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淩倒不是沒禮貌,主要他好端端地排隊等著檢票,突然就有個人上來勾肩搭背,他第一反應就是,小偷!


    男人聽了也不生氣,反而笑著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就是看你年紀輕輕一個人在這時候出門,有點好奇。”


    許淩將信將疑地看了打量了他一眼,感覺這人雖然有點不修邊幅,倒也沒什麽猥瑣的氣質,便冷聲說道:“我跟家裏人一起的,他們在金成市上車,我們到了再碰頭。”


    即便他的武力指數有2.08,而且幾乎是靠體魄和感知堆起來的,實際戰鬥力定然比數值還要高,但畢竟是一個人出遠門,還是謹慎點好。


    那男人好歹活了一把歲數,哪裏不清楚他的想法,輕輕一笑也不拆穿,聊起了別的:“我看你年紀也就十七八歲,是還在上高中吧?”


    “……是啊。”


    伸手不打笑臉人,許淩見對方也沒提什麽要求,便隨口迴話。


    “哦,我是外地的,問下你知道這個青蓉市有幾所武校不?”


    許淩沒多想,在這個世界,武者隨時都能成為談資,迴答道:“兩所,一中和二中。”


    “不多嘛……”


    男人摩挲著下巴上的胡茬,“不知道今年能有多少年輕人順利畢業。”


    武校招生的條件相當寬鬆,基本隻要擁有習武資質就來者不拒,但事實上,像許淩這樣本身資質差的並不少,一般來說能達到畢業最低標準的也就半數左右,當然,大部分人不會像原來的他那樣差得這麽離譜。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終於檢好了票。


    走上站台,許淩發現這奇怪的男人還一直跟著自己,不由心生警覺,但人家啥也沒幹,他也沒法說什麽。


    最終,兩人在同一節車廂的相鄰兩個位置坐了下來,第一排排丁座和戊座,麵對牆壁。


    男人訕笑道:“真巧哈。”


    “……是啊。”許淩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家夥不是好人。


    “哎,老實說,你是不是武校的學生。”結果對方還死皮賴臉地搭訕。


    “我都不認識你,幹嘛要說。”


    男人沒臉沒皮地笑道:“那就認識一下,我叫祝踏嵐,是一名武者,賊厲害的那種。”


    許淩又是嫌棄地瞥了他一眼:“好吧,我叫許淩,也是武者,比你還厲害的那種。”


    祝踏嵐好像感覺很有意思,笑得更愉快了:“好大的口氣,你們這些在校生裏,武力最高的才多少,你就敢說比我厲害?”


    許淩想了想,不出意外的話,他此時應該是市裏這屆畢業生武力指數最高的一個了,便迴答道:“最高2.08。”


    “我當多高呢。”祝踏嵐哼了一聲,“知道我多少不?”


    許淩壓根懶得問,抬了抬眼皮沒搭話。


    祝踏嵐卻自顧自地說道:“11.04,厲害吧?”


    許淩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嗬,我差點就信了。”


    開玩笑,武力指數11?放眼全國,超過10的都屈指可數,你11你來跟我個窮學生一起坐火車?吃飽了撐的。


    祝踏嵐也沒生氣,還是笑眯眯地問道:“不信算了,你多少啊?”


    “我就是那個2.08,厲害不?”許淩學著對方的神態說道。


    這個玩世不恭的中年男人也有樣學樣道:“嗬,我差點就信了。”


    開玩笑,武力指數2.08?放眼全國,超過2的在校學生雖不說屈指可數,但也就那麽百八十個個,如果超過一百五都算好年份了,你一個全國尖子生放假不好好在家練武,跑來坐火車旅遊?吃飽了撐的。


    兩人都沒信對方的話,氣氛暫時沉默下來。


    火車開動,許淩從書包裏掏出了幾本前兩個學年的曆史教材,他打算借這個時間來看看過去的一百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結果祝踏嵐看了之後,又被勾起了說話的興致,問道:“你幾年級了?怎麽這會了還在看高一的教材。”


    武校文化課一期一過,理論上隻要是考過期末測試之後,就不需要再看本學期的書了,遑論上兩個學年。


    “我樂意。”許淩兩眼一瞪,翻開了書。


    結果祝踏嵐又是自來熟地給他把書合上:“有什麽不清楚的問我啊,書上隻寫了重點,很多細節你看了也不知道的。”


    許淩氣笑了:“我愛看什麽你也管?”


    “這不聊天嘛,反正路上也沒事幹,就當陪我說說話。”


    祝踏嵐再孩子氣,也不至於跟個十幾歲的學生針風相對,首先服軟。


    許淩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見對方放低了姿態,也不再矯情:“行,那你先說說,為什麽天上沒有衛星?”


    祝踏嵐盯著他看了好一會都沒說出一個字來。


    許淩嘿了一聲:“露怯了吧?我不問是為你好,問了你又不知道,多沒麵子。”


    “不,不是。”


    祝踏嵐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我是完全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會不知道這件事。”


    這迴輪到許淩傻眼了,在他看來極度不合理的事情,難道還是人盡皆知不成?


    “哥,你給說說唄。”


    許淩知道有門,立馬端正了態度,一副求知若渴的樣子。


    祝踏嵐被他這變臉弄得措手不及,反而有點心虛地問道:“你先說,知道新式紀元法嗎?”


    “知道啊,一百二十二年前發生了全球魔化嘛,那一年就被定義成了新元〇年,現在是一二一年。”


    這是常識,連許淩都很清楚,畢竟每天都會在手機上看到日曆。


    “哦好。”


    祝踏嵐繼續試探,“那你知道各國失聯的過程,最後一個對外通信,武者體係的建立,十二門閥的崛起和衰落,八大世家格局的形成,十一次境外探索這些事嗎?”


    許淩老實迴答道:“我就知道八大世家和十一次探索。”


    祝踏嵐表情僵住:“合著高一和高二學的東西你都不知道是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今年高三?”


    “哥你真聰明,怎麽猜到的。”


    “廢話,我也上過武校。高二忘高一,高三忘高二,你小子肯定課也沒聽,就指著老師期末劃重點了是不。”


    其實這種情況在武校是常態,每個人腦子裏想的都是練武,文化課說實話不太放在心上。


    許淩伸出大拇指:“牛啊哥,所以你講講唄,為什麽天上沒有衛星。”


    祝踏嵐滿臉無語:“但說實話,連這事兒都不知道的,這麽多年我也就遇到過你一個。”


    “聽好了,你剛才說得對,但不全對,因為魔化不是一夜之間發生的,它是一個緩慢的過程,最開始魔獸和武者都很少,各國之間也有聯係,直到新元三年,我們才跟最後一個國家失去聯絡。”


    “實際上,新元〇年的確定,準確地說並非由於魔化開始,而是那個按理說每個人都知道的事件。”


    “群星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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