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海盜船上上來了好幾十號人,一個個兇神惡煞般的麵孔,為首的一人生得三大五粗的,脖子上麵掛著一條臂粗的大黑蛇,那黑蛇就像纏繞在一根巨木樁上一樣,昂著頭蛇口裏吐著蛇鮮紅的信子,嚇得輪船上的人雞飛狗跳一般。船上的人本就不乏許多膽兒小的,哪裏見過這等兇悍之輩,一個個抱頭鼠竄躲閃不及。


    海盜堆裏,三三兩兩的幾人提著大刀扛著狼牙棒,其餘人的手裏都端著五花八門的各式長短槍支,腰間也是別的鼓鼓的,有的甚至連火藥槍都用上了。其中一人顯得很是紮眼,這人穿著一身國軍的軍裝,不過看上去一身的裝束略顯破舊,頭頂上戴著一頂青天白日的國徽軍帽,手裏頭玩捏著一把軍用刺刀,不過這人始終都是低著頭。


    那為首旁邊的一人得了命令,朝人群突然大嗬一聲,船上頓時鴉雀無聲,海盜們便開始大肆搜刮起來,但看這些人的樣子卻並不是搜羅財物的樣子,好像是在找什麽東西一樣。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從船上拉了一人來,這人耷拉著腦袋,早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但他頭頂那明顯的標記卻分外明豔,這人赫然竟是被刀疤臉兩人抓住的光頭!


    “當家的,人找到了!”一人走上前去,對海盜頭子得意洋洋的朗聲說道。


    海盜堆裏為首那人流露出一雙陰邪的眼光,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一隻手撫摸著下巴在光頭麵前來迴的踱著步,不緊不慢的問道:“苦羅漢,這次你可真是夠苦的,被人打得都快成麵團子了,我要的東西呢?”


    原來這光頭的外號叫“苦羅漢”,難怪這廝剃了一個光頭,別說乍一看還真有幾分和尚的樣子。聽這話的意思,似乎被刀疤臉兩人一頓好打的苦羅漢和這群海盜有著不淺的關係。


    遠處邊上的一個角落裏,旁邊的刀疤臉看見幾個海盜從裏麵拉出了苦羅漢,一看是光頭,遂暗叫一聲:“不好”,看來這光頭果然是有備而來,無事不登三寶殿,看樣子這群人來者不善。如今這一船人的性命都在這兒了,大家都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不禁在心中暗罵這趟迴國點子也忒背了點,咋什麽“好事”都能被我給碰上呢?


    不知道什麽時候刀疤臉旁邊的那人已經站了起來,雙眉如刀,眉心緊皺,一雙牛眼般大的眼珠子死死的盯著那個身穿一身國軍軍裝的男子,等刀疤臉和我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這時候耷拉著腦袋的光頭也抬起頭向我們這邊看了過來,我似乎看見光頭的嘴唇動了幾下,像是對海盜說就是我們三個,海盜們的目光齊刷刷的向我們三個的位置看了過來,那個穿軍裝的把頭抬了起來,顯現出一張飽經風霜的臉,臉上竟還帶著一絲髒汙。


    刀疤臉旁邊的那人在軍裝男忽然抬起頭的那一刻,頓時臉色為之一變麵如死灰,竟愣在那裏一動不動,那呆滯恐懼的表情就像是看見了鬼怪一般,被嚇得失了神識。沉聲說道:“蔣青山?!”


    刀疤臉驚愕道:“你說是誰?”


    刀疤臉旁邊的那人定了定神,繼而說道:“沒錯!他就是,當年那個離奇消失的國軍將領——蔣青山!”


    民國時候那會兒,蔣校長的國軍裏麵有一支訓練有素的精悍部隊,然而這支部隊卻從未派往前線參加過任何一場抗日戰役,關於這支部隊的秘密也鮮有人知。


    自打清王朝翻船後,華夏大地就從未有過片刻的安寧之日,抗戰時期國軍一直是戰事吃緊,部隊傷亡慘重,各地更是盜匪橫出,當時國軍各軍的裝備從衝鋒槍到小米加步槍,甚至還有大刀部隊可謂是參差不齊,前有小日本的猛烈進攻,後有斬不斷理還亂的強盜土匪的不斷滋擾,當時的國民黨軍隊打得那叫一個腹背受敵,各軍的將士們吃了不少苦頭。


    蔣青山所在的這支部隊的職責就是負責招安那些有實力的強盜土匪劃編到國軍當中,對於不接受招安的土匪和那些個三五成群小山頭的小股勢力則是毫不手軟,一律殺之。事情發生在一個叫“羊角山”的山頭上,因為羊角山的地形從山腳往上看很是像一隻山羊的羊角,人稱“羊角山”,從山頂往下看像極了一把勺子,所以又叫“勺子山”。


    原本在山中有一座道觀,曾有修道之人在觀中修行,後來說是一個雷雨交加的夜裏,一道驚雷打在了道觀門前旁邊的一個古鬆上,從而引起了大火燒了道觀,原本在道觀中修行的道人亦消失不見,從此道觀也就廢棄了。


    “六月酷暑曬死草,七月未伏丹爐倒”,蔣青山帶領著一支裝備精良的小股部隊經過羊角山,山中樹蔭茂盛湧來一股陰涼,鬆香四溢,一行人頓覺全身上下涼爽無比。


    當時正值傍晚時分,眾人爬上了一道石階便瞧見了前麵已經破敗的道觀,剛好看見一道夕陽斜照在破舊的道觀的石門旁,餘輝落著點的位置正巧是當年被雷劈了的古鬆的位置,蔣青山發現在夕陽的餘輝中生長著一株黑蘑菇,但那時候已經是七月了,山中怎麽會有蘑菇出現?隨著樹梢的夕陽逐漸落下,地上的那朵黑蘑菇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見了蹤影。


    蔣青山也算是個過來人,軍隊中往往匯聚了從五湖四海來的人,早幾年便在軍隊中聽過不少稀奇事,心中打定主意,命令隊伍在道觀中歇腳過夜,蔣青山蹲在道觀的門檻上守了一晚上也沒見到白天看見的那朵黑蘑菇。


    大白天的他相信自己不會看走眼,斷定其中必定有蹊蹺,於是讓隊伍在道觀的廢墟裏暫做修整一日,直到日頭西落,金燦燦的餘輝又照進了樹蔭裏來,恰巧照在了道觀石門的旁邊,那顆古鬆的位置處。蔣青山憋了一口氣躲在道觀的石門內,從樹梢上射下來的餘輝在空中仿佛閃著五彩的金星子,落滿鬆針的地上慢慢的冒出了一株黑蘑菇來,狀如祥雲顏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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