來。


    韓度迴頭淡笑著看了方孝孺一眼,見他根本不理會自己,韓度便知道這是為什麽。方孝孺早就和自己不止說過一次,讓自己和他一樣按時給學子授課。


    可是他三番五次的說了,韓度卻一次都沒有聽過,仍然是我行我素。方孝孺對韓度有意見,不想和他搭話,也是有原因的。


    方孝孺不想和自己搭話,可是韓度卻要主動找他說話轉移話題。沒有辦法,要是再不把話題岔開,眼前這三人都對自己的懶散不滿,要是讓他們聯合起來譴責自己,那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聽說方兄準備讓學子門參加明年的春闈了?”


    方孝孺不愧是謙謙君子,即便是對韓度不滿,可是在韓度主動問起他話的時候,他還是和顏悅色的點頭迴道:“不錯,我覺得有些學子的水平足夠了,便想讓他們去試試。”


    說罷,方孝孺也沒有在意,繼續吹了口氣,繼續低頭喝茶。


    韓度卻想了一下,問道:“有多少人?”


    “三十多個吧。”韓度話音一落,方孝孺就迴答。


    “才三十多個......有點少啊。”韓度沉吟一番,歎息一聲。


    方孝孺聞言,頓時用力的將茶杯放在桌子上。


    啪的一聲,讓韓度心頭為之一跳,不解的看向方孝孺。


    隻見方孝孺神色當中帶著冷笑,恨恨的問道:“怎麽?韓兄以為人少,是在責怪小弟沒有把學子教好麽?我說的這三十多個,那可是能夠有把握中進士的。韓兄若是還嫌少,那恕小弟無能為力,韓兄還是另請高明吧。”


    見方孝孺生氣,韓度自然頓住話不說。等到見方孝孺怒氣收斂了一些,才試著問道:“方兄誤會,我從來沒有懷疑方兄水準的意思。”


    頓了頓,遲疑著問道:“隻是,這三十多個真的不少嗎?方兄,我可是聽說國子監每次春闈,都有一百多人能夠考中進士的。甚至多的時候,還能夠達到二百出頭。”


    方孝孺沒有絲毫隱瞞,坦然的點頭說道:“沒錯,每科取進士三百人,國子監幾乎要占到一半,甚至一般以上。但是難道韓兄不知道國子監裏的都是些什麽人?國子監每年招收一次,每次三百人,這三年下來就是九百人。九百人參加春闈,也隻能夠有一百多人考中進士。


    而且這九百人都是什麽人?這可都是天下各布政使司、各府、各縣,數千學子裏麵挑選出來的最拔尖的一群人。


    咱們書院召的都是什麽?都是考不上國子監的人,才會選擇到咱們書院來。那些能夠考上國子監的,根本就對書院不屑一顧。


    現在,你還認為咱們能夠有三十多個有希望考中進士,還算少嗎?”


    “少!”韓度臉色凝重的點頭,不等方孝孺說話,便繼續問道:“憑什麽書院隻能夠招國子監不要的學子,咱們就不能夠招更優秀的學子嗎?”


    方孝孺被氣的一揮衣袖,不想和韓度說話,一個勁的埋頭喝茶。


    好在有韓景雲出聲和韓度解釋:“大兄,也有考中了國子監不去,而選擇來書院的,不過這種人畢竟太少。幾乎都是他們真正喜歡數學物理這些,才會選擇來書院。每年真正拔尖的學子,還是被國子監給掐走了。”


    韓度越聽,神色越是凝重。自己想要辦好書院,學子差了可不行。人與人是有差別的,而且人與人的差別,簡直就是比人與狗的差別都大。


    聰明的學子就是要比笨的好,這事毫無爭議的事實。如果書院不想辦法把國子監給壓下去,讓更多的頂尖的學子來求學,那恐怕難有出頭之日。


    “難道咱們就不能夠反過來?讓學子先選擇書院,咱們不要了,再讓國子監選擇?”韓度不服氣的說道。


    韓景雲聽了,直接給大兄一個白眼,懶得和他這樣異想天開的人說話。


    薛祥倒是耐心很好,笑嗬嗬的給韓度解釋:“這學子求學,為的無非不過是一個金榜題名。國子監畢竟是皇上下旨建造的,專門為朝堂培養人才的地方。而且國子監以往已經多次證明過,一入國子監就相當於是半隻腳踏中了進士的門檻。書院雖然也不錯,但是學子畢竟沒有參加過科舉。一邊是有實打實的例子在,一方卻充滿了不確定,若是你是學子,你會先選擇國子監,還是先選擇書院?”


