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聿迴答得很認真。


    就是這樣的認真,讓殷蓁蓁從明聿的臉上看到了一種在他身上不應該看到的純真。


    是的,純真。


    隱隱的,殷蓁蓁好像明白了為什麽醫生的表情會那樣的凝重了,她的心裏麵忍不住也出現了一種猜測,這種猜測,實在是讓她感到迷茫。


    “明聿,那你知道你今年幾歲了麽?”


    醫生仿佛也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才是問出這個問題的。


    當他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殷蓁蓁知道,她剛剛想到的猜測,就是醫生一直在想著的猜測。


    然後,病房裏一下安靜了下來,安靜的針落到地上的聲音都能被聽到。


    殷蓁蓁抓緊了明聿的手,而明聿也在這一瞬間抓緊了殷蓁蓁的手。


    然後,她聽到了明聿好聽的聲音。


    “五歲。”


    明聿非常認真地迴答著,然後,說完後,薄唇緊抿成了一條線,看著他現在這個樣子,殷蓁蓁仿佛能看到五歲的明聿的樣子。


    小小年紀,卻是像是個小大人一般,不多話卻保持著純真,還聰明著的樣子。


    五歲……


    明聿怎麽可能隻有五歲!


    明聿今年已經二十七歲了!


    殷蓁蓁的臉色白了一下,司機就說不出的複雜來。


    剛開始,她以為明聿是失憶了,但顯然,他不是失憶,而是比失憶更加嚴重。


    他迴到了從前,智力迴到了從前,他迴到了自己五歲的時候,可是,他卻還是成年人的身體。


    那麽,換句話說,從別人來看,明聿從一個天子驕子,一下子變成了一個瞎眼了的傻子。


    “你知道你拉著的人是誰麽?”


    “不……不知道。”明聿有些緊張,但手卻拉得更緊了。


    “你知道你爹地叫什麽嗎?”


    “我為什麽告訴你?”


    已經從剛醒來的迷茫中恢複過來的明聿一下子警惕起來,孩子氣的語氣,顯得有些可笑。


    但沒有人笑得出來。


    “我知道你爹地叫什麽,你爹地叫明霆之,我也知道你媽咪叫什麽,你媽咪叫景小詩,我不是壞人,我是醫生,你現在是不是看不見東西,眼前一片黑?不要怕,你生病了,正在醫院裏治療呢。”


    明聿依然睜著眼睛,賭氣一樣用力睜著眼睛,好像要看看是不是自己真的什麽都看不見,然後他緊抿著唇,“哼!我不相信你。”


    醫生歎了口氣,警惕性還挺高。


    殷蓁蓁愕然,五歲的明聿,是這個樣子的?


    醫生基本上已經肯定了,“我想,明先生並不是一個愛開玩笑的人,所以,他現在肯定不會開玩笑,所以,我想,因為顱骨骨裂的原因,手術雖然很成功,但嚴重腦震蕩的後遺症還是出現了,明先生的心智迴到了他五歲的時候。”


    殷蓁蓁剛剛親眼看到了,所以,她很相信醫生的話。


    她看著病床上並不能認出自己是誰,卻緊抓著她的手不放的明聿,心情複雜。


    “能治好的麽?”


    “這種情況,不好說,或許每幾天腦震蕩後遺症就消失了,然後就恢複記憶了,也許……就一直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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