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場混的久了,人也開始變質了。想想自己青春年少時麽躊躇滿誌,為了讓家鄉人富裕起來,幹勁兒十足的帶領大家熱火朝天的改造岐山村,那時的自己多麽開心啊。現在,在機關呆了這麽多年,上一輩子的滄桑加上這一世的經曆,程逸銘早已不是原先那個人人,他自己也很苦惱,但有什麽辦法,人總是要為自己爭口氣啊。


    在辦公室多踱來踱去,心裏很是煩悶。到下班的時候,意外的竟不想迴去麵對段羽倩,他覺得自己變得不像自己,變得不再是段羽倩當時愛上他的模樣,他害怕段羽倩心裏怕是早就發現了他的異樣,開始看不起他了吧。反正不想迴去,隻管一個人往外走。外麵很冷,他便梗了下脖子抖擻起來。在街上沒頭沒腦地走了一會兒,就想到了呂明浩,這麽多年,大家都變了,隻是他和呂明浩依然交好,不為別的,隻為倆人就像親哥們一樣,說話不用想在外麵瞻前顧後,有什麽說什麽,隨意、自然、不拖遝。幹脆去看看呂明浩吧,程逸銘心想。


    下了公共汽車,就有人力車師傅招攬生意。去美院還有一段岔路,公共車到不了。程逸銘是個很自律的人,索性就走路過去了。程逸銘一路上這麽胡亂想著,就到了美院了。美院的林子很好,林間小徑曲直,落葉滿地。有些學生在那裏站著蹲著,捧著畫板寫生。


    經過林子,在走了一會兒,,程逸銘見了那棟兩層樓的教師宿舍,上了樓,敲門。好半天,門才慢慢開了。一個被頭散發的人瞪著他,嚇了他一跳。這人見是程逸銘卻一齜牙,笑了起來。正是呂明浩。乍一見到他,程逸銘還真是大吃一驚,這也太恐怖了,不過,他也習慣了,呂明浩就是這樣一個隨性的人,隻是現在越發不修邊幅而已,他如是安慰著自己。


    程逸銘進門說:你這裏怎麽越來越像個瘋人院?抬頭望了望四壁亂七八糟掛的些個字畫。


    程逸銘說罷就直勾勾望著呂明浩,覺得這人的腦子裏盡是些匪夷所思,非常人能比。當初在岐山村時,這呂明浩其實還是挺可愛的一個人,村裏人都喜歡他,說他畫畫得好,尤其那段呂明浩曬得黑不拉幾的時候,一笑就憨憨的,被村裏人笑稱憨人。呂明浩似乎對那稱唿挺滿意,每天都笑嘻嘻的,心情似乎很好,人也變的陽光。隻是離開之後,他在這美院當個教書匠,就越發古怪了。雖然他的畫依然很值錢,但他卻很吝嗇,從不把他那寶貝輕易賣給別人。於是乎,靠著那點微薄的工資蜷在這個小宿舍裏。


    跟呂明浩閑扯了幾句,程逸銘就迴去了。


    程逸銘草草洗了一下,就來睡覺。段羽倩說:今天怪不怪,總有電話打來,我一接,又不聽人說話。程逸銘心裏似乎有點明白,卻說:一定是誰打錯電話了。這事常有。


    躺在床上的程逸銘,迴想著自己在岐山村的點點滴滴,頓時覺得對不起母親。母親是吃著苦帶著遺憾離開的,當然不是生活上的吃苦,而是心靈上的,父親不忠,背叛了陪了他大半輩子的母親,自己努力讓母親的晚年過得甜蜜,而且還看到了孫兒的出世,但是,卻也沒好好過幾年就撒手走了。程逸銘覺得很愧對母親,他時常跟段羽倩提起母親,為的是讓他們不要忘了。那個偉大的母親。


    張立生原本是鄉長,程逸銘初到區政府時,就是他接待的。官場混久了,有點影響力的人都喜歡形成自己的圈子,就好像古時諸侯,占據一方稱霸。這張立生作為鄉長和書記劉維明那是相對立的,書記與鄉長總是有矛盾的,按說書記管人,鄉長管事,兩人之間都各守其職,工作合力,一團和氣。但是,這鄉長和書記之爭,就像白天和黑夜之爭,此消彼長,此長彼消。


    其實大家都知道這手中的這點權力都有限度有時效,雖然鄉裏書記似乎權力要大,但是,前任鄉長和劉維明玩起了手段,結果,勝利者有了政績和好名聲,升遷了,劉維明原地踏步,依然是書記。


    後來才上任的張立生也是這樣一類人。這張立生從縣委下來時,說得那是比誰都好聽,但是一旦涉及到鄉裏的事情,張立生就都是獨斷專行,先斬後奏。在理論上,劉維明雖然是書記,不過是資曆和名氣比張立生大,雖然不到一年,兩人已經在多個問題上產生了分歧。在程逸銘將岐山村弄得有聲有色時,張立生與劉維明那也是暗地裏較量著,最後,劉維明還是敗下陣來,輸給了鄉長張立生。於是乎,張立生和升遷做了縣長。不過劉維明也沒有繼續當他的書記,而是做了鄉長,也算是一個安慰獎吧。


    曾經的領導,如今找自己辦事,那當然是有點受寵若驚的,盡管程逸銘已經做多了這樣的事,而且也有點煩了。雖說自己現在在市裏工作,但也是個有職無權的小人物啊,比不得當初在縣裏的。


    張立生打電話給程逸銘說是讓他把方明遠約出來,有事兒要托他辦。程逸銘心想,吃個飯而已,很簡單的事兒嗎。於是就應承下來了,就說:今天下班後,你過來就是了。


    張立生說了些感謝的話兒就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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