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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從地平線上升起,夏日的早晨總能讓人感受到一種新鮮的活力。


    “嘀嘀,嘀嘀,嘀嘀”,手機設定的鬧鍾將周鬆驚醒,他習慣性的將鬧鍾按停,然後翻身下床,穿好衣服,蹬上運動鞋,躡手躡腳地走出了宿舍――為了提高國青隊隊員的體質,劉誌峰規定所有隊員每天早晨都要參加晨運,所謂的晨運其實就是集體列隊繞著棋院的操場慢跑三圈,總距離大概也就五六百米的樣子,除了下雨下雪的日子,幾乎天天如此。不過,王仲明卻不受這項規定的約束,用不著大老早起來和那些年輕棋手一起跑圈,所以每天可以睡到食堂開飯再起床,這種特殊待遇曾經讓許多年輕棋手羨慕,不過鑒於劉誌峰強硬的態度,沒有誰敢去控訴這種**裸的不公。


    周鬆出來的比較早,到操場的時候還沒有什麽人,他彎腰踢腿活動腳踝,做著運動前的熱身,沒過多久,聽到有人說笑著從大樓的方向走來,迴頭看,是魏國清,溥家齊,段宜康等人,魏國清的眼睛微腫,麵容有些憔悴,顯然昨天晚上沒有睡好,旁邊的溥家齊似乎也沒比他好到哪兒去,估計是同處一室的他也受到了影響吧?


    “早上好,魏哥,你還好吧?”主動迎上去,周鬆打著招唿。


    “早上好,謝謝你的關心。”魏國清笑著答道,雖然表情有些不那麽自然――大概這就是所謂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亡,其鳴也哀’吧,也不知道今天以後自已是不是能繼續留在國青隊裏,魏國清對於平時並不怎麽看得上眼的周鬆的問候也感到非常的親切。


    “昨天怎麽囑咐你的,讓你好好跟那個人說,結果連那麽點兒小事兒都辦不成。”段宜康卻沒那麽客氣,埋怨的說道。


    “呃,對不起。是我嘴太笨,魏哥,真的很抱歉。”周鬆慚愧地低下頭向兩個人道歉――人家托自已辦事兒是看得起自已,結果自已卻完全沒幫上忙,如果魏國清真的會離開國青隊,自已不是也要擔上一部分責任?


    “嗬,別聽他胡說八道。他那是逗你玩兒呢。這事兒本來就和你沒關係。你肯幫忙出力就已經很夠意思了。”拍了拍周鬆的肩膀,魏國清笑著安慰道。


    “就是,周鬆,別介意,宜康就那德性,別當真。對了。昨天你短信裏隻說事兒沒辦成,具體怎麽樣?你怎麽說的,他怎麽迴答道?”溥家齊瞪了段宜康一眼,迴過頭來向周鬆問道。


    “噢,我請他既然贏了棋,就不要非得讓魏哥離隊,他反問我如果他輸了我會怎麽想?然後他說。‘如果那樣的事情真的發生了,我會毫不猶豫的兌現自已的承諾而不打半點兒折扣,我不會指望別人的幫助,更不需要別人的憐憫’,還說‘既然有著以卵擊石的勇氣,就該有著被碰得頭破血流的覺悟,這很公平,不是嗎?’。話說到這種程度,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周鬆把昨晚的對話大致講述了一遍,最後歉意的說道――到底還是自已的口才不行,幾句話就被人家問住了,如果換成段宜國,至少不會這麽幾問就被成了啞吧。


    聽完周鬆的講述,三個人相互交換著眼色。彼此心中想的差不多一樣――這個王仲明口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大,什麽叫‘既然有著以卵擊石的勇氣,就該有著被碰得頭破血流的覺悟!’,不過就是贏了一盤棋。用得著這麽牛嗎?!誰是石頭?誰是雞蛋?真以為運氣好贏了魏國清,就能夠在國青隊裏橫著走了嗎?


    見三個人不說話,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周鬆心裏有點兒打鼓,不知道自已是不是又說錯了什麽,“呃,魏哥,我”他想道歉,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嗬嗬,沒事兒,我說過了,這事兒你能幫忙我就已經很感激了,好了,人差不多都下來了,準備跑步吧。”製止住周鬆,魏國清笑著說道,‘良言一句三冬暖,冷語背後六月寒’,周鬆有這番心意,已經足夠了。


    “一,一,一二一”跑步喊號的聲音從樓下隱隱傳來,樓上一張窗戶的窗戶開著,兩個女孩子趴在那裏正在看國青隊隊員們的晨運,十幾個年輕人排成並不規範的兩列縱隊沿著操場的邊線跑著,跑在最前邊的是溥家齊和魏國清兩個,魏國清一邊跑還一邊喊著口號,聲音似乎比往常更加響亮。


    “到底是男孩子,受到那麽重的打擊,一個晚上就又變得生龍活虎,換成是我,肯定做不到。”說話的是何智苑,在她旁邊的則是黃茉莉。


    “你怎麽就不知道他是在強打精神做給別人看的呢?”黃茉莉說道――想起自已的男朋友因為要幫魏國清而去與那個實力莫測高深的王老師對抗,也不知結果會變成什麽樣子,她的心情怎麽可能好呢?


