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現在是階下囚的狀態,但是,明聿骨子裏還是一名軍人,他受過最嚴格的訓練,他的直覺非常敏銳,他的眼神也非常銳利。


    幾乎是在殷蓁蓁伸出手抓住他的手的瞬間,他就意識到了這裏的不對勁與反常,他的濃眉立刻打了結,目光深沉地看向了段湛。


    是的,他的目光非常敏銳地直接放在段湛身上。


    “你們到底想做什麽?”明聿抓著殷蓁蓁的手,但是隨時保持鬆開的狀態。


    他需要了解殷蓁蓁到底想做什麽,又或者說,是段湛到底想做什麽。


    如果蓁蓁想來這裏看他,那麽,不必要把傅君臨和段湛都帶上。


    他們兩個同時出現,那麽,必定有反常。


    明聿那雙淺金色的眸子,在這一瞬間折射出來的妖冶又銳利的光芒,讓本來就不讚成這件事的傅君臨忍不住閃躲了一下眼神。


    她是真的不讚成這件事。


    但是,殷蓁蓁願意,而現在這又是段湛想出來的唯一的拖延的辦法,她就算是不讚成,也阻止不了。


    “阿聿,你那麽嚴肅做什麽。”殷蓁蓁拍了拍明聿的手,“是段湛想到了緩解你身體裏殘留蠱蟲影響的辦法,沒什麽大事。”


    明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張如今看來有些殘破的臉上露出複雜又是傲嬌冷的表情,“是不是要把蠱蟲過渡給別人分擔這類的辦法?”


    他非常冷靜地猜測這個所謂的辦法,說話的同時,也毫不猶豫地甩開了殷蓁蓁緊抓著自己的手。


    明聿有些生氣,看著殷蓁蓁的目光更是複雜,好像有很多氣要撒出來,但是一旦麵對的是殷蓁蓁後,那些氣便是撒不出來了。


    段湛很冷靜,殷蓁蓁比他更冷靜。


    “阿聿,你想多了,如果蠱蟲能被轉移到另外一個人身上,那麽,也就能祛除到體外去,有什麽理由一定要轉移到另外一個人身上呢?隻是一個普通的辦法而已。”


    殷蓁蓁這樣說道。


    明聿沒有立刻說話,他隻是看著殷蓁蓁,燈光昏暗的探視房裏氣氛都變得壓抑低沉了起來。


    剛才,殷蓁蓁都能保持冷靜,但在明聿這樣看著自己的時候,她卻快冷靜不下來了,心慌的感覺,開始從心口處蔓延開來。


    但,這件事,她一定要做,不管付出什麽代價,她都要做,她要給明聿爭取足夠的瞬間,她相信段湛能將他們兩個都治好。


    隻要段湛能將他們都治好,那麽,這個做法隻有利,沒有弊。


    既然如此,為什麽不做?


    明聿看著殷蓁蓁,足足有三分鍾的時間沒有說話,而探視的瞬間也很快過去。


    等他開口了,卻是隻說了一句話,“蓁蓁,我們之間,不存在欺騙,對麽?”


    他輕輕的聲音,淡淡的語氣,讓殷蓁蓁臉上的血色在快速倒退下去。


    她看著明聿,那個‘對’好像是有千斤重一樣,她花了很多的力氣和勇氣,才是說道,


    “對。”


    等她這個字說完,明聿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來吧。”


    殷蓁蓁再次抓住了明聿的手,段湛拿出了什麽工具,隻一分鍾的時間,殷蓁蓁隻感覺手裏一涼,並沒有太大的感覺。


    ——


    又探視過草草和六六,從軍方基地出來,殷蓁蓁迴憶起剛才明聿站起來轉身離開的背影,她咬了咬唇,握住了手。


    她不會後悔的,不會後悔。


    等她跟著傅君臨迴到傅家,又接到了一個不知是該喜還是憂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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