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不是說他們這些人就一點好處都沒有得到。雖然他們的人隻是一個伯爵,但是畢竟朱元璋打天下的時候,此人對朱元璋幫助甚大。朱元璋也不是瘋子,在沒有什麽依據的情況,僅憑猜測就把此人定罪。而且此人在朱元璋南征北戰的過程當中,就是為他出言獻策角色。甚至朱元璋定鼎天下的過程當中,好幾次關鍵的轉折,都是靠著此人的獻策才取得大獲全勝。


    因此,朱元璋出於習慣,還是比較喜歡聽從此人的建議的。


    正是因為如此,這些人自然就可以借著朱元璋聽從此人建議的這個契機,來為他們自己謀利。這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就是趁著北元未滅,朱元璋不得不接連不斷發動北征的機會,諫言發放寶鈔。


    發放寶鈔這個主意,讓朱元璋喜出望外,讓窮的快要把皇宮當掉的他,一舉解決了財政危機。但是作為不懂經營之道的朱元璋不會知道,發放寶鈔最高興的還不是他,而是今天坐在這紫檀桌子旁邊的這些人。僅僅寶鈔這一項,就直接讓這些人的財富,直接翻了一倍。別看這一倍好似不是太多,但是要知道這可是他們祖祖輩輩上百年積累下來的財富,而他們通過寶鈔隻花了短短六年就得到了。


    “咱們這些年來一直小心謹慎,朱元璋找了咱們這麽多年,卻什麽都沒有找到,看目前的樣子,即便是再給他幾年時間,他也威脅不到咱們。”說著,老者揮了揮手,搖頭說道:“暫時先不說這個,咱們現在最大的威脅就是眼前這寶鈔。”


    為首老者話音落下,眾人神色都是一肅。不用多說,他們都知道寶鈔的重要性。


    “沈兄,還是要你多費心,不管用什麽辦法,不管花費多大的代價,一定要把這寶鈔製作出來。”說到這裏,老者抬頭自信而高傲的補充了一句,“老夫相信,他朱元璋能夠製作出來的東西,咱們就一定能夠製作出來。”


    老者是有底氣這麽自信的,經曆過元末亂世,即便是大明再次立國,但是在這期間裏麵凋零的各種大匠不知道有多少,失傳的各種技藝更是數不勝數。而他們手底下的傳承卻是在他們的保護性,沒有出現過半點丟失,都被他們完整的保存了下來。


    可以說,隻論各種技藝,即便是大明朝廷,那也是不如他們的。


    老者說完,轉頭看向沈老。


    沈老即便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在這種時候也是神色嚴肅的點頭答應下來,“老頭子一定全力以赴,等下迴去就試試能不能夠用棉花將紙張做出來。不過消息方麵還是不能夠放鬆,每得到一點關於寶鈔製作的消息,都能夠讓我們走不少的彎路。”


    見沈老這麽給麵子,為首的老者臉上也是浮起微笑朝著沈老點頭,“這個自然。”說完之後,轉頭朝敬齋說道:“敬齋你聽到了,現在你的任務可是關鍵當中的關鍵,寶鈔能不能夠製作出來,能不能夠盡早製作出來,現在可就看你的了。不管你用什麽辦法,無論是威脅,還是收買,老夫都全力支持你。不要怕花錢,寶鈔提舉司上上下下凡事能夠接觸到寶鈔製作的人,你都全力以赴的去收買他們,就算是用錢砸,也要報寶鈔製作的秘密給老夫砸出來。”


    聽到為首老者的吩咐,敬齋沒有像沈老那樣幹脆的點頭答應下來,反而是感到一臉的為難。頓了頓,抱拳解釋道:“不是在下推脫,實在是這韓度狡詐無比。在咱們想要接觸那些匠人之前,他就把那些匠人給集中保護起來了,還派了山字營駐守在鈔紙局附近,日夜不停的巡邏。咱們的人去看過,得到的迴複是,山字營的主將是一個能人,就他們現在巡邏的陣勢,想要不被發覺進入到鈔紙局裏麵,根本就不可能......”


    敬齋越是解釋,為首老者越是不滿。甚至忽然揮手打斷了,敬齋下麵的話。拿起寶鈔示意給眾人看,“這豈止是一張寶鈔啊,這是朱元璋把刀架到咱們脖子上了啊,這是生死存亡。這樣的寶鈔一經問世,受到怎樣的追捧,老夫就不多說了。朱元璋隻要大量印製這樣的寶鈔,要不了一年就可以將民間的寶鈔,全都替換掉。到時候隨著舊寶鈔越來越少,我們的那些寶鈔還敢流傳到民間去嗎?別看現在咱們手裏還有著大量的寶鈔,但是要不了一年,那些寶鈔就會變得一文不值。”


    為首老者雖然說的嚴重,但也是說的是事實。


    眾人聽到耳朵裏麵,如同當頭棒喝一般,將他們心裏的僥幸給擊碎的七零八落。這次不是開玩笑的,是真正的生死危機來臨了。


    為首老者拱手抱拳,鄭重說道:“老夫希望大家能夠勠力同心,共同度此難關!”


    “是......”


    眾人迴的慷慨激昂真誠無比,好似在他們齊心合力之下,沒有什麽能夠難住他們。


    可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十幾天之後,第一個打擊就降臨到他們頭上。


    “沈兄你說什麽?棉花不能夠製作成紙張?”為首老者和沈老等人一起,站在一個水池旁邊。


    為首老者等人是被沈老通知過來的,一來就被告知棉花不可能製作成紙張這個消息,眾人臉色都不是太好看。他們想過製作那樣的寶鈔不會容易,但是沒有想過竟然會出師不利,在第一步紙張製作上麵,就把他們給難住了。


    沈老現在大大咧咧的性子消失不見了,反而是一臉的愁苦和疲憊。連日以來的辛勞,讓他不顧上許多,在幾人麵前緩慢的坐到了地上,發出一聲喪氣的長歎。


    沈老指著麵前的水池,說道:“老頭子原本以為這棉花做紙應該是和桑皮做紙差不多,都是漚出來的。可是沒有想到,這棉花和桑皮完全就是兩迴事。老頭子照著以前的做法去做,結果要不是就像眼前這樣的一池臭水,要不就是水裏的棉花還是原本的樣子,根本就不可能用來造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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