    這還用選擇嗎?考中進士光宗耀祖,這世上的人大多數還是俗人,大家都信奉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絕大多數人都會先選國子監。


    這麽簡單的事情,不問便可知。而韓度卻偏偏看不明日,這讓薛祥看向韓度的眼神都有些鄙夷。


    任由韓度一臉糾結的沉聲,薛祥慢慢喝了一口茶水。


    韓度緩慢的搖頭,說道:“不行......絕對不能夠再這樣繼續下去。”


    見韓度還是不死心,薛祥都有些無奈了。他作為書院副院判,自然也不想這樣繼續下去,他也想書院能夠風光到超過國子監,若是能夠讓學子先選擇書院,他自然高興。


    可是,薛祥的理智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隻好歎息一聲,撇了韓度一眼,勸慰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學子也是人,他們自然也是會衡量利弊的。想要他們先選書院而不是國子監,那除非書院每次考中的進士比國子監還多才行。”


    薛祥的話讓韓度腦海裏靈光一閃,對呀,隻要書院這次春闈考中的進士比國子監多。那學子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自然會知道書院的水平要國子監之上,自然而然便會先選擇來書院。


    “方兄,書院現在有資格參加春闈的人有多少?”韓度心裏有了打算,連忙眼神灼灼的看向方孝孺。


    方孝孺神色一愣,不明白韓度問這個幹什麽,可還是下意識的迴答:“有兩百多人,怎麽了?”


    “讓他們全都取參加本次的春闈。”韓度手一揮,便做下決定。


    方孝孺卻十分不解,疑惑的說道:“韓兄,你恐怕對學子的進學情況不清楚。不是我不同意他們全都取參加春闈,而是除了這三十多人,其他人的水平還遠沒有達到能夠中進士的程度,去了也是白去。”


    “白去也不怕......”韓度下意識的說了一句,見方孝孺愣然的看著自己,韓度便若有深意的解釋道:“即便是他們考不上,那讓他們多一次親身經曆也是好的。方兄不用顧慮太多,讓他們全都去報名便是。”


    “這......”韓度這樣說,反而讓方孝孺遲疑起來。


    見韓度沒有開玩笑的樣子,方孝孺隻好說道:“實不相瞞,韓兄,我之所以隻讓這三十多人參加春闈,就是為了能夠讓書院名聲大振。你想,咱們書院隻有三十多人參加春闈,人數雖然少了點,但是如果他們全部都能夠高中,那對世人的震撼可想而知。這樣一來,在世人眼中書院即便是不如國子監,名聲也不會差,運氣好說不定還能夠和國子監比肩。如此一來,明年肯定會有更好的學子願意選擇來書院進學。”


    “可是如果韓兄讓所有能夠參加春闈的學子都去考,到時候若是兩百多人落榜,即便是有三十多人高中,那對書院的名聲也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啊。說不定,會讓世人更加看不上書院。弄巧成拙,得不償失!”


    方孝孺最後用八個字,對韓度的建議下了批判。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既然數量比不過國子監,那幹脆就用質量取勝。隻要書院參加春闈的學子都能夠一個不落的全部高中,那即便是人數少了點,隻有三十幾個,同樣也能夠震撼人心,讓書院的名聲大振。這也是方孝孺上一次壓著學子,沒有讓他們參加春闈的原因。他就是想要讓參加的人,有了十足的把握,才讓他們參加春闈。


    因為即便是國子監,也不是每次參加春闈的學子,就全部都能夠高中的。如果書院能夠做到,那就能夠在這方麵壓過國子監一頭。


    人都是有僥幸心的,既然入了國子監也不能夠保證自己一定高中,那麽入書院又有何妨?畢竟書院高中的人雖然少,但是也有三十幾個呢!憑什麽自己就不能是這三十幾個的其中之一?


    韓度微笑著點頭,迎合著方孝孺的還,可是等方孝孺說完,韓度還是堅持說道:“方兄不要有顧慮,就按照我說的辦,讓全部學子參加春闈。”


    方孝孺見韓度如此執拗,心裏的火氣也是跟著升騰。不過他畢竟是一個恪守君子之禮節的人,哪怕是如此,也再次提醒韓度,“我說了,你這事弄巧成拙。”


    韓度毫不在意的點頭,說道:“三十多人,即便是全部考中,人數也太少了。而且,到時候國子監肯定會拿咱們有兩百多人可以參加春闈,卻隻讓三十多人來考說事。”


    的確,按照方孝孺的想法,自然是能夠讓書院名聲大振一時。但是憑借一時之名氣,顯然是不可能讓書院長久的存在下去。而且這種方法會讓學子對書院產生恐懼,學子最在乎的就是金榜題名,若是因為書院覺得他學問不夠,就阻攔學子參加春闈,這會讓學子有種書院故意阻礙他們高中的錯覺。


    如此一來,哪個學子還敢來書院求學?畢竟文無第一,哪個學子在考科舉之前,不是都覺得自己能夠獨占鼇頭、傲視天下讀書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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