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城的法陣,正常來說,一旦開啟,會維持至少七日,內裏的人無法關閉,這既是保護城內的人,也是在防止城內產生什麽大兇大惡,為外麵爭取時間。


    所幸這一次是長安那邊傳來消息,會在十二個時辰後關閉法陣,讓清水城恢複正常,因而顧曜也沒有通過鑽研天衍石來開發天資異象,也沒有修行《愚公經》,隻是單純的修行劍術。


    本來是不想去參加那什麽伏羲塔的,但司首插了這一腳,確實是攆著他去。


    “老頭和司首應該是同一級別,可就表現來說,司首表露出來的力量,更加神異。”


    “停滯住靜音的時間,這手段實在太過可怕,但也未必不是司首在嚇我,或許他也掌握了定身術?”


    眼看十二時辰之期將到,顧曜收劍迴鞘,與靜音一同出門,去大堂等著陣法收斂。


    一路走著,顧曜一邊看著靜音,想著司首。


    “二十五歲之下,我應該是無敵的,參加那什麽比試,對我來說全無難度,可為什麽司首一定要我參加?他有什麽目的?我該做什麽準備?”


    “還有臨淵鑒,我剛和凝玉說了,司首下一刻就到了,他是一直在清水城內窺視一切發生,又或者,他一直以網管的身份掛在裏麵偷窺我?”


    “不管怎麽樣,臨淵鑒我還是少用為妙,需要交手,就和靜音、蝶兒她們切磋罷了。”


    兩人默默走這,路過一處院子,聽到裏麵傳出吵鬧之聲。


    “顧曜明顯已是和我佛門兩路,為何還要一再示好?宗源是我佛門弟子,你我數人奔赴救援,他居然如此不給麵子,還想要宗源...”


    “慎言!”


    “宗源做錯了事,理應得到懲罰,我覺得沒什麽問題,我等來此,是為了救人,不是為了救宗源。”


    “可...那你們金佛寺也不可再那般對他了,他日後參加佛道之會,必然會成為我佛門絆腳石,你們要知道佛道之會的重要性。”


    “永安,你的心性還是太過暴躁,顧曜即便參加,也是年輕一代,影響不了太大。”


    “是啊,決定一切的,還是我等實力,再說顧曜天資在此,隻要不隕落,必然是道門執牛耳者,我等與他打好關係,將來緩和佛道關係也極好。”


    ...


    顧曜聽了幾句,便是悄悄離開了。


    走出很遠之後,靜音才小聲道:“你那時開口,要判宗源,應該有想到會惡了佛門吧?”


    顧曜點點頭:“當然猜到了,但即便知道,我也還要去做,宗源對金佛寺報複,金佛寺的僧人不在乎,那是他們的事,他們是出家之人,還是一個廟的,他們可以放下仇恨。”


    “但我們不行,被宗源殺死在這個屋子裏的,都是修為薄弱的修行者,也就隻比凡人多了些手段,多了些見識,多了些勇氣,他們有著自己的家人,有著生活的酸甜苦辣。”


    “但他們死了,就這般,可以說毫無價值的淒慘死去,甚至於...現在坐在這裏的人,已經忘記他們了。”


    “若是我當時不站出來,宗源會被帶迴去,或許會受些懲罰,但絕不會有性命之憂,這樣的結果,我不能接受。”


    靜音輕笑:“無妨,頂迴去就迴去吧,反正你又不打算做和尚,今兒這事傳出去,佛門煩你也就隻能心裏罵罵你。”


    兩人此刻來到大堂,張大人頂著黑眼圈坐著,看到兩人來,強行打起精神,讓兩人坐下:“你們來的夠早,我已經接到廣陵府傳來的消息了,外麵已經有大量執事什麽的守在外麵,大概還有半柱香的功夫陣法就會收斂。”


    “到時候你們領個賞再走?”


    顧曜看了下靜音,剛想迴絕,就見靜音聲音突然大了些:“賞?什麽賞?金子嗎?”


    張大人:“...一般來說,應該是讓你在庫裏挑選法術、神機或者在建立寺廟的地契之類的,你要想要金子,估計司內會更高興吧。”


    靜音喜滋滋:“那勞煩大人為我全部換成金子,然後送到顧曜的道觀內可好?我二人就不在此添亂了。”


    “這...”