    “呃,你這麽說倒也不是沒道理,男孩子嘛,打斷牙齒肚裏咽,要不怎麽叫爺們兒呢。”愣了一下兒,何智苑笑道。


    “你呀,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敢情不是你爺們兒有事兒。你昨天怎麽不讓段宜康向王老師挑戰呢?好歹他也是國青隊的主力隊員,認認真真的去下,也未必不能贏吧。”哼了一聲,黃茉莉抱怨道。


    “胡說八道,什麽叫‘敢情不是你爺們兒有兒’,別亂點鴛鴦,段宜康和我是普通朋友關係,我憑什麽讓人家幹什麽人家就得幹什麽?再說了,連魏哥都不是王老師的對手,他上去頂什麽用,還不是一盤菜,還是白送的。”何智苑不滿地反駁道。


    “切,自私,你也知道魏哥不是王老師的對手,那家齊就一定是嗎?他腦子一熱就站出去強出頭,你也不說幫忙勸勸,還好姐妹呢。”撇了撇嘴,黃茉莉哼道。


    “拜托,他是誰的男朋友呀?你這個正牌兒女朋友當時都不發話,我這個路人甲怎麽幫忙勸呀?”何智苑聞聽是哭笑不得,馬後炮原來還有這樣放的呀?


    “怎麽不能幫忙!你也知道我和家齊的關係,當時他正滿腔熱血,一肚子豪情要為兄弟出頭,我是他的女朋友,那時拉他的後腿他能聽嗎?如果也象魏哥那樣甩出一句‘你再攔著我咱倆就一刀兩斷’怎麽辦?你是第三者,我不方便說的話你能說呀。”黃茉莉說道。


    “,冤呀,我真是比竇娥還冤呀!茉莉,咱說話講點兒良心好不好?當時那種情況,你覺得誰說話他們能聽進去?你不知道男人都好麵子,越是在自已女朋友麵前越要逞能?那種時候你越是反對,他就越是要做,忘了那天‘緣來’裏魏哥什麽樣子?那天他什麽樣子,昨天你們家家齊就是什麽樣子。好在他沒打算拿退出國青隊當條件去和王老師拚,真要是那樣你才該擔心呢。”何智苑叫冤道――和你是好姐妹,你和韓彩娟也還是好姐妹呢,當時韓彩娟哭得稀裏嘩啦,紙巾用掉了兩包都還不夠,好不容易看到一點兒讓魏國清繼續留在國青隊的希望,我怎麽狠得下心去給戳破呢?順得姑情失嫂意,這真是好人難當呀。


    “唉,你說的也有道理,依你看,家齊真要是和王老師對上了,他能不能贏呢?”歎了口氣,黃茉莉說道,她何嚐不知那時的情況誰說話也不管用,哥們兒呀,麵子呀,男人間的友情,女人實在是理解不了。


    “這個,應該是還有一定希望吧?昨天那盤棋你也看了,王老師固然非常厲害,但魏哥的發揮也的確有些問題,象右下角的衝擊,對下邊白棋大龍的攻擊,你不覺得他下得有點著急,心態有點失衡嗎?如果當時不是那麽急著想一下子把白棋置於死地,按照一般分寸去下,王老師就算能贏也不會那麽輕鬆。家齊的棋比魏哥穩,而且有了昨天的教訓,他肯定不會再犯魏哥的錯誤,這樣分析下來,他們兩的對局應該是旗鼓相當,勝負各半吧。”何智苑想了想後小心的答道。


    “才一半呀”黃茉莉的神情又黯淡了下去。


    “有一半的機會贏,這還少呀?”何智苑真不知自已該說什麽好,要知道因為怕黃茉莉擔心,她已經盡量強調溥家齊的長處而不去講溥家齊的弱點了,說到底,包括她,包括魏國清等人對王仲明的了解還是太少,時至今日,還是沒有人能說得清王仲明的棋風怎樣,試問,連一個人的棋風都不了解,除了實力遠遠高出一籌,誰敢說戰之必勝?如果自已真那麽說了,隻怕黃茉莉又要罵自已‘站著說話不腰疼’,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說笑話!


    “,是呀,一半的機會,已經不少了”黃茉莉喃喃道,目光重又迴到操場上,操場上一眾年輕棋手已經完成了晨運,隊伍散開,三三兩兩地返迴棋院大樓,溥家齊和段宜康、魏國清走在一起,也不知是不是她自已的心理問題,看起來溥家齊的表情怎麽那麽沉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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