    顧曜也出聲請求了下,張大人這才應允。


    過了半柱香的功夫,在陣法收起前,僧人們來了,大部分人還是向顧曜行禮示好,但小部分人已是無視了他。


    迴過禮,顧曜看著那玄武小印好似被無數道金色的絲線包裹,心知陣法已經開始時機,也不等結束,便是起身告辭。


    在城內稍微遊蕩了會,便帶著靜音出城而去,避開了進城的人。


    “蝶兒就在我家,師太您也是要暫時住在我家裏?”


    “當然,難不成你要我站在門口給你看門?”


    “不不不,隻是大概我不久就要出門去往長安了,蝶兒應該是要跟著我的,或者送她迴鬼界,您到時?”


    “去長安?去長安做什麽?”


    顧曜想了想,將司首昨日來的事說了下,這事他一直沒說。


    靜音聽完後倒吸一口涼氣,空氣一時之間有些稀薄:“什麽?竟然如此強大?真是可怕至極,若是交手,豈不是一個照麵就要被殺死?”


    “呃,我覺得,應該連照麵都不用,如果真有那麽一天,可能你還沒看清他,就已經沒命了。”


    靜音聽完後咬著牙,走了幾步後道:“人間居然已經恐怖到如此地步,不行,我要努力...”


    “賺錢!”她斬釘截鐵吼道。


    顧曜側目:“賺錢?不應該修煉嗎?”


    靜音理直氣壯道:“那家夥的修為都高到這個地步了,我要修煉一百年都未必衝的上去,除非天底下的人間陽神、鬼界鬼主現在挨個暴斃,把位置都讓出來。”


    “但這個可能性你看有多大,與其選這個,還不如賺點金子給自己弄個九尺金身,采集香火另類成道。”


    顧曜忍不住問道:“采集香火?你要當神?”


    “不是啊,我們佛門有一種手段,可以采集香火,用它來煉體,將我們的身體鍛煉成佛祖的不朽琉璃金身,這樣也可以對抗陽神,隻是需要的香火實在太多了。”


    “居然有這種手段。”


    靜音有些得意道:“那是啊,不然你以為我們佛門的肉身佛是怎麽迴事?就是用這個法子修煉的,隻是沒走到頭。”


    說著她又歎了口氣:“這個法子雖然強,但也有問題,需要的香火太多,煉體的效率也很慢,人大概是熬不到那個時候的,除非屬王八,還好我不是人。”


    顧曜臉抽搐了下,沒接她的話茬。


    走出城門沒多久,距離白鵝山還有一小段路,希言居然哧溜哧溜的跑了過來,一下撞進了顧曜的懷裏。


    “希言?你怎麽在這?”


    顧曜有些驚喜的揉著它的頭。


    希言嗷嗷嗷了半天,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就聽到旁邊的靜音身如驚雷:“蝶兒!師父我好想你啊!”


    砰砰砰,她踏著大地,向著前麵飛奔而去。


    一襲紅裙的蝶兒,手裏牽著一根繩子,好像遛狗一般束著陸白侯,麵對撲來的靜音,她及時抬手,立起一麵氣牆:“師父請自重!”


    靜音唔啊啊的表演了起來:“我的徒兒,我們分別了百年,你居然一點都不想念為師嗎?”


    蝶兒扯了下陸白侯:“不想,不止不想,而且因為最近兩月沒有師父你來煩我,難的享受了清靜。”


    靜音:“...”


    “不過,師父,歡迎返迴人間。”蝶兒浮起溫婉的笑容道。


    ...


    穀泖


    一人兩鬼一狐一虎一路溜迴了白鵝山,路上蝶兒順便說了下為何她們會在這兒。


    原來昨日那陣法啟動的瞬間,蝶兒便是感覺到了,劫劍內有她的冥界法則之力,被那陣法隔開,讓她一下虛弱萬分,因此她昨日衝了數次陣法,想要衝進去,隻是最後實在做不到,才和同樣擔心的希言留在這裏等著。


    “本來是想去城門口等著的,但那裏有人一直在盯梢,所以我們隻好呆在這兒。”


    一行人說著話,迴到了道觀,還沒進門,就看到院子裏多出了個東西。


    竊娘正拿著桃木劍,警惕萬分的和那東西對立。


    “道長道長,你快來看看,天上掉屍體了!”竊娘看到顧曜迴來,急切的叫道。


    靜音也是輕聲的咦了一下。


    院內的東西,正是魚有容留下的琥珀女屍,隻是它明明被封印在靖夜司那裏,怎麽又到道觀裏來了呢?


    顧曜示意竊娘別太緊張,自己緩緩靠近,遠距離探查了幾次後,確認和城裏一樣沒什麽異象後,這才靠近。


    “師太,你來看看,是她,和城裏比起來,沒什麽兩樣。”


    大家都是圍了過來,小心查看她。


    “真是奇怪,明明不是活的,也沒什麽法術,可是她怎麽過來的?是不是那魚有容還在附近,是她送過來的?”靜音看向顧曜。


    顧曜搖搖頭,向竊娘問道:“她是突然出現的?”


    竊娘點點頭,有些後怕道:“剛剛我在廚房做菜,突然一聲悶響,這個就出現了,嚇死我了,拿著桃木劍對到現在。”


    “有人來過嗎?”


    竊娘搖頭:“這兩日沒人來,道長你進城後,城裏出了變故,就一個香客都沒了。”


    顧曜點點頭,詢問靜音道:“師太,你見多識廣,有什麽建議嗎?”


    靜音麵色嚴肅:“不然,顧曜你現在出去跑一圈?”


    “啊?”


    “就隨便找個地方,呆一天,看看她會不會跟著去。”


    “好。”


    顧曜應承下來,背著劍就要走,希言和蝶兒默默跟在他身後。


    靜音:“???”


    顧曜頓步:“你們跟著我做什麽?”


    “嗷嗷嗷。”


    “我跟著你,安全些。”


    “應該不會有危險的,你們就...”顧曜話還沒說完,看著希言和蝶兒的架勢,就閉上了嘴,苦笑一下:“好吧,那你們跟著我,我們去廣陵府遊玩一天罷了。”


    希言和蝶兒還沒迴話,靜音就急眼了:“那我也去。”


    “可是您也去了,這個怎麽辦?總要您在這兒坐鎮吧?”


    “不會怎麽樣的,這家夥很安穩...它這是在說話?”


    靜音剛要說什麽,眼神不經意下撇,就看到琥珀之上,居然浮出了一個字:“水。”


    這字突兀的出現在了琥珀的表麵,讓靜音都是被嚇到了,緊張注視了片刻,再無其他異象後,她才再次檢查了下。


    雖然仍是之前那般,全無生命跡象,但這個“水”字還在,讓眾人也放不下心。


    “竊娘,取杯水來。”


    顧曜從竊娘手上接過碗:“姑娘,就倒在這上麵了。”


    一碗水灑下,那琥珀上的字消失了。


    又看了片刻,顧曜問道:“姑娘,你是什麽人?”


    “...天女。”


    天女?


    靜音看到顧曜看向她,出聲繼續問道:“天女?你是魃嗎?”


    “...”


    天女二字消失,沒有迴答。


    顧曜問道:“是神話中的天女,還是名字是叫天女?”


    “記不清。”


    “魚有容你記得嗎?”


    “記不清。”


    顧曜又問了許多問題,但琥珀上的字,卻始終都是記不清,最後浮上一句“累了”,就再也沒有任何迴複。


    “師太,這該如何?”


    靜音想了下:“反正和那個純元道的女人撇不開幹係,那就是饞你身子,垂涎你元陽,估計不會害你性命,那也不用太擔心,就挖個坑,弄個墳吧。”


    蝶兒眼尖,注意到字跡又變了,指著念道:“不要。”


    “曬太陽。”


    “喝水。”


    “曬月亮。”


    幾個字一次閃過。


    顧曜看著,下定主意道:“放到後院吧,師太你和蝶兒辛苦些,輪流照看著。”


    靜音苦著臉:“啊?為什麽...”


    “你們不是不用睡覺嗎?”


    “可我喜歡睡覺唉...”


    顧曜:“...勞煩了,我也會一起照看的。”


    在後院給靜音弄了個房間,將琥珀放在了後院正中,顧曜將老道留下的八十一顆純陽流珠也是悄悄放在了琥珀周圍。


    “希言,你們平日離這裏遠些,以防萬一。”


    叮囑幾句後,顧曜就在院內,在琥珀不遠處,挑個清靜地,開始了修行。


    靜音在周圍晃了一圈,看著蝶兒在顧曜周圍溜著陸白侯,搭訕幾句被冷眼勸退後,百無聊賴的坐在了周圍:“這人間,也一樣怪無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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